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江宜修也不逗她了,坐到床边,“好了,母亲,儿不是返来了嘛,我想要母亲长命百岁呢,不想让母亲有病痛,我虽是医者也不肯医你们啊,母亲今后莫要拿本身身子来打趣宜修可好。”虞倩悄悄搂住女儿,藏不住笑“吾儿宜修,不愧江南第一女子,母亲可不要长命百岁,那不成老妖婆了吗!”
她此次返来,是不会出去了,难为母亲这般做戏,她无耐点头和江显荣走进偏堂,看到虞倩一身白衣,额上缠着白纱,仿佛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马车踏上城门的青石板,少了颠簸,街上行人未几,腐败时节,江南的雨不知要下多久,伯季和茯莲不自发端了端身形,他们是金陵伯府大蜜斯的侍从,不能给女人丢了面,。
江宜修内心了然,也不故做惊奇,淡然坐到桌旁,兀自坐着,江显荣朝立在床边的董嬷嬷使了个眼色,董嬷嬷从速跑过来倒了一杯茶,虞倩见女儿不作声,展开眼“阿俢你如何返来了,娘的病不碍事”倒是有模有样,江宜修腹诽,随即轻笑“母亲,俢儿是来奉告你,修儿不再出去了,儿返来贡献双亲,你能够不装病了”虞倩先是一喜,随即佯怒,“不孝女,若不是你长年不归家,我想得紧嘛,我可就你和子意两个孩子…”眼看又要哭出来。
江显荣脸上笑更甚几分,“阿姐总算返来了,昨儿个洛九就说到姑苏了,如何一日一夜才到,当偿还好吗?”江宜修顿了顿,猜疑的看着面前人,“阿娘不是病重吗,你为何还这般谈笑晏晏。”
马车将到,茯莲隔着帘子悄悄唤到,女人,马车内有轻微响动,当知人儿已醒,“但是到了”马车内女人清灵慵懒的声音传来,听声音是已清算安妥。
官道上一辆马车悠悠往金陵驶来,一绿衣少女坐在马车边,约莫十四五岁的模样,悄悄唤了一声:女人,要进城了。
来人恰是她的胞弟江显荣,表字子意,因为金陵伯府只要两个孩子,姐弟两从小干系要好,纵是江宜修在外学师,也会常常回府带着弟弟同游。
虞倩穿好外套回儿子一句“你本来就是生你阿姐送的。”江显荣故作委曲挽上姐姐的手走出去了,看着一双后代谈笑晏晏虞倩满脸笑意…
小女人赶快噤了声,四周张望了一会又抬高声音问到“兄长,你说夫人此次病是真病还是跟以往一样,只是想让女人返来呢”伯季看了看自家妹子,小声说到:“夫人此次不管是真病还是假病女人都得返来了,老谷主仙逝,柳先生打理药谷,女人学成也该返来了”。
看母亲有规复原样,江宜修起家“我这这一身风尘,怕染了母亲,儿先去梳洗啦”。虞倩赶快召来董嬷嬷,“快去,领姐儿去兰芷园,我去筹办一会儿的饭食,不知今早让厨房寻的青笋和银鱼寻着没。”
江南四月,夜雨落了门路两旁的桃花,淅淅沥沥的细雨,早已大亮的天却灰蒙蒙的。
这青笋和银鱼是江宜修最喜的吃食,看得出来,虞倩对这女儿是万用心疼。立在一旁的江显荣被忽视,没好气到“阿姐一返来母亲就健忘她还生过一个儿子吧。”
然后了然无法作罢,怕又是装病骗她回家的伎俩,从她十岁往西南药谷学师到今八年,伯夫人是月月要病好几次,开初江宜修也未几想,哪管母切出身武将世家襄北王府,马不断蹄赶返来,就怕母亲有个甚么闪失,现在她已学成,又到出阁年纪,堂堂伯府嫡女整天在外驰驱,不免遭人诟病。
马车里并不作答,小女人还欲再问,坐在一旁赶车的男人用眼神制止了她,“茯莲别问了,女人定是睡下了,昨夜赶了一夜山路,颠得短长,想来女人也没睡好。”
茯莲翻开绛青色的雨伞,肃立在车旁,伯府门口老长幼少站了十余人,就看到才子缓缓走出,江宜修着一笼烟色齐襟长裙,一方白狐裘,不施粉黛的脸还是清丽淡然,在微雨中仿佛空谷幽兰。
一旁的伯季撩起帘子,目低垂,并不看看车里的人,他们跟了江宜修五年,从稚童到少年,明白她是最为淡然的人,不容身边人多问多说多看,他们也学着谨慎守礼。
金陵伯府在江南独掌大权,是天家赐封的世袭伯府,坐拥富庶的江南金陵伯府侯爷江伯同被世人称之富甲天下,江侯爷风神峻茂却只要一名正妻,育有一双后代,长女宜修,幼儿显荣,被江南公众论为一段嘉话。
人群中跑出一青衣少年剑眉星目,与她三分神似,不过是眉开眼笑,多了几分灵动与豪气,少年跑到她的伞下唤一声“阿姐”,江宜修抬手重点他的额头,脸上多了几分笑意“江子意,你又不打伞胡跑,不怕染了寒气,姐姐又给你喝药汤。”
小丫头了然,女人让她把当归都带返来了,能够当真不会走了。当归是两月前小表少爷从长白给带的一只小灰狼,女人给它取名当归,养的肥肥胖胖,倒是跟条小狗无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