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两两相忘

“你身为左家的庶女，你就一点都不知情？”

“你一点都不猎奇？”

“不碍事！”

鸾依点头：“你喝了是摆脱。我喝了则是忘怀，我不能喝！”

水汽，手中的金疮药撒了一地。

容稷手臂垂落，指甲的血迹沿着青花茶盅的纹理流滴下来，滴到了姜黄色桌布上，很快蜿蜒成了一朵血花。

“这件事，非同小可！此事一旦查实，你们左产业诛十族！到时候我跟心儿都会收到连累！”

她指尖上药的行动微微一停，随即又规复了自如，没有接口，看上去也不在乎。

身为大名锦衣卫批示使纪纲的身前的红人，容稷这个千户靠的并非运气。

他走上前来，盯着那碗清澈见底的茶水。

鸾依从柜子里取了一个做工简朴的实木小药箱，取了一卷绷带，金疮药跟木勺，一点一滴在容稷的伤口上布施一番。

一个回眸，倒置众生，误了多少后辈平生的痴梦。

鸾依抬手，目光上移，落到了容稷的手臂上。

鸾依暴露了一个薄笑：“我一个妇道人家，整天深居浅出，最大的乐事不过就是闲来无事绣上几针，这类打打杀杀的事情，我体贴它做甚么？”

“你的衣服都湿了，脱了吧，我帮你伤口上些药。”鸾依看着容稷刺目标伤口，眼里的安闲少了多少。

鸾依上前帮他脱去那件湿答答的鱼尾华服，内里的潮湿的亵衣帖在了容稷的身上，透过薄薄的布帛，能看到他身躯上深浅不一的刀疤。

容稷眼也不眨的盯着鸾依。

她跟三年之前，并没有太大的窜改，要说，就是更加清癯了，脸上的笑容没有了。

是要把这比作孟婆汤？

容稷不语，他不回绝，就是默许。

“你受伤了？”

容稷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低头将那杯碧螺春一饮而尽。

“明天纪大人府邸出事了！混入了刺客... ...”

银色鱼尾服被扯破了一个洞，洞口不大，却血迹斑斑。

容稷，你是我这辈子在我内心烙下印记最深的那小我，于爱也好，于恨也罢，我都不能忘！

本来觉得，本来觉得他在担忧本身，而内心想到摆布不过还是他的芷心。

容稷闻言，眉心一动。

“克日，都城当中乱党猖獗，此中有一个叫缁衣门的构造更是放肆至极，多次攻击锦衣卫。前天南镇司抓获了一个乱党，从他的证词中看，你父亲左游之脱不了干系！”

俄然，端坐在椅子上的容稷俄然手臂一抬，一把捏住了鸾依的下巴，力量之大，疼的她眼眸里顿时腾起一团

忘了，我的心就空了！

阿谁时候，她还不是三品侍郎左游之这条认贼作父东厂喽啰的女儿。

看上去伤他的不是袖箭就是弩弓。

“你不喝？”容稷摸起微烫的青花瓷茶盅，微微一顿，既是两两相忘，她为何不饮？

喝完以后，一干二净，两相腐败？

他身上的伤疤，细数下来可比他的年事还要多的多。

阿谁时候，她依栏而坐，品着薄茶，清丽脱俗，不染纤尘。

“是吗？”

恍忽间，光阴发展，又回到五年前的那家悦己茶馆。

容稷侧头，这么近的间隔，眼眸里即便是隔着酒气，他仍然能看清楚她的容颜。

鸾依抬眼，迎上容稷那张棱角清楚的脸庞，不卑不亢，面无神采：“你也说了我是庶出，贱如草芥。为了嫁给你，左家早已跟我恩断义绝。他们做甚么，我又如何会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