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蕴藉几多香意(二)
茱萸收了笑意:“彩莲,这外头的事儿,本宫本来不想提,你也是个脸面薄的人,说多了怕你要多想。既然是说到了此处,那本宫也得说几句了。你家的兄长可谓丧家犬扶不上墙,竟敢坏了你的名节,又往本宫身上泼脏水,实在是罪无可恕。本宫倒是想了,倒是要叫他再闹一闹,大师一同完整没了脸面,再治他一个大不敬,杀头得了。”
茱萸笑笑:“傻丫头,这宫里大家能盼着有出宫的那一日,可偏你就不想。”
茱萸笑着吃了口燕窝水:“昨儿个,本宫替你求了皇上的旨意来,现在圣旨该是到了沈府了。”
彩莲面上一惊,瞬时眼中噙满了泪水:“主子……奴婢不走,奴婢就留在您身边,一向服侍着您。”
这赌场里放贷的老倌也是个夺目之人,查了这史迦的身份背景,便在赌场中设了个局,将史迦给套了出来。史迦欠了一屁股的赌债,家中天然也还不上这些数额。因此这几日这些地痞恶棍便上了沈家的门,讨要这债务来。
彩莲现在只是与沈誉私定了毕生,连纸婚约都尚无,就如许被自家兄长闹的没脸没皮了,可不得心下暗淡了。这些茱萸一早便晓得,但是也不挑破,全当为彩莲留个脸面。
目睹着彩莲连磕了十个响头,茱萸也不拦着,她晓得这丫头的脾气。如果拦着,只怕是内心记取事,如何都绕不畴昔了,权当是为着叫她心下能舒坦一些。
茱萸道:“不管如何,你那不成器的兄长,总该在顺天府吃些苦头了,才会长些记性。你如果嫁入沈家,家中也就只要你兄长与小妹两人,如果兄长有事,只怕你也会牵挂。因此你也尽可放心,凡是受够了经验,这史迦自会放回你家中。你也可转告你家中老父,统统大可放心。”
“本宫已经着人去查了,你兄长去的乃是地下的赌庄,按着我们大钺的法度,也可好好办这事。如果本宫直接出面帮着处理了这事,一则怕是朝中不免又生了闲话,二则也不想替你坐实了那些莫须有的事儿。因此想着,这事儿如果交给顺天府尹来措置,当是再合适不过。你瞧着呢?”茱萸说道。
彩莲连连点头:“奴婢竟然还要叫主子来操心这些个事,实在是没有脸面见主子了。”
彩莲点头道:“主子操心了。”
此时,鸳鸯来的恰是时候,才换了一屉香来,见彩莲红肿着眼,晓得是事儿已经说了然。
彩莲瞧着不对劲,也不是这几日的事儿了。茱萸一早就留了心,一面使鸳鸯在外头探听了细事,这彩莲的事儿,茱萸心下也便深知了去。
茱萸笑笑:“彩莲,算起来,我们处了也好些年初了吧。”
茱萸这话说的逼真,也是实实在在地替彩莲做了一番筹算的。
彩莲的姿势很低,嬉笑怒骂的模样常见,如此这般,倒是头一次瞧见,茱萸心下未免也有些心疼起彩莲来。
“奴婢在。”彩莲忙回了神,福了一礼。
鸳鸯听了,心下思忖着,这主子看人一贯很准,但凡是个好赖,都逃不出主子的眼去。只是心下仍似有游移:“这张将军是个少年豪杰,奴婢长他三岁,怕是不应时宜。想来张将军如许的人物,也当是喜好美娇娘才是。退一步说,彩莲如果年后出嫁了,那主子现下身子还怀着,也需得有梯己的人在身边顾问着,奴婢也只想经心奉养好主子,还望主子成全。”
“是啊,主子,自打您进了忠棣府,奴婢便跟您在一处了,十多年的风景,可不是弹指一挥间。”彩莲道。
彩莲眼中的泪早已滚下,只是仍不昂首:“奴婢又那里晓得甚么,统统凡是请主子做主。”
鸳鸯恭恭敬敬行了礼,便退到彩莲中间,恭听训示。
本来彩莲虽是自幼被卖入忠棣府的,实则家中也是有兄弟姐妹的。她有一长兄,名唤史迦,现在约莫二十八九的年纪,成日在外吃喝嫖赌,不睬家业。彩莲这些年,暗中互助的家私,早已被这个兄长败光了。
鸳鸯借端说要换屉熏香,悄悄出了殿外。茱萸望着彩莲有些时候了,彩莲一时发了楞,也未发觉现下殿中无人了。
“你们都是本宫跟前经心奉养的人,莫说是这太医、大人们了,就算是个将军,那也是佩的起的。这世上,要攀龙附凤之人多的是,缺的就是至心真意之人。凡是那人有待你们逼真之心,那便是最好的人了。沈誉也是个实在心肠的人,彩莲交给他,实则我这心下也是一万个放心。”
茱萸持续道:“鸳鸯,那一日,在关海营帐,本宫面上说的是打趣话,但是心下也是替你留意好久了,这张沐尧是先前张昭仪远亲的弟弟,这出身也算是大师。论品德,想来这些光阴,你在关海也有所耳闻,有目共睹。你如果你觉着别人瞧着不赖,那本宫便也替你做个主。”
“这沈家,上有沈老夫人,听闻是个难缠的人物。这沈誉要休妻,原是她不准的事儿。现在有皇上的圣旨在这儿,你可就是皇上钦点的人,那沈老夫人,天然也动不得你半分。这今后,凡是你入了沈府,受了丁点委曲,那就是同本宫、同皇上过不去,谅沈家人也不敢小觑了你。因此你心下多些欣喜,待得做了岁,便给你同沈誉办场风风景光的婚事。本宫这梅宫一样也是你娘家,可明白了?”
前些日子,史迦说是被彩莲的父亲撵出了家门,干脆就在赌场存身。这会茱萸封后,他倒是也沾了便宜,又到处宣说自家mm但是宫里头的大人物,但是当今皇后跟前一等一的红人,还说这沈姓太医是自家的妹夫,mm即将入主沈府。
彩莲俯隧道:“主子……奴婢如许的身份,怕是配不上沈太医……”
茱萸这话不紧不慢地说着,听着话不重,但彩莲晓得,这是真动了肝火:“主子息怒,奴婢家的丑事,还不值得主子动气。”
“诶呀,主子,这燕窝水都凉了,可不得吃了。奴婢给您拿下去热一热吧。”鸳鸯边说,边拿起了小碗。
“彩莲。”茱萸悄悄唤了一声,就如畴前在忠棣府中那般的轻柔。
茱萸抬手道:“不打紧的,鸳鸯,你这会子不需分开,但且留下来听着,上面的话儿也一样是说予你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