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伎泪,愁肠已断无由醉
“……妾身绝无此意。”看来太后对我的曲解不小,可面对宫娥咄咄逼人的扣问,我的确百口莫辩。更何况,最让太后讨厌的是我们的出身吧。
我昂首看天空,那晚残月早已被阴云藏匿,只剩下几颗疏疏的星,好似暗处窥视的眼睛,我不由蹙起眉头,侍女小萼却会错了意。
小萼明显也看到了,不由“哎呦”一声,脸都吓白了:“婕妤,你的手镯呢?这可如何好,昨夜清楚还在的呀……”
回到昭阳宫时,已经丑时末端。樊嬺晓得了史彤的来头,赶紧客气地给她带路,带她去偏殿寝息了。
“今晨阿谁叫史彤的宫娥悄悄进了赵婕妤的寝殿,乘她熟睡的时候,受了陛下的恩宠……她说、是您叫她畴昔的……”小萼垂着头,说得结结巴巴。
“婕妤别气恼,赵婕妤饮了药以后困意愈浓,陛下就陪着她安息了,以是他们并不晓得您被太后召见,不然早就、”
我也吓得不善,但服侍梳洗的几位宫女已经走了出去,我赶快点头,让小萼禁声。陛下钦赐的物件丢了但是大不敬之罪,事情传开则更是糟糕,只得等会悄悄找了。
“甚么!”
“哼,倘若你安循分分地做你的舞伎,别勾引陛下,这些丑事一辈子都不会有人晓得。”为首的宫娥嘲笑着:“就你这轻贱的出世,能入陛下的眼,已是几世修来的福分,你不吝福便罢了,还急不成耐地将本身mm举荐进宫,想必是发愤成一番作为吧。”
我跪在地上,听着檀木门外宫女们的私语,叹了口气。太后对后妃一贯要求严苛,我和合德接踵进宫封为婕妤,已在宫中引发诸多不满,太后彻夜怕是要让我受些经验。是了、另有张放,太后应当不晓得他和刘骜的奥妙吧?我想到张放镇静的神情,不由有些担忧。
我侧过甚,有些惊奇地看着焦急解释的小萼,她是怕我妒忌吗?我微微一怔,倘若彻夜没有这么多事情让我用心,我会介怀合德和刘骜撇下我么……我只觉思路狼籍,摆手让宫女们退下,本身则身子一软,倒在床榻上。
夜风袭来,我打了个寒噤,惴惴不安地出了宫门,史彤悠然地跟在我身后,不怀美意的目光让我背脊发凉。她们到底想做甚么?太后给本身的儿子犒赏宫女,本是非常平常的事,为何要在我这绕上一圈?
醒来时,天已经大亮,我的头却还是昏沉沉的。
是了,史彤晓得我和合德的奥妙,能够随时威胁我们。也不对啊,既然太后如此介怀,直接奉告刘骜,让他赶我们姐妹出宫不是更费事?莫非说,刘骜早已晓得统统,却仍情愿和我们在一起……
“回太后,只是聊了两句月色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膝盖酸软,有些跪不住了,又不敢窜改姿式,只得勉强撑着。
“口径倒是一样。”太后执起瓷杯,却不饮茶,只一下一下地划着杯盖,仿佛在考量着甚么:“你既喜好给骜儿举荐女子,哀家这有一名贤媛,你推举一下吧。”
“别再说了……”我惶然无措,没想到她们能查得这么细,连爹爹和母亲的私交都一清二楚。我垂着头,声音哽咽:“我父母已颠季世多年,请让他们、放心长眠吧。”
史彤话音方落,太后便雍容起家,由其他宫娥搀扶着走了。
“合德如何了?”
太后略抬了抬下巴,那位咄咄逼人的高傲宫娥便走到她跟前施礼:“彤儿谢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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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高的官家女子和卑贱的豪门舞伎,是自惭形秽么?我不晓得,只欣然地低头,悄悄攥紧了袖口。
“太后明察秋毫,你那点心机,岂能藏住。”宫娥感慨似的点头,仿佛我在做有望的抵赖,但我不明白,彻夜明显才与她初遇,她为何这般怨根深种?
“婕妤,您快畴昔看看吧,赵婕妤正闹脾气呢。”另一个侍女忐忑地说。
“如何,赵婕妤还没跪够?”史彤嘴角轻扬,那傲岸而冷蔑的弧度,在我有些晕眩的目光中仿佛酷寒的刀尖,悄悄一晃,便划开了回想的伤口。
“婕妤,你可算醒了!赵婕妤她、”小萼满脸焦心。
我昂首望向太后,她仍然沉默不语,只端方地坐在那边,好似一幅泛旧的美人画卷。她双目平视地看着火线,并未将我收在眼底,只是她目光所及之处应当是一扇繁华都丽的玛瑙屏风,但她的眼中却倒映着一面古镜,暗淡而幽冷,是一个我走不进的天下。
“宜儿、合德,爹爹只想你们安静安稳地度过平生,可惜、”
“你不是舞姿美好绝伦吗,这会就受不了了?”冷酷而嘲弄的声音传来,我微微一惊,昂首瞥见太后在几位宫娥的簇拥下走了出去,为首的那位目光骄贵而鄙夷,瞬息间让我感觉低人一等。
“你和张放聊了些甚么?”好久,太火线悠悠地开口。
“如何了?”我伸手揉着额角,却感觉有些不对,低头一看,左腕上空荡荡的,刘骜给的那只嵌宝赤金镯不见了。
“赵飞燕,本名赵宜主,和mm赵合德同为阳阿公主府管家赵临的义女。客籍姑苏,养父江都国舍人冯万金,实为其私生女儿,亲生母亲乃姑苏郡主。昔日冯万金与江都中尉赵曼厚交,其妻姑苏郡主、”(注:文中赵氏姐妹的出身来自别史记录,青铜感觉挺传奇的,就援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