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处死,你的条件一文不值
命人将衡芜架住,兰芷从一旁取过一张桑草纸,在水里淋湿后慢吞吞地向衡芜走来。
兰芷将手中的桑草纸捋平整顺贴了,悄悄地对着衡芜的脸印了下去。
“把这个主子给我押出来。”
眼瞧着兰芷越逼越近,衡芜方寸大失,尖着嗓子厉叫出声:“殿下!殿下――你若正法了奴婢,你也半分讨不了好去!”
她说:“我若死了,紫棠宫走水一事别想兜得住!”
兰芷的话如同尖刀普通刺得衡芜面皮一阵红白交集,编贝般的牙齿更是咬得嚯嚯作响:“让殿下来见我,不然,我一个字也不会说!”
“那便脱手吧。”顾弦歌一个眼神扫去,兰芷当即心领神会。
只要再往上加几张纸,衡芜必憋闷而死。
衡芜梗着脖子怒喝出声,却被兰芷一笑而过。
一阵击掌声很有节拍地响起,随之而来的另有顾弦歌清清冷冷的声音:“以往莽撞的丫头现在也晓得给本身留后路了呢,真是长进了……”
兰芷身为顾弦歌身边的一等掌事宫女,天然还是有几分严肃,这一声唤下,当即有几个婆妈子走了过来,恭声应到:“女人有何叮咛?”
殿内的烛火俄然被人点亮,正正将衡芜在地上像狗一样蒲伏前行的丑态照出。
一个婆子在兰芷的眼神表示下,伸出刻薄的大掌,一上一下地钳住了衡芜胡乱扭动脑袋。
“你刚才的话,甚么意义?”兰芷双部下认识地攥紧,手中的桑草纸被她揉成了一团。
衡芜“呵”地嘲笑出声,双目赤红地瞪着兰芷:“我不过一时胡涂,我也晓得错了,可她顾弦歌何必赶尽扑灭?”
顾弦歌却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冷酷的神采看得衡芜四肢发寒。
衡芜摆布扭动着肩膀挣扎,拧巴着脖颈恶狠狠地瞪着兰芷,兰芷神态安闲地疏忽了衡芜几欲喷血的目光。
“都是主子,谁又能比谁金贵得了哪儿去?”兰芷讽刺一笑,说话也不包涵面,“起码我还是个忠心耿耿的主子,而你……不过一个卖主求荣的主子!”
衡芜拍了拍袖口上的灰尘,慢条斯理地从地上起家,笑容满面:“殿下护奴婢全面,奴婢自为殿下守口如瓶。”
草纸已经半干了,上面模糊约约地闪现出衡芜五官的表面,就像一张还未成型的面具普通。
“殿下火烧紫棠宫并嫁祸桂枝一事,奴婢已经奉告别的一人。”
衡芜也不知哪来的力量,呜呜出声,固然听来恍惚不清的,可依着兰芷对衡芜的体味,兰芷硬是听出了衡芜所说的话。
顾弦歌眼神一寒。
暗影一掠,顾弦歌已从几米开外逼至衡芜面前,骇得衡芜面色惨淡失容,抖着嘴皮半天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殿下在哪?我要见殿下,我有话要说!”
“哦?”顾弦歌腔调微扬中透着戏谑。
“啪啪啪――”
衡芜一看那“嘀嗒嘀嗒”往下淌水的草纸,当即明白了兰芷想要做甚么,不由得怒骂出声:“兰芷,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俩自幼一起长大,你如何能……呜呜!”
“奴婢一旦身故,那人当即会将紫棠宫本相呈禀给丽妃娘娘。”衡芜暴露胜券在握的笑,说话的调子也慢悠悠地拉长了,“殿下害得四殿下大失圣心,殿下说丽妃娘娘会不会饶了您呢?”
高低两手同时发力,衡芜被迫扬起了一张惨白的小脸。
衡芜讽刺的语气如同尖刀普通刺在兰芷的心头肉上,夙来温婉的兰芷竟被气得指尖发颤,瞪着衡芜恨恨出声:“当初若不是殿下,你我现在不知还在哪被人糟蹋呢!衡芜,做人可不能忘恩负义。”
“兰芷,你等着瞧吧,本日的我就是来日的你!”衡芜说着勾唇冷冷一笑,剜向兰芷的目光仿佛淬了毒普通,“不过当时,你有没有我这个本领自保,那就不好说了。”
“你不过一个狗主子,有甚么资格和我说话!”衡芜说着“呸”地朝一旁重重啐了一口,那目中无人的小样儿看得兰芷后牙槽直泛酸。
不能死,她不想死!
衡芜自小体强好动,跟着顾弦歌这些年也学了个一招半式,是以兰芷这一撂不但没能阻了衡芜去势,还反被她甩得撞上了殿门,收回“砰”的一声闷响。
“你再多嘴多舌,本宫不介怀拔了你的舌头。”顾弦歌的瞳孔流光溢彩,诡异得发亮。
四周一片乌黑,衡芜没出处地心慌,伸手四周摸索着。
脸颊火辣辣的痛,也不知肿成了个甚么鬼模样。
在这黑暗里,衡芜统统的感官都被人放大了数倍不止,乃至她能够清楚地听到本身咽唾沫的声音。
“说吧。”
顾弦歌眉尖微微动了动,可面上倒是看不出甚么神采窜改,倒是兰芷面色狠狠一变。
顾弦歌一个眼风淡淡扫去,殿内的那些婆子全都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衡芜正待夺门而出之时,却发明本身竟再迈不动一步。
暖黄的光映托着兰芷温婉的端倪,本该是和顺似水的,却让衡芜诡异地感觉可骇。
兰芷的神采间褪尽了常日里的温婉之色,多了几分肃冷凌厉之意。
衡芜的呼吸垂垂被挤干,喘气仿佛有些困难了。
衡芜嘴角勾出一抹料想当中的笑容,转头双目湛然地盯着顾弦歌,下颌向上扬出一抹得色:“殿下晓得奴婢要说甚么事么?”
衡芜被这眼神看着,仿若被毒蛇盯上,怔愣愣地半天没晃过神来。
衡芜“呸”地一口啐掉了嘴中的血沫子,眼球如同被人捅了两刀般翻搅着血光之色:“哟,现在会作威作福了嘛!”
“出来!”
兰芷眸色骤厉,双目如刀般刺向衡芜,终究“哗啦”一声撕掉了衡芜面上的草纸。
“殿下,你不能杀了奴婢。”
不过半晌间,第二张草纸就贴了上来。
“话说完了?”
衡芜莫名之余又感觉浑身发毛:殿下当今这笑,但是不吉利得很。
顾弦歌目光幽深地瞧着衡芜,瞧着瞧着竟缓缓笑了起来。
顾弦歌嘴角的笑容渐渐凝固,本来软若无骨般懒懒靠在椅背上的腰板,不由得往前直起了几分,狭长幽深的眸子泛出凛冽寒光:“前提。”
兰芷瞧着顾弦歌面沉如水,不敢担搁,大跨步追上前,按住衡芜的肩膀便要将她往一旁甩去。
“殿下,你火烧……”衡芜话还没说完,顾弦歌广袖一甩,一耳光狠狠地甩在了衡芜的面上,打得衡芜口中一片腥甜之意。
顾弦歌姿势闲散慵懒地坐在藤椅之上,手指枢纽一下又一下地轻扣桌面,不紧不慢地很有节拍感。
那几个婆子不敢迟误,撸了袖子上前按住衡芜的肩膀就把她往内里拖。
兰芷已经拿着桑拿纸走了过来。
兰芷这一巴掌力道不小,打得衡芜微微地偏过了头去,唇舌间更是尝到了血的腥甜味儿。
衡芜还在骂骂咧咧,喷薄而出的热气熨帖着草纸,只让它更加严丝合缝地贴在本身的脸颊之上。
“哔!”
衡芜深喘了一口气,目光如炬地迎视着面色阴晴的兰芷:“殿下在哪,让她来见我?”
衡芜一想起刚才那靠近灭亡的感受,也不知是从那里来的力量,竟然一把推开顾弦歌拔腿就往外跑。
衡芜艰巨地咽下口唾沫,点了点头。
兰芷瞧着衡芜不但没有涓滴改过之意,言行之间还对顾弦歌颇多不敬,内心不由得绝望至极:“来人。”
伴跟着一声轻叱,衡芜被人架着甩在了冰冷的地板上,身后的殿门“咯吱”一声合了上来,本就阴暗的内殿不由得更暗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