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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8章 唯农最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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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珝赶紧命起,道:“某旧年游历天下,闲散度日,殊不念身上之衫,口中之食皆取之于民,实在有愧。苏公此话更叫袁珝无地自容。”又将滢州之事写了奏折,急报于京。

李怡雁又命后代给天子、太后、诸妃叩首。太后呵呵笑道:“很好很好,本日~你们母亲生辰,你们天然也要表表孝心,都来替你们母亲讨赏。”说着一一布赏,光王伉俪领着后代伸谢圣恩。

况远笪道:“卑鄙无耻小人,我岂有冤枉你了!若不是丞相偏私包庇,当年苏文煜向朝廷参你,奏本这一去为何会杳无消息?”

太后道:“你兄长自小最护着你们弟兄几个。身为长兄,事事相让。”

天子点头道:“李丞教子倒是好的。”又转头向太后道,“朕诸儿媳当中,光王妃措告别~事最是得体。”太后浅笑不语。

那男人将其高低一打量,道:“赵大人办事公然不利落。”

苏文煜拱手道:“不瞒王爷。草民当年任滢州知府,带领公众开荒置田,略有所成。恰赵志高赵大人到任,旁敲侧击,要草民谎报地步,行中饱私囊之计,草民不肯,将此事上奏朝廷,反被撤职查办。”

天子道:“生尔者非太后,养尔者亦非太后。”

袁珝骂道:“厚颜无耻!”又命人取了衙门案簿来一一查对。果有不从者以某罪措置。打杀几人,关~押几人,放逐几人皆能对号入坐。袁珝直看得心焦眼灼,五脏俱焚,连声嘲笑,拍案斥道:“口说无凭?这便是凭据,且看你再巧舌如簧!”

太后喜笑容开,道:“真要如许最好不过了。哀家可总算纳福了。”

天子点头道:“母亲说的是。”光王喜不自胜,道:“蒙父皇夸奖,秀儿还不快谢恩。”李怡雁悄悄一扯光王衣袖,光王侧目一瞪,非常不满。

袁珝恍然大悟,道:“难怪此前苏公欲言又止。”转向赵志高又不由满面气愤,郎声怒斥道:“也难怪你任巡抚八年不受变更!”

袁珝闻言,向苏文煜道:“苏公可有此事?”

赵志高心惊胆战,只听外间门上忽一叠声传:“安诚郡王爷驾到。”

一应客气礼节过后,袁珝直截了当,将况远笪提出与其对峙。赵志高自是不认,道:“下官不过遵循朝廷旨意行~事,至于详细如何办理,还是由各处所自裁。”

赵志高心虚道:“我之衷心,主子莫非不信?”

赵志高跌坐在地,顿时偃旗息鼓,伏地认罪。

李怡雁道:“臣媳别无长物,自小喜好莳花弄草。因是本身兴趣而至,也不感觉烦难。本日恰逢臣媳贱诞,这花恰都开了,臣媳便借花献佛了。”说着躬身一礼。

赵志高道:“下官不敢居功。”

此时郭加已率人搜索了内院走将出来,手里拿了本未烧完的蓝皮册子交予袁珝。袁珝翻开看,是从开元十三年起进献丞相府账册,美其名曰“投献”册。最后几页已被灼毁,但之前五年俱全。不止吉县,更有滢州他处和吴苏之地皆有所纳。账上所记哪年哪月,哪地所出,进献多少清清楚楚。

赵志高道:“有何凭据?”

李怡雁蒙得天子、太后夸奖,心中万感对劲,起家离座道:“这些都是花房里生了炭火,烘出来的。”

男人目露凶光,逼向赵志高道:“赵大人聪明至极,为何节骨眼上却犯胡涂?你老是难逃一死了,不是死在我手,就是伏于国法。如果死在我手里,岂不功亏一篑?再者,我铁指王藏的手腕但是比那砍头要折磨人的多,受我两指那么悄悄一点,少说也要没日没夜地疼上两月才气断气。”说着话,已经在身傍门扇框上留下了两个洞~眼,满是他的指力所为。

天子眼中微露不悦,一闪即过,随即笑道:“倒难为你。”

信使入京已是冬月,京内落了一层薄雪,恰值光王妃李怡雁生辰。因泰王殁,不便大摆筵席,遂一改平常,闭门谢客。伉俪二人一早携了后代入宫请太后安。恰值天子与各宫妃嫔同在太后处陪太后说话。天子见李怡雁进献诸多奇花异草,平生未见,甚感兴趣,光王妃一一作解。天子向太后夸奖道:“朕传闻光王府中花木繁异,布排不凡,今又见了这些个,才知儿媳妇公然情致颇高。”

袁珝听来实足好笑,反问道:“如此说来,你不但无罪,反而有功?”

袁珝思及连日所见,不由眼眶发热,向诸人叹道:“天下四民,惟农最苦。温国文正私有言:农夫寒耕热耘,沾体涂足,戴星而作,戴星而息。蚕妇育蚕治茧,绩麻纺纬,缕缕而积之,寸寸而成之。其勤极矣。又水旱霜雹蝗,间为之灾。幸而收成,谷未离场,帛未下机,已非己有矣。农夫蚕妇所食者糠籺而不敷,所衣者绨褐而不完。直以世服田亩,不知舍此以外有何可生之路耳。”

袁秀伏地给天子叩首,光王伉俪归坐。天子又道:“方才光王妃提起父母生养之恩,让朕想起光王母亲李贵妃来。朕数月来一向身材不佳,多亏了李贵妃每日进药,才觉不错。朕想着她有这份心力,恐怕病已病愈。既然病愈,便将中宫之权交还给她,也免母亲辛苦。”

李怡雁道:“哀哀父母,生我劬劳。臣媳不敢独专。这花木生于沟溅野林当中,能入太后的眼方才显出它的贵处。”

赵志高喝道:“诽谤当朝丞相,其罪当诛!”

来人不答,望他手中承担,哂笑道:“哎呀,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呀。老婆孩子都不要啦。也罢,既都不要了,倒便宜了我。草民但是传闻大人妻妾各个仙颜如花,所出两个豆蔻女儿不消说,连两位小公子都男生女相,实在粉~嫩……”

天家享用嫡亲之乐,围坐一堂,底下服侍的便都退在一旁。王坛听了小内监传出去的话,小声谓天子道:“圣上,滢州有急报。”

苏文煜闻言,身心俱震,不由怆然泣下,呼道:“有安诚王,国之幸也。”即下跪顿首而拜。

赵志高又惧又恨,无可何如,一甩袖,出外来见袁珝。

赵志高斥道:“你且别过分度。”

李太后略抬了抬手,道:“恰是常日里你怜香惜玉的,神仙有知,便送这花来与你道贺生辰。原是上天给你的礼,该好生收着,偏还送进宫来。哀家老眼昏花连这花的色彩也瞧不出来了,也是白白糟蹋。”

赵志高赶紧道:“王爷,口说无凭,切莫听信小人之言。”

况远笪道:“滢州地盘年年加税之令,斥逐农户、退耕反荒之令皆是出自巡抚衙门,大人怎不认?”

天子见光王两子一女,各个英秀,又招二子袁秀、袁科近前来,考些学问,袁科尚小,战战兢兢只顾看着兄长。袁秀虽不过十岁,却安闲不迫、对答如流。天子点头,对太后道:“母后,朕想起当日太祖天子在时,经常考查诸子学问,我等答不上来唯不幸巴巴地看着兄长乞助。兄长亦不负为兄之榜样,常令太祖天子龙眉大展,而我等兄弟也如释重负。现在瞧着秀儿不免又叫朕思及过往。秀儿小小年纪,已有当年廖皇兄之风采。”

赵志高只道:“这些不过是无主闲田,或为思谅丞相大报酬国为民,劳苦功高,主动来投,要下官代呈。实在一片美意,下官安能不受?”

李怡雁道:“没有太后何来圣上?没有圣上又何来我夫?臣媳嫁入皇家,出嫁随夫,夫之生身父母天然亦为臣媳之父母。再者臣媳亦未健忘父母生养之恩,早遣人备了礼送往丞相府。丞相和父亲亦有回话,叮咛臣媳莫忘国道家礼,好生贡献太后娘娘、父皇和母妃。”

其命皆是口传并无纸令,况远笪一时气结,手指赵志高,面向袁珝,咬牙切齿道:“王爷,赵志高乃当朝丞相李明达的门生,当年他就是拿丞相大人来威胁小人就犯。他让小人谎报地步亩数,其他所产和税收皆入了他赵志高与丞相府了。”

王藏一把抢过他手中承担,抖开来看,倒是一本账簿,不由斜睨他一眼,点头笑道:“你们这些当官的公然不如我们江湖人讲义气。”时已入冬,炭火已生,言罢将那账簿丢入盆中。

太后含笑点头,道:“可不是么。这养花养鱼的都是白叟家喜好干的事,偏她年纪悄悄也沉得住心。”又向李怡雁道,“只是这天寒地冻、万木皆枯,你这花草却长得春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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