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自婉双眼

陈清道：“那你是甚么意义呢？”陆云照点头。陈清悲伤，落泪道：“你休怪他两个，是我不叫人提起我的过往。都是我的错。我身负欺君之罪嫁你为妻，委实对不住你。”眼泪刺激伤口，双眼发烫刺痛不已不由呻~吟。

袁珝欢乐，即去大牢接人，方到门口，公然见徐萍姑姑与瞿伯牵着马车，翘首以盼。不一会儿陆云照和陆雨两个出来，与袁珝相见。陆云照听闻居奉等人已被判了谋反之罪不日处斩，不由心惊。

廖亲霸道：“母亲眼里，儿臣天然事事都好。”

陆云照也奉旨携家眷入京摒挡mm婚事。离出发不过两三日，是日凌晨，天光还未大开，陆云照于睡梦中忽听得一声惨叫，赶紧下床至卧房来看，只见陈清倒在打扮台前，瑟瑟颤栗。他忙道：“夫人，如何了？”走至跟前只见陈清捂着双眼，鲜血直下，钻出指缝流了满脸，甚是触目惊心。陆云照大惊失容，赶紧抱了她躺到床~上，一边唤道：“来人，快来人！”展月奔出去一瞧，吓得面色煞白，陆云照斥道:“快请大夫来！”展月又仓猝奔出。

回到王府，袁珝仓猝去找廖王为陆云照和陆雨讨情。廖王神清气爽，大手一挥，道：“你放心，陆雨是你未过门的老婆，我天然不会难堪，不过当着诸人面摆个公道的模样罢了。”

正嬉闹时，宫里派人来了。本来皇家端方甚多，女人家嫁入天家必有教引嬷嬷教诲端方。婚期松散，陆雨刚入京人便来了。

太后道：“你晓得甚么？当年与你祖父失散，我与你父亲两个为了找寻你祖父，吃了多少痛苦。那年大雪，我两个行在路上，身上川资又花光，温饱交煎，我又病倒，真是身陷绝境。你父亲竟学那前人卧冰求鲤，趴在雪上整整一夜，钓了两尾小鱼煮汤给我喝了，却骗我说他已吃过。当日~他便高烧不退，昏倒三天三夜，幸得一个行脚僧路过救了一命。到现在只得你一个女儿，焉知不是当日冻坏了身骨而至？”言罢落泪涟涟，泣不成声。

太后展颜，点头赞道：“我儿本就有架海擎天之能，为我大显栋梁之才也。”

陆雨无言以答。陈清心中不无凄苦，道：“若你早晓得我的身份，是不是就不会娶我了？”

天子犹疑，太后道：“你继天子位都二十年了，莫非还怕你大哥抢你皇位不成！”

廖亲霸道：“这很多年，儿臣不在母切身边尽孝，母亲此言，儿臣深感惶恐。”

天子见太后起火，不敢不尊母意，便下旨宣廖亲王进京觐见。又因袁珝婚事，听闻陆雨母亲归天，遂于太后商讨。太后思虑道：“没的叫皇子为个布衣守节的。守孝三年莫若借孝。”天子称是，命袁珝、陆雨本日入京于百日内结婚。又因袁珝分府后封号一向未下，又敕封袁珝为安诚郡王。

泱泱脸上一红，道：“来就来了，特来报我何为？”陆雨可贵见她害臊，大觉得奇，不由笑道：“我客岁就闻京中来了好些别国皇子世子前来贺岁。只现在都蒲月了，这白国太子还未归去么？”

陆云照道：“我并非此意。”

泱泱渐渐替太后拍着肩背，道：“现在祖母和父亲贵为太后和亲王，苦尽甘来。祖母，本日您的儿子和孙女皆在您身边，您若悲伤病倒，父王与我岂不又要焦心难安了？”

正说话间，张感出去回道：“廖地覆雨庄庄主陆云照在外等待召见。”

王妃李叙岚乃太后侄女，亦拥戴道：“就是就是，太后且保重身材。王爷好不轻易进京见一回太后，多说些高兴的事才是。王爷此次可立了大功了，皇上非常嘉奖。”

泱泱道：“他回不归去的我安知？”陆雨心想太后早成心要为泱泱寻一个出众的夫君，世人当中，白国太子鹤立鸡群高贵非常，且廖亲王刚入京他就前来拜见，如此殷勤。不由看着泱泱笑而不语。泱泱道：“姐姐笑甚么，这般看我？”陆雨道：“这白国太子看上去样样皆好，就是远了些。”

太后赶紧止住泪道：“此事怪不得你。你我皆身不由己。”说罢长叹不已。

陆雨婚事定于六月初六黄道谷旦。既由廖亲王作保，廖亲王便顺水推舟，借廖王府为陆雨娘家，陆雨由王府出嫁。陆云照自带着陈清歇在驿馆。泱泱早叮咛人将廖王府清算安妥，在府中静候王爷王妃台端。见到陆雨，欢乐非常。拜见了父母后，便拉着她到房中来发言。姊妹两个一别数月，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一会儿，有丫环出去禀报说：“白国太子来了。正在前厅和王爷说话。”

陆云照骇怪莫名，可亲手捥眼多么痛也！不由连连叹道：“夫人太傻，夫人太傻。”

陈清双目紧闭，血泪横流，紧紧抓~住陆云照的衣袖，道：“夫君，我从未同你说过我的出世来源——”陆云照见她已疼得奄奄一息，握了她手道：“来日方长，今后再说不迟。”陈清道：“不，本日就要申明。我原是今上的亲生女，与袁珝同胞双生，只因生了一双异眼被皇家所弃，自小命入庵中清修。客岁，机遇偶合之下，我逃了出来。原想着与你一道在庄中不会有人发明，但是天下泱泱莫非王土，我藏不了一辈子。如是被人发明扳连了你，叫我于心何安。”

天子要清算户制，请查户口，户部的清户令已下至廖地。廖地帮派浩繁，难以掌控，廖王早故意要清算，是以才建议居奉停止武林大会，世人齐聚山庄，他好将这一群乌合之众一网打尽。既完成了朝廷之令，便命长史拟奏折上报天子。天子听闻廖地办事如此迅捷，大感欣喜，即论功行赏。太后获得动静，谓天子道：“哀家近十年未见你大哥，莫不宣他进京以示恩赏。”

袁珝等人四月中返京，此次乘坐廖亲王官舫，交运河，一起行去通畅无阻，月余就到都城。

太后道：“是谁？”

泱泱瞪圆了眼，佯怒道：“他远不远的关我甚么事？几日不见姐姐也学会调笑人了。”说着举手要来打陆雨，陆雨道：“常见你笑人家，就不准人笑一笑你？”说着侧身避过，泱泱扑了个空，一头扎进陆雨怀中，两姊妹搂在一处大笑。

泱泱道：“本日祖母与父王相见本是丧事，应当欢畅才是。父王也这般大了，祖母还当他是小孩。”

太后道：“你自小与我相依为命，现在长大了结要各自别离不能相见。”言罢又哭。

陆云照赶紧道：“我并没有指责你的意义，且我陆云照虽不济，但也非贪恐怕死之辈。你既嫁我为妻，我便会好生关照你平生。你且好好养伤勿要再多想。”

第二日廖亲王一家三口入宫面圣。廖亲王自入朝拜见天子。朝毕，又往广慈宫来见太后。太后等待多时，正焦心难安，见廖王至，不及他行膜拜之礼，便忙一把抱住痛哭不已。王妃和泱泱安慰半日方止。相互落座，太后拭泪道：“尧儿，母亲有生之年还能见你一面真属不易。”廖亲王亦垂泪道：“母亲，孩儿身在廖地不时惦记母亲。去岁闻母亲抱恙，儿臣日日寝食难安，幸有泱泱传信，今又亲见母亲大愈才放心一些。”

袁珝和陆雨出了房，留他伉俪二人。一会儿陆云照出来，袁珝谓之道：“陆兄，家姐之事我与阿雨并非决计坦白。只是家姐久居笼中始得脱身，实不忍再见其开罪复困。”陆云照摆手道：“我深知矣。事已至此不必再言。”

陆云照半日不语。陆雨袁珝亦闻得动静，前来探视，陆云照谓陆雨道：“你嫂子之事你亦晓得，为何不早奉告于我？”

廖亲霸道：“母亲，此乃为人后代所因为之事，且子嗣之事皆是天命，母亲不要再耿耿于怀。”

不消时，大夫赶来，下~药诊治，止血包扎，对陆云照道：“陆夫人双眼经脉已断，难以复了然。”言罢点头感喟而去。陈清道：“我这平生被双眼所误，为今去之，且可放心度日。这何尝不是一件功德。”

徐萍姑姑道：“我覆雨庄并无谋逆之心，居奉等人歹意挑衅也算咎由自取。且快回家，少夫人可等得焦心。”便携了兄妹两个回到山庄，袁珝自奉上山来帮手将山庄清算洁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