第一百八十六章 苏州夜话 （二）
但是昊然脸上尽然是挑衅，如果不该他吧，又显得兄弟四人没这本领当他的徒弟。
李玬在一旁笑说：“他们四人也不是用心胆小抵与皇子过招，抵不过昨儿个在外头喝酒喝光了银子，首犯愁呢，这会子，大皇子奉上门的银子，可不是急红了眼。”
老迈先行躬身向前，赤手空拳，可谓是白手夺缨枪。方才昊然弄枪法时，他就吃准了，这位小皇子枪法虽练的有架子了，但下盘却不敷稳妥。他在昊然身前，纵身一跃，进退有度，一下就叫昊然扑了个空。
恰好，这几日昊然手头的事儿，能搁下一些来，因而李玬又派他们四人每逢双日便陪着皇子当陪练。这才不过七八日的风景，昊然也是个悟性极好的孩子，技艺真当就突飞大进了很多来。
昊然边说，边把手中提着的红缨枪亮开，走了一趟把式。四人一看就晓得，大皇子这几日，必定是下过狠工夫修习的。
只不过，昊然的门路虽正，却也毕竟只是个毛都未长全的孩子。红缨枪里有很多套路，往实在的说，实在也是花架式。
老迈黑着脸面，走到昊然面前跪隧道：“小主子，都是小的们无能，贼人惊了主子的驾了……”
趁着昊然恍忽间，俄然，老迈一个横空扫风，就把昊然悄悄点出了一米开外。
四人初时，还能细心瞧着枪影和小身板，垂垂地枪也不见，人也不见了，只见着一个奶声奶气的娃娃在缓慢进宫。这枪法来的狠，连带着扫过之处的花草，无不摧眉折腰。
只听着一声高喊：“大皇子谨慎，主子来了！”
这话听在兄弟四民气头，都是微微一愣，不想着，这大皇子小小年纪，竟有如许的气势，也难怪临行前，皇后娘娘一再的嘱托，可不是懂事极了。
话里还透着奶声奶气，但是昊然也不含混，一边说，一边从怀里取出两锭银子来，只放在护栏上：“来来来，亮出你们的真本领，可别觉着我是个孩子，就偏生都让着我，你们一个个一块上也行，总归谁赢了，这银子就归谁。”
别看昊然，这小身板舞得仿佛是风云不侵，实在离上阵还是远的很。昊然确切对自个的枪法很有信心，乐呵呵道：“四位徒弟瞧见了么，本皇子这套枪法，练得能够还不太好，但你们四人谁能夺得我这手中的红缨枪去，小爷这里就有赏。”
四名暗卫互望了一眼，皆齐声道：“大皇子好枪法！公然没孤负我们的希冀。”
昊然明显还不平气，压着红缨枪的杆子，用力反身跳起，似是想踢开这老迈的腹部。他又哪知，这前边还只是个虚招，不过是在等他入网。
昊然也不管这话是至心还是吹嘘，只觉着心下非常鼓励，一时更来了精力：“来来来，都来抢本皇子的枪啊！”
这一日，昊然瞥见他们兄弟四人来了，也放动手头的书帖，换了件洁净的武服，走到院子里说：“前几天我们练的是根本的拳脚，今儿个还请见教新的武法来。”
待得将昊然悄悄放到地上，兄弟四人纷繁跪下请罪。
李玬只略瞟了一眼，心下早已是翻江倒海般的骇然。暗卫四人见此景象，两人忙围着大皇子前后守着，另两人则纵身一跃，四周检察。
这四名大内的暗卫，都是东隐士，长的可谓人高马大。也是从太祖时候起，家传了四辈的武林世家。他们的父亲本来也是御林军的副统领，原是周昶景的旧时亲信，因此派他的四个儿子出来保卫大皇子，倒是再合适也不过。
顺带着，也算是给自家的儿子们谋个正路，既庇护了皇子，又投奔了皇后，也算是两端沾了好。对着四名暗卫的到来，李玬并不恶感，当然是欢迎之至，毕竟是茱萸派下来的人，那就自有茱萸的理儿来，就收他们到驿馆李听用。
如果现下，不给小娃娃留点面子，这孩子才多大，只怕是还不识好歹。万一小主子一翻脸，甭说归去给皇后娘娘复命了，就是自家爹爹，也得打断他们哥儿四个的腿。
待得李玬看细心了，这昊然早已被老迈如拎小鸡仔普通地拎在了手上。
昊然晓得，李玬是在打圆场，因此笑笑：“这都是该的，徒弟们不嫌弃，陪我这个小娃娃练招，可不很多喝几杯才好。”
抢一个奶娃娃的枪，这当然是不费吹灰之力，的确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四兄弟各自心下都明白。但是他们更晓得，这位大皇子，是先帝的遗孤，皇后娘娘的心尖宝，更能够是将来的太子。
但是，此时的十泉街，除了阡陌相接的街巷以外，只要人来人往，连一个可疑的人也找不出来了。
昊然嘻嘻笑着，脸上另有几分孩童的纯真：“来吧，赢了我，这两锭银子可就是你们的了。”
李玬谨慎翼翼地取了字条来，给昊然瞧着，只见着上头写着：“幼齿小儿不知怕，现在不知身那边。两手空空权相告，南疆复辟仇将报。”
昊然却没有活力，只是乐呵呵地笑道：“好嘛，我就晓得，你们前些光阴，都是在让着我。你们老迈还没出三成的工夫呢，就将我撂倒了，更何况你们四人都上呢，现在是本皇子技不如人，甘心认输，这两锭银子，现在就归你们了。”
李玬方才恐怕这暗卫动手不知轻重，因此也未顾及这银子来。细心瞧了，方才放银子的地儿，有一小飞镖，飞镖下有一字条。
昊然见他们个个黑着面，无不是无地自容的模样，便笑着为他们摆脱：“哎，不过是与本皇子过招耍着玩，如何现在瞧着，倒像是本皇子被你们一掌毙命了似的。得，现在本皇子满身就剩一两银子了，你们尽管拿去了。今后办事稳妥，还是少不得犒赏。”
昊然正说着话，眼睛却瞥见那银子不见了：“李玬，本皇子方才放在这儿的银子呢？”
昊然说话的工夫，见四人仍未脱手，就先自个甩起枪来。
兄弟四人面面相觑，仍不敢接这银子。
等昊然的小身板高高跃起的时候，这老迈蓦地一低身子，顺势拿捏住了昊然颈部，同时手上悄悄一拍，那杆红缨枪早已被震飞的不见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