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迁怒
郑婕妤似刚哭过,眼眶微红,明丽娇媚的脸庞多了几分凄婉,格外动听。见了元佑帝,立即跟着王皇后起家施礼。
太孙跟着元佑帝踏进椒房殿,目光一扫,内心已经悄悄皱眉。
哪怕看郑婕妤再不扎眼,王皇后仍然张口为她讨情:“郑婕妤行事却有不当。也怪不得皇上起火。只是,说到底,此事是太子举止不端,郑舞姬用心不正。和郑婕妤也没甚么相干。”
宫中舞姬,大多出身寒微,或是罪臣之女。郑婕妤的父亲是四品的知府。官职不算高,倒是端庄的官宦令媛出身。
元佑帝没有回绝。
郑婕妤哭得梨花带雨,连声告饶。
元佑帝不想再多说太子,暖和地说道:“阿诩,你别跪着了。这是你父王的错误,和你无关。”
郑婕妤脸上尽是惭愧之色,竟扑通一声跪下了:“皇上,郑环儿之事,都是臣妾之错。”
……
在外人面前暖和雍容的太孙,此时毫无沉稳之气,滑头地耍赖。
大秦夙来以孝为先,太子再胡涂,也轮不到太孙这个做儿子的抉剔抱怨。不然,一旦有此类的传言,对太孙的名声有损。
“她帮着郑舞姬坦白,也是出于昔日姐妹相惜之情。其情可悯!倒也不必奖惩得太重。就罚她在寝宫里禁足半年。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元佑帝发了一通脾气,再看跪在地上瑟缩的郑婕妤,愈发心浮气躁。对着王皇后说道:“郑婕妤知情不报,擅自帮着宫中舞姬坦白身孕一事,由皇后看着措置吧!”
“臣妾顾恤她命苦,暗里常照拂她。命人给她送些金银衣物,也无人敢等闲欺辱她。”
她和郑环儿如何会有关联?
笑完了以后,元佑帝又正色道:“朕已经叮咛过你皇祖母,让她将此事压下去,不准任何人群情嚼舌。只是,管得了世人之口,也管不住世人的猎奇之心。这一段日子,你措告别事都要谨慎一些。免得落人话柄。更不能口出牢骚心存不满。”
王皇后和元佑帝伉俪数年,对他的性子了如指掌。
郑婕妤身子微微瑟缩了一下,低声道:“实在,郑环儿是臣妾的远房堂妹。”
王皇后能在宫中耸峙数年不倒,靠的就是这份察言观色体察圣意的工夫。
子不言父之过。
元佑帝一愣,看向郑婕妤。
正说着话,李公公来禀报:“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请皇上到椒房殿,说是有要事相商。”
元佑帝:“……”
说到这儿,郑婕妤已是泪水涟涟,哽咽不已:“都是臣妾犯了胡涂。臣妾昨日听闻郑环儿出了宫,便晓得事情已经败露。一夜未睡,本日早上便来向皇后娘娘请罪。”
王皇后口中的要事,十有八九又和太子有关。
太孙这才站了起来,冲元佑帝笑道:“皇祖父公然最疼孙儿,这才跪了不到半晌,皇祖父就心疼了。”
殿内不止有王皇后,竟另有这一两年颇得圣宠的郑婕妤。
如果元佑帝成心将郑婕妤打入冷宫,底子不会多说甚么。现在这般大怒,又命她措置,反倒是有放过郑婕妤之意了。
王皇后神采奥妙难言,先是看了郑婕妤一眼:“不如还是由郑婕妤本身来讲吧!”
元佑帝的眉头皱了起来,沉声道:“朕如何从未听你提起过?”
“不管皇上如何惩罚,臣妾都无牢骚!”
元佑帝公然被逗得畅怀一笑。
摊上这么一个父亲,他这个做儿子的又能如何办?
“臣妾也没想到,她竟然入了太子殿下的眼。一个月前,她就来暗里求过臣妾,说她葵水未至,只怕是有了身孕。求臣妾为她坦白,说是想仰仗着此事进太子府……臣妾一时心软,便应下了,和管着舞姬的管事姑姑打了号召。不然,她那里能瞒得住这么久。”
太孙跪了下来:“孙儿代父王给皇祖父请罪。父王在女色上确切胡涂了些,不过,到底也没太大错误。还请皇祖父谅解父王这一回。”
太子如果完整失了圣心,储君之位不再安稳。他这个太孙,又要如何自处?
站在元佑帝身侧的太孙,此时特地退后几步,内心沉了一沉。
就像一个平凡人家的少年郎,在本身的祖父面前,理直气壮的调皮。
元佑帝气得脸都青了:“荒唐!你如何能如此胡涂。既是晓得郑环儿和太子苟~且有孕,就该立即向皇后禀报。你不但没吭声,反而帮着坦白。的确是愚不成及!”
元佑帝声音非常暖和:“平身。皇后急着命人请朕过来,不知有何要事?”
说完,便长跪不起。
元佑帝嗯了一声。
元佑帝听得好气又好笑:“堂堂太孙,行事如何能这般恶棍。快些起家说话。”
元佑帝的一片祖父慈心,令太孙心中涌起阵阵暖意:“皇祖父的话,孙儿都记下了。”
元佑帝眉头动了一动,眼中闪过一丝惊奇,声音里多了一丝冷意:“这到底是如何回事?郑环儿不过是宫中舞姬,你如何会和她了解?你口口声声说你是的错误,又是何事理!”
元佑帝看着聪明过人的太孙,内心颇觉安抚。
郑婕妤苦笑一声:“臣妾进宫的时候,她还只要十岁。在宫中见到她,臣妾也非常惊奇。当时没敢张扬,只悄悄将她叫到寝宫里。厥后才得知,她的父亲在任上犯了重罪,被问斩正法。她也落了贱籍,进了乐坊。因为自幼擅舞,便做了舞姬。客岁年底,被乐坊的人送进宫中。”
看着满脸绝望的元佑帝,太孙心中也颇不是滋味。
郑环儿之事,如何又牵涉到了郑婕妤?
元佑帝淡淡道:“就依皇后的意义吧!”
太孙不肯起来,低声道:“身为人子,本就应当为父受过。孙儿就一向跪在这儿,比及皇祖父消了气复兴身。”
是啊!这件事无关朝政。他不成能因为这么一桩事就废了太子的储君之位。
如何能够无关!
只是,绝望和不满也是免不了的。
太孙立即道:“孙儿陪皇祖父一起去椒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