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 早产（三）
……
“做得好。”元佑帝表情大悦，看太子妃也格外埠扎眼几分：“孩子性命要紧，大夫进一回产房也无妨。”
光是这般设想，王皇后就已遍体冰冷。
一同前来的，另有昨夜过夜在宫中的太子。
王皇后目光一扫，声音格外峻厉：“猖獗！”
郑环儿竟然安然无事，还生下了一双儿子……
她不能慌，必然要稳住。
王皇后和颜悦色地应道：“你膝下只要两子三女，现在又添两子，又是双生，委实是一桩大丧事。”
王皇后一个激灵，从恶梦中惊醒。
王皇后内心一紧，面上倒是半点不露，笑如东风拂面：“快些让他们出去。”
就在现在，席公公出去禀报：“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携太孙太孙妃进宫报喜。”
元佑帝对最宠嬖的孙子孙媳非常和蔼，半开打趣地打趣：“有甚么事尽管张口说就是了，这般慎重，倒让朕有些严峻了。”
太孙也肃容道：“有句话孙儿不吐不快。齐嬷嬷王嬷嬷是皇祖母派去照顾郑氏的。郑氏俄然早产，和她们两个怕是不无干系。昨晚环境告急，孙儿来不及禀报，便擅作主张，将她们两个先关押了起来。”
无凭无据。哪怕是顾莞宁，也不能仅凭猜想就在元佑帝面前张口。只要她稳停止脚，她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皇后。无人能撼动她的皇后之位，无人能夺走她的风名誉耀。
王皇后冷冷说道：“来替本宫打扮换衣。”
太子也看了过来，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和顺。
宫女们被吓了一跳，齐齐跪下请罪：“奴婢大胆，请皇后娘娘恕罪！”
王皇后定定神，张口：“来人，服侍本宫起家梳洗。”
“……郑氏不知如何动了胎气，竟然早产，又是难产，儿媳当时非常焦心。便领着莞宁一起进了产房坐镇。”
翻来覆去大半夜，才勉强入眠。然后，做了一个梦。
公然是他们伉俪两个拆台坏的事……
万一元佑帝晓得了她曾暗中脱手，又会是多么反应？
“万幸郑美人母子安然，总算能洗清孙媳和殿下的怀疑了。不然，如有差池，孙媳和殿下也无颜进宫来见皇祖父皇祖母了。”
到底是那里出了偏差？
厚厚的脂粉遮住了彻夜难眠的怠倦，光鲜的正红色宫装映托得气色也红润了几分。打扮后的王皇后，还是像昔日普通雍容崇高得体。只要眼下另有淡淡的青影。
……
太子妃一时候既惊又喜，忙自谦道：“这都是儿媳分内之事，岂敢居功。说来忸捏，让徐沧进产房救人，实在是莞宁和阿诩的主张。”
王皇后心中一紧，俄然有了不妙的预感。
太子也未多想，笑着说道：“儿臣晓得这个喜信后，也非常欢畅，这一夜只睡了两个时候。”
刚用完早膳，元佑帝便到了。
“厥后景象危急，事急从权，便让徐沧进了产房为郑氏抢救，幸亏老天有眼，郑氏的一条性命被徐沧从阎罗手中抢了返来。两个孩子也安然无事。”
元佑帝笑道：“都有赏！”
这番半真半假的自嘲，令元佑帝哈哈笑了起来：“朕的胆量比皇后设想中的大多了，皇后不必多虑。”
顾莞宁安然道：“没有，统统都只是我和殿下猜想。”
梦中，元佑帝乌青着一张脸，张口怒叱：“你身为中宫皇后，竟暗中算计天家子嗣，到底是何用心？朕对你真是太绝望了！朕要废了你的皇后之位！身后不得入皇陵！”
顾莞宁和太孙对视一眼，忽地一起站了起来，齐声道：“孙媳（孙儿）另有一事禀报。”
王皇后打起精力笑道：“不瞒皇上，臣妾昨夜便晓得这个好动静了，欢畅得半夜都没睡。今晨起来，精力不佳，把服侍的宫女们都吓了一跳。若不是着意地打扮一番，本日怕是要惊到圣驾了。”
顾莞宁安闲动听的声音在椒房殿里响了起来：“昨天下午，孙媳和殿下一起在杜鹃树下闲话，偶遇了出来闲转的郑美人。殿下不喜被人扰了清净，当时便和孙媳一起分开了。没想到，到了早晨，就传来了郑美人早产的动静。”
“闵氏，此次应记你一功。”
元佑帝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扫了王皇后一眼，然后沉声道：“你们思疑齐嬷嬷王嬷嬷，可有凭据？”
齐嬷嬷和王嬷嬷都是宫里的白叟，对催生孩子极有经历。既是出了手，千万不该有差池才对……
如何会如许？
王皇后本就年近五旬，此时满脸沧桑疲态尽显，愈发显出了颓唐的老态。
“当时，孙媳心中既惊又怒。此究竟在蹊跷，倒像是冲着孙媳和殿下来的。是以，孙媳和殿下和母妃商讨一番后，便去了郑美人的院子。”
内里天寒地冻，椒房殿里燃了很多炭盆，一片暖意。
见了礼以后，元佑帝赐了座：“都是一家人，都坐着说话，无需拘束。”
半晌后，太子妃太孙顾莞宁一起进了椒房殿。
王皇后躺在床榻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纱帐，毫无睡意。
几个宫女回声而入，撩开纱帐的顷刻，俱都被面色惨白的王皇后吓了一跳。
进宫报喜的人，虽未到椒房殿来，可王皇后在宫中遍及耳目，很快便晓得了郑环儿安然生下一双儿子的喜信。
太子妃早已得了顾莞宁提示，此时一脸的喜气：“多谢父皇赐座。”不等元佑帝扣问，便主动提及了明天早晨的事。
太子一脸忧色，元佑帝明显也得了好动静，满脸愉悦的笑意：“皇后大喜，昨夜朕又多了一双皇孙。”
一身的盗汗。
元佑帝：“……”
听到这儿，王皇后的面色未变，双手却悄悄用力地握紧。
自嫁给太子后，太子妃到处被抉剔，经常被嫌弃。像此时这般同时被帝后盛赞的，从未有过。
此时的王皇后，心倒是凉冰冰的。
王皇后立即接过话茬：“皇上说的是，闵氏胸怀宽广，办事果断，堪为嫡母典范。必然要重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