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入宫探亲（一）
李婵忙起家道：“使不得，娘娘赏一件就了不得了。臣女常日里也不穿这些个好料子，怕是到了手上也是华侈。”
茱萸一听，只道：“来年可打发几个府里得力的小厮去铺子里照看，赶在开春前，再叫人从南边运些扇面用纸来，撤除开消税赋，这个利钱翻几倍倒是也不成题目。”
彩莲又拿了一盅温水来，茱萸将茶盏刷了刷，方才倒了半盏茶于李婵吃，自个也照做着吃了杯茶：“应姨身子可好？爹爹如何了？”
李婵才用了早餐，便由应氏等簇拥着来到了门外，应氏又多嘱托了几句，方才上了轿，出了门。
才坐定，就听着茱萸道：“这两件都是本宫前些日子特地替你挑的，倒也没记错你的尺寸，瞧着也还称身，只是现在气候冷，你该罩一件外相的外罩褂子。”
李婵叹了口气：“现在也不但我们府里在城中的铺子，就是那城南的米行，前些日子说是都关门大吉了。这买卖嘛，按理说，米行是最不该停业的，但是不知如何的，连续数日都是大门舒展，现在城里都在传呢，说是老板许是关门不做买卖了。”
“这雪天还获得来年呢，瞧你出去时，也没件像样的披风，拿归去，给你自个同应姨，都裁一件披风，看着齐划一整也是好的。”茱萸边说，便叫人将余下的面料都给打了包。
实则今儿个一早，李婵早早便已梳洗毕，应氏又将一应的礼品给备妥了。云梅宫派了寺人来接，才到了忠棣府门前，便有小厮来通报：“四蜜斯，这宫里派来的公公到了，在门外候着呢。”
李婵谢了恩，便跟着进了内殿，茱萸早已在榻上坐着，见李婵来了，忙命彩莲赐了座。
茱萸一颗悬着的心方才放下道：“好歹你晓得了我的至心，纵使你识得三分真情义，本宫也是满足了的。说到底，还是本宫未尽到长姐的任务，未能护好你。”
“臣女心下，实则仍另有些变扭，若不是娘亲日日催促着，怕是现在还赖在家中，也没脸面来见娘娘。”李婵垂首道。
彩莲道：“主子真是心疼四蜜斯。”
听着“长姐”两字，李婵心下一时五味杂陈，鼻子莫名有些泛了酸，眼眶也红了半圈。
李婵终究破涕为笑：“本来府里头的大娘平日都是吝啬的，只以自个的物件为先，也不管不顾我们这些底下的人，娘娘凡是有甚么好的，总会记取臣女一份。现在大娘不在了，最疼人的还是还是娘娘……”
“诶，沈誉早便说过这些，本宫心下自也稀有。固然话是这么说，但是总归是内心头放不下爹爹，总想着拖过一日算一日。对了，听闻自前次流民打击京师，我们府里头，在城内的的财产也受打击了是么？现下如何了？”末端，茱萸又道。
说话间，彩莲早已备了熏笼出去，李婵接过，轻声道了声谢。
李婵移坐到熏炉上，茱萸见李婵两颊如胭脂普通，用手一摸面上，也怪冰冷的，想着还是有些薄弱，便把自个的貂皮袄子顺手给她披上：“细心着冷。”
才到了云梅宫，目睹这金彩珠光，檐角高挑，不成谓不气度。阿德早已在云梅宫前恭候多时了：“四蜜斯吉利，主子说了，今儿个只用存候，那些个典礼一概都免了。”
李婵掩面道：“娘娘当初也是泥菩萨过江，本身难保，世事难料，有些事儿只能说是时运不济，也不能全怪了娘娘不是。”
茱萸忙安抚道：“这还好的，如何就要哭了，但是本宫哪句说不对，惹你悲伤了？”
李婵这番话，说的一半是场面话，另一半也是至心。
茱萸挑眉道：“可不是为人长姐的，苦了谁都不能苦了自家妹子不是。”
“你与应姨倒是简朴，也不不似外头那些府邸的人，成日里大手大脚，倒是叫皇上瞧了直皱眉头。现在宫里头是比不得往昔，但是拿几件衣裳还是不成题目的，你与应姨固然放开了胆儿穿，这好歹也是我们府上的脸面，即使我少穿一件，也得叫你们穿的体统了才好。免得又有人在背后说，这长姐在宫里风景，也不管不顾这外头的家人了。”
彩莲笑道：“主子还记取，畴前在府里，四蜜斯是最怕冷的，但是平日又不喜这汤婆子，总得要熏炉上和缓才好。主子怕四蜜斯楞，一早儿就命备下熏炉了，就等着您来用呢。”
茱萸笑着一面说，一面又命彩莲将天子新赏的苏绣锦缎掐丝褂子拿来，递到李婵手中。忽而又想起另有两件上等的锻布面料，又一应都叫人来人给李婵。
李婵起家答话：“托娘娘的洪福，娘切身子还算结实。倒是爹爹，这些日子时好时不好，宫里派来的太医也是看了好几轮了，也没见甚么转机。”
现在李婵，经着武至欣喜，又回府见到娘亲得以善待，因此对茱萸的恨意多少也减少了一些。今儿个是禁不住生母应氏的催促，方才早早送了拜帖，说要进宫来探视。
“现在大娘都不管事了，这府里府外都是娘亲在筹划，外头的财产，娘也不懂，臣女回了京师来方才晓得，因着本年的流民之乱，这扇面用纸缺少，来岁必定是要洛阳纸贵的了。”
这宫里的端方，私家的肩舆是不得入宫的，但是因着有皇后的亲笔懿旨，因此李婵也不需下轿行走。早有几个小寺人在宫门口候着，见李婵的轿来了，便在前头带路。
李婵道：“娘娘先前还赏了很多的毛领袄子来，瞧着过分富丽，也没舍得拿出来穿。”
茱萸听了，一时也是心下发酸，只是面上还是笑着：“以往总想着，甚么时候我的婵儿能够长大，一晃好似过了很多年似的，瞧瞧，现下都是个知好歹的大女人了，想来应姨见了，也是非常欣喜。”
李婵半拘礼谢了恩，方才告了座。茱萸细细瞅着，李婵头上戴了几只翠鸟珍珠小钗，娇俏又不张扬。身上穿的是金彩挑银丝的袄子，翠绿的斑斓罗裙，瞧着活力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