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桂花糖糕
李婵终究情愿放下成见，与她暴露心声了。茱萸边想着，边吃了口桂花糕，这糖糕倒不似以往京师吃的那般甜腻，反倒甜的恰到好处。
待得茱萸翻开来一看，只见着里头躺了六块桂花糕，并且是她先前在府中最爱吃的桂花糖糕……这李婵是如安在这关海寻得的这桂花糕，茱萸不得而知。但是这六片桂花糖糕，却甜进了她的心头间。
李婵顿了顿说道：“外头拿了油纸伞，点了灯笼来的。”
彩莲体贴道：“蜜斯但是那里不舒畅？要太医来瞧瞧么？”
鸳鸯奉侍着茱萸吃了药，忙又到帐外给慢煎了二和药，茱萸嘱托着，外头冷，叫鸳鸯进屋内煎药。鸳鸯对峙要在帐外看着，恐怕扰着茱萸。茱萸也不强她，只由着她去。
彩莲听了，“嗤”的一笑：“主子瞧着，精力头是更好了。”
茱萸一听，忙命彩莲出去相迎。身子这几日有些沉了，又吐的短长，茱萸这几日反倒肥胖了一些。
“如何？这么快就回了？方才还想着，你许是还要两刻钟的时候。”茱萸展开眼，懒懒说了句。
听罢，李婵顿时起了身：“臣女另有要事，不便久留，这就走。娘娘贵体安康。”
茱萸顺手将案上的琉璃灯取了下来，又命鸳鸯在外头点了一只小烛出去，罩好了，亲手递给李婵道：“这个可比你那灯笼要亮，拿着罢，雪天好走。”
李婵咬着下唇道：“这东西瞧着金贵，失脚滑倒了，可如何好，怕是要孤负了娘娘一片情意。”
不一时，听着鸳鸯笑了一声：“哟，四蜜斯来了，主子在里头呢。”
“再说了，这琉璃灯，是轻巧的，可比你那灯笼好使多了，并且又亮堂，可不是分身其美之物。”茱萸见李婵不吭声，又补了句。
回了帐内，见茱萸已是歇下，彩莲想着，便轻声要退出营帐外。
李婵手上拎了一笼龛盒，进了门，先见了礼，也不抬眼看茱萸，只是淡淡说了句：“今儿个刚巧路过营帐外，便想着来瞧一眼。”
李婵答的含混，留了龛盒，提上灯笼告别便要走。茱萸也知强留不得，只是命彩莲拿着琉璃灯跟上。
前头彩莲拿了琉璃灯照着路，背面李婵打着伞，提着灯笼走。两人一前一后，倒有些默契。
这一日，又是一阵鹅毛大雪，路上难行，这班师回朝的日子，也便又被延后了几日。虽是白日里，因着雪天阴沉，这关海城内瞧着也是沉甸甸的。
见李婵推让，茱萸又道：“灯破了又如何，毕竟不过是琉璃残余，但是跌了你人，就不可了。你又夙来不喜好这雨天穿木鞋，可不得脚下带滑，路如果看不清楚，我反倒更挂记了。”
“我们昔日亲厚，也未曾如此疏离过。你经历了如许多，有些窜改，天然也是该的。只是我想着，这今后你要么便随我入宫一同住了，也好有个照顾。我也想多赔偿你一些。”茱萸边说，边叹了口气。
再说那武至，久久不见李婵返来，心下正焦急着，想着，许是不会她又起了甚么事儿。正悄悄焦急着，见着李婵信步而来，这脚步好似也轻省了一些，武诚意下有了数，也松了口气：“快进帐吧，瞧你，脸都冻得发红了。”
李婵微微愣住，转而行了一礼：“臣女谢娘娘恩情。”
“倒也不相干，是明瓦的灯笼，雪落了也是不怕的。”李婵回了句。
茱萸笑笑，进而又坐回榻上道：“你方才是如何来的？这外头天如许沉，怕是路不好走罢？”
本日原是想着武至爱吃包子，因此给武嫡亲手做了两屉。那里晓得，武至嘻嘻哈哈的要她送来给茱萸。李婵一时拗不过武至，因此只得硬着头皮送了来。但是要她开口说送包子，当真比登天都难。因此只得含含混糊，虚晃了畴昔。
彩莲躬身道：“方才四蜜斯给了奴婢一样东西，说是要奴婢转交给主子。”
也未管彩莲如何应对，李婵回身便朝前走去，北风模糊吹起裙角，彩莲目送着她走远了，方才回身拜别。
李婵垂下眼睑，睫毛微微颤栗了下。
这些光阴，李婵日日与武至处着，也听了零散半点茱萸的事儿来，拼拼集凑，也算晓得了一些她分开京师今后的事儿，心下也激起一些波澜来。
茱萸也不急着拦她，只轻声说了句：“姨娘现在已是忠棣府的女仆人了，那杜氏，再也不敢在府中作歹了。”
鸳鸯从帐外持了一瓶新折的梅枝来，边在案上玩弄，边道：“沈太医此番下的药，味儿颇重，提及来药都是外头煎的，帐内倒是一屋子的药味，主子这几日还要住着，这可如何使得。”
茱萸忙起了身，接过一看，是一小包，齐划一整地叠着，以往李婵做事最不讲究，现在倒是当真分歧了。
路行至一半，李婵才停了下来来，回身望了眼茱萸营帐的方向，一时心下有股难以言喻的难过来。离家好久，好似已然不识得回家的录了。曾经密切无间的长姐，现在好似又连了一条深沟，或是再也回不去了……
茱萸瞥了眼她手中的食龛，一眼就看破了她的苦衷，也不点破，只着彩莲赐了座。
李婵苦笑了一声，半响，方才从袖中取出一小包，交予彩莲道：“这儿离我住的营帐不远了，你便不要送了。如许东西，你替我转交给娘娘吧。”
茱萸道：“这雪落了灯笼里头，可不就火灭了？要么我这，你再带一盏去备着。”
茱萸欣喜道：“你肯来就好，凡是今后你得了闲，没地儿去了，自可不时来我这儿坐坐。”
茱萸瞧着她新折来的梅枝，开的都是双苞的，只笑笑：“药味可不也是花草制成，但却又比普通的花草果子都要来的好。你瞧那上古传说里，神仙们采药炼药，再或者世外高人采药便宜，可不都是嘉话一桩。想想，我们先前在云梅宫住着，甚么都不缺，可就独独缺了这药味，想来不也是别有一番滋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