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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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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凌晨,昨日厮杀的疆场上,来了数人数骑,昨日那金甲将军鲜明在列。金甲将军身边,则是一名中年墨客。此人身穿儒袍,头戴方巾,生得面阔口方,三络黑须。虽有三分儒雅之气,更多的还是草泽气味。

宋元朗仓猝摆手道:“少帅行事慎重,倒是我老于军伍,哪晓得临到大事,反而沉不住气。”

第5章退兵

金甲将军游移着道:“果能如此吗?”

李将军也叹道:“大帅既在军中当场被刺,这死讯是压不下去的,一旦动静传来,军心摆荡,那里能弹压得住,只不过便要退兵,也要缓缓退去,不能让大陈国得了便宜。”

秦忘舒松开刀柄,道:“将军负约之罪,自有监军探得明白上报国君,忘舒怎敢置喙。宋将军远来辛苦,还请先饮上一杯。”

李将军怒道:“我等食君之禄,不为国君效命,莫非却要向着大陈国百姓,真恰是岂有此理。不过从现在景象瞧来,若他是大陈国主使,大陈国早就将大帅死讯传遍天下了,怎会这般温馨?”

但现在在疆场上厮杀,士气可鼓不成泄,本身也只能将他们杀了。身为战将,这身子已舍国度,原就不是本身的。

诸将听到这话,齐皆动容,两名赤甲军将领抽出刀来,大喝道:“宋将军,你若敢胡说八道,我等就算职位低于你,也定要将你斩杀了。”

金甲将军听他诉说胸中弘愿,心中只是悄悄发笑,凭大陈国军兵,连这大晋也一定吃得下,更何况是青州苍南,更别提东穹,北氓两域了。这两处边境,一年当中也听不到别人提上几次,对大陈人来讲,就比如是天之绝顶,一辈子也是瞧不到的。再说人生不过几十年,这元直公妄图活过百岁,岂不是痴心妄图?

秦忘舒咬牙道:“那人自称冲灵未修林天奇,想来是仙宗修士,修就玄功的,我等凡夫俗子怎是敌手?这些仙宗修士,口口声声不睬凡域俗事,想不到倒是心口不一。”

元直公悠然道:“既是秦忘舒短长,避开他就是,大晋军深切千里,那里不成设伏?”

金甲将军道:“我厮杀半生,也未曾见有人这般短长,不瞒元直公,昨日若非全军用命,几近被他冲到面前来,饶是如此,也差点被他射杀了。本日若非元直执意要来,我决然不敢来此。”

秦忘舒道:“我已探听明白,这个林天奇口口声声,说甚么父帅妄起边衅,其罪可诛。又说甚么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更指责父帅,心中只要大晋,没有百姓。听这话,倒不是像是受大陈国教唆。”

秦忘舒道:“这就是了,军中谎言多有,如果桩桩都信了,这仗还如何打下去。倒是宋将军负约之罪,又该作何解?”

宋元朗在军中职务本是高于秦忘舒,资格更是深厚,现在迫于秦忘舒杀气夺人,竟不敢昂首,低声道:“末将一时不察,听了这谎言,竟信觉得真,这才不敢轻动。末将真正该死。”

秦忘舒将三万铁甲军分为两队,一队自领,另一队由华将军批示,两军瓜代后退,以防大陈军偷袭。一向到第二日天光大亮,也不见有敌军追来,看来秦重的死讯公然未曾传开,大陈军又是新败,怎敢来追?

李将军深吸了一口气,以压住胸中悲忿之情,道:“大帅剑法不俗,身边又有宁副将保护,怎地就被人刺杀?”

金甲将军想到这里,心中一热,一挥手道:“就依元直公所说,若能击败大晋军,我定要攻破太岳关,灭了大晋国。”说罢忍不住哈哈大笑。

那墨客来到疆场一瞧,先是笑道:“不出我所料,大晋军公然是是退兵了。”又叹道:“看来昨日厮杀得狠恶,阿谁秦忘舒倒也短长。”

宋元朗道:“仙宗弟子千万,难保有些不肖之徒,妄图钱物,这才被大陈军所用,只是此事既有仙宗插手,这仗可就打不下去了。”

元直公点头道:“马将军,不是我说你,若只是将大晋军赶出国境去,不过是保境安民,那里算甚么惊天的功劳?如果大晋军大败,正该杀过太岳关去,将这大晋国揽进边境,方可免除这天大的后患,厥后我大陈方能虎视天下,与青州三十六国相持。”

本日之战,如果这宋元朗早到半日,大陈军那里跑得了一个?若能全歼大陈军野战主力,大晋军挥兵北上,三蒲月以内,必灭大陈。

宋元朗仓猝摆手道:“我说的句句……”

此人鞍前马后,跟着两名青衣侍从,虽是步行,倒是走得快。二人行走之时,目光就向四周扫去,显得鉴戒非常。

宋元朗忙道:“大帅既死,就是那马监军当权了,此人那里会行军兵戈,除了退兵,绝无二策。”

秦忘舒忍泪道:“先前不敢让宋将军说下去,是怕摆荡军心。我大晋军虽是连战连胜,可毕竟是在敌国他境,如果稍有差池,也对不起父帅多年心血。”说罢就向宋元朗请罪。

元直公笑道:“大晋虎帐中暮气沉沉,空中将星昏黄欲堕,那是大晋主帅陨落之兆,依我瞧来,大晋主帅秦重必有变故,秦忘舒虽勇,又怎敢不退兵?马将军,你毕生功名,在此一役了。”

实在秦忘舒心中明白,父亲定是不测了。前来报讯的都是父亲部下亲兵,面孔都是熟谙不过的,又怎会有错?

三人计议已定,李宋二人回到军中就立时开赴,诸军将本觉得大胜以后,正该趁胜追击,哪晓得倒是往回转了,个个心中猜疑。但行军大事,谁敢妄言?也只能冷静跟班了。

金甲将军喜道:“一言惊醒梦中人,元直公,你且瞧着吧,此战定让大晋军有来无回,十年不敢犯我大陈。”

元直公慨然道:“我之志,意在一统青州,厥后总括苍南域,如果天假我年,百年以内,当可荡平东穹,北氓两域。如此海内一统,那天下百姓才算是真正的清安然乐。马将军可肯助我?”

眼瞧着日已将暮,火线山峦重重,门路险恶,秦忘舒只好传令出兵。诸将络绎来到秦忘舒的虎帐当中,提及疆场上各种厮杀景象,皆是兴高采烈。那声音几近要将账顶给掀翻了。

秦忘舒不由流下泪来,道:“李将军,父帅果然是被人刺杀了。”

正说到这里,忽见秦忘舒目工夫冷,向他瞋目扫来,瞧得他浑身一颤,仓猝就住了口。

不过若能灭了大晋,倒也是奇功一件,凭这军功,还怕不能位列三公,子子孙孙享不尽的繁华繁华。

宋元朗讪讪地寻了个位子坐了,刚才两名拔刀相向的赤甲军将领过来敬酒告罪,宋元朗也只能饮了。

此战自中午战到傍晚,诛杀大陈国将军尽万,伤损无数。只恨右翼军负约未到,北面这个缺口没法弥补,大陈国军还是逃出很多去。

李将军“啊”地叫了一声,只感觉双腿一软,渐渐地坐了下去。他屡受秦重汲引,这才被委以军中要职,与秦重的交谊不成谓不厚。现在听到秦重死讯,一时候也难以放心。

宋元朗讷讷隧道:“我与中军大营隔了数百里,天然没法亲眼瞧见。”他瞧见秦忘舒目中几欲喷出火来,总算明白过来,低下头来:“这话也是听别人提及,想来定是大陈军的谎言了。”

秦忘舒道:“不错,父帅死讯便是在我军中,也未曾传开。趁着这当口,合法拿个主张,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秦忘舒也晓得现在唯有退兵,方能保全父帅心血,含泪点头道:“两位将军部下步兵甚多,行动迟缓,还请两位将军趁夜开赴,由我赤甲军断后,比及会齐了中军,再一步步退去,不怕那大陈军攻来。”

秦忘舒手按刀柄,森然道:“宋将军,军中先前多有谎言,我已查得明白,那是大陈军故布疑阵,乱我军心。你这动静,是亲眼瞧见,还是听人讹传?”

军账内烛影摇摆,一名将军满身甲胄抢步出去,恰是右军主将宋元朗,此人进账就叫道:“不得了了,大帅被人行刺了,你们怎地还能吃得下酒?”

秦忘舒陪着众将欢笑,内心却如刀割普通,他先前已将厥后的几名亲兵唤到身前,细细问了然,晓得大帅竟被人刺杀了,刺客宣称冲灵未修林天奇,也不晓得是如何的来头。

金甲将军道:“当真要追上去?元直公,大晋军便是退兵,也定是秦忘舒亲身断后,此处并无外人,也不怕对元直公说。我大陈军士卒但瞧见阿谁‘秦’字,无不是心中怕惧的。”

军中常例,既然大胜了,天然要大摆酒宴,犒赏全军。秦忘舒与几名将军在账中喝酒,刚吃了两盏,有报右军主将宋元朗到了。诸将皆停了酒,向账外瞧去,面色气愤。

这酒宴饮到半夜方撤,诸将散尽以后,秦忘舒以军情为名,唯留下宋元朗与李将军。比及账中只剩下三人,李将军道:“忘舒,空穴来风,一定无因,若公然中军有变,我等还需早做筹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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