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浑水摸鱼(二)
李玖詹与李玬进了殿内,却见是木郡王在那儿杵着,明显是方才式微着甚么好话。
李玬道:“皇上对你们木郡王府但是关照有加,郡王更加的拉拉扯扯,可不是左顾言他了。这叶大人何许人也,您又不是不晓得。这先帝时候,但是佛堂里头轮过佛礼的,您如果想辩赢了他,可不是难事一桩。”
话音才落,小寺人敏捷地搬来了木椅,李玖詹与李玬却之不恭地落了座。此时他两也早已是一头的汗,并且还是盗汗。
周筠生道:“越说越没谱了,都是祖宗手里的旧端方,朕甚么时候说过要改了?”
这叶之章算是把帐算到了木郡王头上,可这又是明摆着的究竟,再让木郡王这么一翻滚,只怕是路人皆知的事了。
木郡霸道:“这本来也不是甚么上得了台面的事儿,还讲不到没脸的话来。但是这祖宗的恩情、先帝、太先帝的恩德,又岂是说废就废。皇上圣明,也是晓得我们木郡王府的虔诚,可不得今儿个找来了叶之章来问话,好歹也晓得臣的一片至心那。”
李玖詹与李玬恭恭敬敬对着周筠生行了叩拜大礼,方才起了身,又对木郡王行了礼。
薛巾先是擦了左额的汗珠,又从周筠存亡后绕过,细细擦拭了右边的汗珠。
李玖詹道:“瞧郡王说的,您说的臣倒不懂了,现在这京师,谁还敢踩你头上呀。不如郡王说出来,天然有皇上替你做主不是?”
木郡王此时已经气的脸白气噎了,一面扯着嗓子,一面道:“都说我是因着父汗庇佑,才有现在的繁华繁华。但是我木郡王府现在也不过是节约持府,头两次,朝廷有难处,哪一次我木郡王府上不是倾囊解难。这会子倒好了,平日里对这朝中的朝臣们按着理来恭敬着,更加敬出看自个不对于的人来了。既然如此,不如直接将府上的赏银都给去了得了,也好过给外头人的人看笑话。说这赏银,还不如这宫里头的一个宫婢多。“
木郡王开口便道:“现在真是甚么人都能踩到微臣头上来了,两位李兄,也速为小王想想,该替我出口气才是。”
“臣觉得,朝鲜所谓的十座城池,三倍的贡赋皆不过是过眼云烟。只怕是朝鲜现在酒徒之意不在酒。”
周筠生这一招恩威并施,木郡王当然不会不知,现在闹成如许,天然还是有旁的目标。周筠生对叶之章以及叶家的不满由来已久,木郡王天然是故意机,凡是戳中了机会,跟天子上一道折子,那扳倒叶家的第一功臣,可就是他木郡王。
周筠生本日只穿了一件棉布褂子,两只苗条的手臂扶着偌大的紫檀御案的案沿边上。
周筠生沉声道:“好了,你不过也就是要给木郡王府正个名,朕明儿个早朝就下道旨意,给你木郡王府题道匾额。但是这叶之章的话也并非全然在理,即便是减了你们一半的用度,那也是该的。何况方才朕已经怒斥过他了,你又何耿耿于怀。”
所谓的第三道国书,不过是朝鲜愿上供往年三倍的贡赋。这天然也不是白来的,天然也是封闵氏为后的附加前提。
这棉布,可不是昔日京师百姓里供的那些,是此番昊然从姑苏带返来的,说是姑苏百姓自发凑了棉布,一人一布就如许织成的褂子,分量不成谓不重。
听到这里李玬与李玖詹可算是明白了几分,不过是叶之章上书砍了木郡王府一半的恩赏,说是这王千米头,只他一家独占了千两的赏银。往年这朝廷开支有红利的时候,那也就罢了。说是现在朝廷有着难处,木郡王也不晓得为朝廷分忧。
此时,李玖詹方才重视到,左边那紫檀长案上鲜明放着长宽各一尺的红木大算盘。再往右边的紫檀长案看,一样是长宽各一尺的算盘。薛巾等捧着册子,就在一旁站着,明显方才他们来之前,这里已经算过账目了。
前朝时候,都是闲赋散人,两耳也不闻朝中之事。现在横下心来蹚朝里这些个浑水,天然也是因着木郡王妃也终究有喜了。木郡王苦盼多年,这孩子来的也不轻易。既然是有了担当人,那这木郡王府天然也不能荒废了,因此木郡王这些光阴,掺杂了很多的事儿。
周筠生晓得,木郡王争的是一个脸面,这叶之章的奏疏,可不是用心的,真叫木郡王府一干人等都没脸没皮了。
周筠生今儿个感觉穿如许一身棉布褂子,倒是比昔日那些丝绸缎面更温馨一些。
周筠生头上此时竟然排泄了汗珠,薛巾放下帐本,立即走到一旁的矮几上的铜盆里洗了手,又在另一旁搁在高几上的金盆里拿那方锦巾在水里一过,悄悄绞干了,走到周筠生侧身边,踮起脚,举高了手,以便不挡着周筠生的视野。
李玖詹谨慎翼翼地回着话,周筠生面上的汗珠,一时也不见了。
木郡王一边说着,一边还眼泪横飞了起来,堂堂当朝郡王,这倒当真是失了体统。
闵万熏当然晓得,这后位不成等闲获得,天然是更加地加大了筹马。但凡是女儿封了皇后,这将来的天子宝座,天然有一半是他们朝鲜的血缘来坐,这帐天然是不亏的。
“你们说说,朝鲜此番递上来的第三道国书,朕想晓得你们是如何看的?”
过了好久,周筠生方才发了话:“你们在这里站了好久了,朕倒是胡涂了,该赐座了。”
李玖詹与李玬扎眼看着案上留下未干的笔墨,字体清楚,墨水亮光。这最上面一头,写的是“天钺二年,朝鲜”的笔迹。
木郡王瞥了李玖詹一眼道:“可不是那叶之章叶大人踩我,可评评理。我这委曲的,还能跟谁去抱怨?”
“你退下吧,朕该说的,都说了,听不听得出来,且由你。”周筠生这话说的不重,但木郡王晓得,已然不该持续在议事阁混闹了,因此只得躬身施礼退出了阁外。
周筠生单手重击着案沿,脸上也无喜怒,君心难测,此时周筠生的心机,李玖詹与李玬也是有些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