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 妈妈，那是我爸爸吗？

嘉树那两条乌黑稠密的眉毛皱的小毛毛虫一样，他歪着头，小嘴抿的紧紧的，尽力思虑东西的模样……和傅竟行的确一模一样。

或许会早一点归去渠家，或许不会让父亲抱憾离世，或许，也不会失了这一条手臂和一只眼睛的光亮。

但他向来未曾悔怨过，哪怕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喜好上他。

他多记念当时侯。

他从未曾问过的，好似小小的一小我，就晓得这是会让妈妈不欢畅的题目。

“妈妈……”

嘉树俄然非常当真严厉的唤了令嫒一声，他小脸沉着，却把胖胖的双下巴挤出来了，令嫒不由得噗哧笑出声，嘉树却瞪着她，有些气恼：“妈妈，我很严厉的！”

刚才他看到了门外站着的那小我，可那小我看不到车内的他。

他没有开口，好似，此时，也没有他开口插话的余地。

可他，只要抱着曾经在加州相守的那数月光阴，就足以度过这冗长孤寂的人生了。

但他明天，实在太猎奇了。

他侧首望着车窗外飞逝的山景，他曾觉得，他早已尝过这世上数百种酸甜苦辣，他再不会入肺伤神，可却恰好碰到了她。

嘉树一边说着，一边谨慎的去看令嫒的神采，胖胖的小手指不安的在令嫒掌内心扭着，他有些期盼，又有些担忧，一时之间，小脸上情感庞大极了，若在昔日，如许的他，必然让人感觉好笑又敬爱，可现在，令嫒的心俄然重重的疼了一下，随之而来的，倒是浓浓酸楚，潮流般澎湃袭来。

他记得妈妈手机相册里有一张爸爸的照片，固然不甚清楚，可他却几近一眼就认了出来，他们长的很像。

“妈妈，我刚才仿佛看到，看到我爸爸了，妈妈，那是爸爸吗……”

嘉树这才对劲的松缓了皱着的眉，那一双黑葡萄一样的大眼里，却流淌出分歧适他年纪的淡淡愁绪来。

嘉树上了幼儿园以后，就垂垂晓得了本身和别的孩子不一样，来接他的永久都是妈妈和梵音阿姨，而没有爸爸。

她与傅竟行之间有一个孩子，这个牵绊，这辈子都没法摆脱了。

令嫒内心不由得低低叹了一声，她说要忘了他，却又如何忘，面前就有着一个小小的他，整日在面前晃。

“妈妈。”

令嫒忙敛了笑意，当真的扣问。

“好，好，嘉树想和妈妈说甚么？”

嘉树有些忐忑的低声唤令嫒，小孩子实在最聪明也最敏感。

若他未曾看过那完整版的香氛告白，若他不是天生就有辨识人脸的天赋，若他没有一眼认出她不是她，现在的渠凤池，又会是如何风景？

他偶尔总会做梦，梦到他们又回到了加州，梦到了他和她并肩走在康普顿的阳光下，她笑的那么和顺，那么甜。

渠凤池就坐在令嫒身侧，嘉树的话，他天然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