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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古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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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的几乎被气了个倒仰。

一番话骂得世人缩缩脖子,只要叶浮生还嬉皮笑容:“管事的,这四周连条野狗都没,你放心罢。”

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混货是管事的在北地捡返来的。那夜他们盘点了货色,便在城外一处空位扎蓬憩息,谁想到睡至半夜半夜,有守夜的人听到不远处传来几声狼嚎,听动静像是有人被狼群给围了。管事的部下有几合作夫,便一边令世人燃烧鉴戒,一边拿了兵器赶畴昔。这一去就是大半个时候,等管事的返来时,背上就多了一个血淋淋的人。

官差没好气隧道:“大家都要行便利,那这城门岂不形同虚设?逛逛走,明天一早再来,别跟这儿挡路。”

叶浮生眯细了眼睛:“哦?如何说?”

天上乌云越积越厚,管事的顾不得很多,号召大师上了车马,但愿能尽快赶到城里。叮咛完了,他又黑着一张脸把叶浮生拎下来,连同一卷被褥扔进本身马车里,啐道:“遭瘟的小子,把腿捂严实了,别转头受了寒又跟我嚎啕。”

管事的苦着脸道:“官爷,您看我们这远道而来,拖家带口,这天儿也不作美,能不能行个便利?”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商队已经到了城门口,但是大门却已封闭。大雨淅淅沥沥,管事的顾不得撑伞,正点头哈腰地跟官差说着甚么,叶浮生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视野总算清楚了些,城楼上的“古阳”二字就映入了视线。

“滚蛋!”姓薛的少女狠狠抹了把脸上雨水,所幸她素面朝天不施粉黛,不然现在怕是连半分色彩也看不出。她扬鞭抽了那马驹两下,马儿吃惊又吃痛,在原地暴躁乱转,就是不听顺服。

一支小商队正在赶路,可惜这条路已经荒废太久,少有人走过,碎石几近快把车轱轳都颠飞出去,凡人坐在车上,保准要不了一时三刻就得吐个七荤八素,比身怀六甲的妇人还要不如。

因而大伙纷繁把物质放在车上,靠两条腿慢悠悠地走着,唯有步队开端一辆堆满麻袋的平板车上,还母鸡抱窝似的蜷着小我。

管事的暗啐了一口“小白脸子”,脸上一派谦虚:“回这位蜜斯,我们都是外埠来的商户,只在城中先找个堆栈落脚便好。”

他不说话还好,这一开腔就惹得管事的火冒三丈:“瞎子你闭嘴!都是你在这儿插科讥笑!再惹费事,我就把你另一条腿也打断!”

少女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偏头眨了下眼睛,语气有些放缓:“你们也要入城?去那边?”

她一气之下将鞭子狠狠掼在地上,看了看商队,朝叶浮生二人走来,扬着下巴道:“我要一匹马,你们多少银子肯卖?”

被管事的骂了两句,叶浮生左耳朵听了右耳朵出,眯起眼睛细心看了会儿天,颐指气使道:“再快些,要落雨了。”

他们这一行人是从北地而来,那边刚结束了长达月余的战役,互市临时封闭,便有在烽火中落空故里的人凑了钱,网罗了些皮子、香料等物件,筹算带着这些东西到南边城镇里发卖攒本,好歹也算条活路。

官差头领唯唯诺诺,又见少女登上车辕,转头指着叶浮生道:“你,替我赶车。”

官差头领鼻孔朝天,骄贵不肯说话,叶浮生谙练地从管事的身上摸出一个荷包塞畴昔,他掂了掂重量,这才没好气地答道:“克日城中不承平,申时三刻后不准入城。”

官差头领倒也不再卖关子,道:“小兄弟你可知‘断水山庄’?”

叶浮生持续浅笑:“因为从背后看我比他们站得硬气,从正脸看我比他们长得漂亮,就算扒了皮我也比他们有内涵。”

“古阳城……”他低声念了一句,拿起一把油纸伞,不顾旁人劝止就下了车。

“……啥也不说了,请进!”

少女一愣,看了他半晌,这才伸手抢下圆镜,冲官差头领发作道:“还不开门!误了本蜜斯的事,要你都雅!”

管事的眉头一皱,叶浮生接话道:“不必银两,摆布也是要进城,带蜜斯一程也无妨。”

言罢她就转头要去挑马,不想被叶浮生拦了一拦,转头便撞见明镜内一张有些狼狈的容颜。

叶浮生一身粗布长衫,头发拿草绳绑了个松松垮垮的马尾,脑袋枕在麻袋一角,双手安排在腹前,若不看那一翘一晃的二郎腿,倒还算是个非常标准的安眠姿式。

她纵马无状,商队的人赶紧给她让路,官差也抬手表示保卫开门,叶浮生眯了眯眼睛,在回身时悄悄踢飞了一粒石子,借着雨幕讳饰,重重击在了马匹前蹄上。

商队里其别人走得挥汗如雨,只要他躺在车上,也不觉颠簸,吊儿郎本地哼着一段自编小曲:“工夫箭,日月梭,春秋又过几次合;爱怨憎,是非多,生老病死求不得;少年争意气,横刀千里行,搅一池风平浪静,遭一回天打雷劈……”

少女扭头钻进车里,叶浮生把伞塞到管事手里,又解下腰间酒壶递给官差首级,两人俱是一派相映成趣的呆若木鸡。

官差首级尚未回神:“这位薛蜜斯在咱古阳城但是驰名的刁蛮,多少献殷勤的男人都被她拿鞭子抽过,明天莫非是撞邪了?”

叶浮生本年二十有九,恰是身强力壮的年纪,这事儿倘放在别人身上,怕是扯嗓子哭嚎都难明心头之苦,恰好此民气比六合宽,不但屁事儿没有,还经常逗得商队里鸡飞狗跳,气得管事的几欲暴起。

叶浮生寂然起敬:“但是那有‘天下第一刀’隽誉的断水山庄?”

管事的向来嘴毒心软,叶浮生摆摆手表示跪安,然后扯起被子把自个儿裹成了春卷。马车被赶得缓慢,他被颠得头晕目炫,却不想吐,只眼皮一合就开端补眠。

官差首级叹为观止:“妙手腕,服了。”

枣红马驹顿时吃痛,仰天嘶吼,少女猝不及防下被摔飞出来,幸亏她反应不差,一手在地上一撑,以一个后翻堪堪站稳身形。

“断水山庄的庄主谢无衣三年未曾斗武,常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人们都说……他废了。”

叶浮生闻言,捂着左腿一脸神伤,幽幽道:“那您动手重些。”

“人在江湖飘,谁能不撩骚。”叶浮生谦逊一笑,斯文败类之气分毫毕现,“这位官爷,现在我们能出来了吗?”

管事的满脸庞大:“我说你……可有算过欠了情债多少?”

说话间,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只见一名少女身着玄色大氅,骑着一匹枣红马驹疾走而来,手里鞭子舞得猎猎生风,人未至,声先到:“开门!”

刚才还气势凌人的官差头领现在吓得面如土色,仓猝迎上前去赔笑道:“哎呀呀,这、这……薛蜜斯可无碍?”

官差头领抬高声音:“都是几年前的申明了。”

萧瑟山道上,杂草丛生,如铅层云压向空中,抑得人透不过气来。

这几年世道不承平,走南闯北之人多如过江之鲫,但说到底也都是些背井离乡的不幸人。因着近年来内有藩王造反,外有蛮族虎视眈眈,客迁物流都遭到了严格限定,但是人生活着,柴米油盐酱醋茶必不成少,官府也就稍稍放松了对官方商队的打压,如此一来,各地大小商行走贩都像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

他越唱越跑调,内容也怪诞在理,一时候四周的人都笑起来,唯有管事的愁到不可:“笑甚么呢!快些赶路,再过一时城门就要关了,今晚是要在这荒郊田野喂狼吗?”

他这眼睛倒也奇特,日头越烈、亮光越强就越是浑沌发黑,偶然候连表面也看不清,反而在阴天下雨和入夜以后要普通很多,连小娃儿都比不得他耳聪目明。

雨势不小,油纸伞被打得哗哗作响,一阵冷风吹来,小腿肚子打了个颤抖,叶浮生连眉头也没皱一下,把伞移到管事的头顶,操着一口熟谙的官话跟官差搭腔:“官爷,这还未到酉时,缘何不能入城?”

少女点点头,将官差头领脸上的难色视而不见,教唆道:“行吧,你们给我一匹马,我带你们出来。”

叶浮生在伞下单手点着眼角,微微一笑:“是鄙人的幸运。”

管事的未几说,世人也就不问,只每日变着法地灌些药汤子,直过了三五天赋看到此人醒过来。他自称叶浮生,模样长得划一都雅,脾气也利落,只可惜眼睛不好使,右腿也因为受过伤的原因落下病根,乍看没甚么,倘多走几步便是钻心一样疼。

说话间,他把伞向少女头顶移畴昔,堪堪遮了些许风雨。现在天光暗淡,透过水绿色纸伞后的光芒暗淡而和顺,叶浮生大半张脸都沉在伞影中,唯有一双桃花眼空茫如雾,嘴角弯成精美的新月,哪怕一身粗布麻衣算不得锦衣华冠,禽兽般的风骚仍然撩民气弦。

叶浮内行持一面小圆镜,和顺地笑了笑:“风疾雨大,想来蜜斯也一起驰驱繁忙,不如上马车憩息半晌吧,虽不甚温馨,好歹算得上整齐。”

官差头领一拍大腿,回身就要去调派部下,叶浮生叫住他道:“官爷,方才你说城里克日不承平,敢问是出了甚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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