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处置（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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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菜吃不下去，现在竟连汤药也没法入口了。
顾莞宁悄悄叹口气，硬起心肠说道：“阿言，你记取，从明天开端，你再也不是顾家子孙。祖母不肯鼓吹家丑，以是不会将此事曝暴露去。你在普济寺里，还是定北侯府的四公子，无人敢怠慢。这已经是祖母的格外慈悲了！”
她情愿留顾谨言一条性命，可并不代表她情愿再见顾谨言。
顾谨言点点头，伸脱手，用力地擦洁净脸上的眼泪。
“你是无辜的。母亲犯下的错，不该持续到你身上。只要你循分守己，不要期望不属于你的东西。我必然保你一世安然。”
太夫人一天都没进食，满身衰弱有力，连抬一抬手的力量都没了。竭力展开眼，低低地应了一声。
顾莞宁本不想承诺，转念一想，顾谨言这一离府，此生再也不会踏进侯府半步。临走前，就让他见祖母一眼吧！
此后的路还很冗长，但愿你一向谨慎复苏地活下去。
阿言，姐姐只能为你做到这一步了。
“谢大夫不必多礼。”顾莞宁立即说道：“祖母身材欠佳，这几日要劳烦谢大夫住在府中了。我已经打发人去谢家送了口信，也命报酬谢大夫筹办好了住处。还请谢大夫放心住下。”
顾莞宁这般苦心安排，起码给他保全了颜面和庄严。不必顶着别人非常的目光活下去，不会被人鄙弃遭人嘲笑。
不过，此时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莞宁表妹，你来的恰好。”姚若竹一脸忧色：“刚才紫嫣来禀报，说姑祖母连汤药也吐了出来。我正要去找你呢！”
顾谨言哭着抬开端，泪水异化着血迹在脸上流淌。
他总算有知己，也不枉祖母疼了他这么多年。
今后，他另有机遇分开都城，到一个谁也不熟谙他的处所，过一个浅显人的糊口。
谢大夫为太夫人施完针后，很有些倦怠。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歇息。
看来，他已经懂了她的意义。
顾谨言内心又酸又苦，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用力地磕了三个响头。
姚若竹哑然半晌，并未跟上去。
顾谨言的哭声垂垂停了，抬开端，怔怔地看着顾莞宁。
他不想叫甚么太夫人。
他埋在她的怀里，哭的撕心裂肺。
顾莞宁深呼吸一口气，力持安静：“打发人将三叔请过来。”
“好，我领着你去正和堂。”顾莞宁低声道：“你将眼泪擦洁净，低着头跟在我身后，不要昂首。”
谢大夫经常出入定北侯府，对顾莞宁的脾气脾气也晓得几分。见她神采凝重，见机地先退下了。
是啊！
是啊！
他还是个七岁的孩童，比她矮了一个头。肥胖的肩膀底子承担不起这些沉痛。
太夫人昏昏沉沉地躺在床榻上。
顾莞宁心中一酸，坐到床榻边，为太夫人擦拭眼边的泪珠：“祖母，我会让人连夜送阿言分开。他想在走之前，来见祖母一面。我便带着他来了。”
太夫人还是没睁眼，眼角却悄悄潮湿了。
顾莞宁内心一沉，不假思考地说道：“谢大夫人呢？”
顾谨言眼中泛着泪光，强忍着没有掉落：“姐姐，感谢你！”
顾谨言哭着张口喊了一声，满腹的话，生生地卡在喉咙处，化为哭泣声。
“太夫人……”
本来白嫩的面庞早已哭的通红，眼睛也是又红又肿。就是擦了眼泪，也看得出哭过的陈迹。
顾莞宁也不解释，淡淡说了句：“我领着阿言去见祖母。”
如许和顺的顾莞宁，他已经好久都没见到了。顾谨言哽咽着喊了声姐姐，然后扑到她的怀中，失声痛哭。
以他的身份，能苟活于世，已经是太夫品德外开恩。
谢大夫忙笑着应道：“有劳二蜜斯操心了。”
天气暗淡，顾谨言又低着头，姚若竹看不清他的脸，天然也不晓得他此时又已泪流满面。只是，顾谨言一向没吭声，也足以令姚若竹惊奇了。
既然不让吴氏过来，干脆也不叫方氏了。
然后，顾莞宁身后另一张熟谙的面孔撞入视线。那张标致又敬爱的面孔，此时满脸泪痕。
他用尽了统统的力量，每一次都重重地磕到地上。坚固的空中磕破了他的额头，一丝鲜血缓缓流到清秀的脸上。
顾莞宁的眼中也暴露些许顾恤：“阿言，你固然不姓顾，可你还是我的亲弟弟。我恨母亲，恨沈谦父女，却并不恨你。”
姚若竹苦笑一声：“谢大夫一向待在正和堂没走。他正在给姑祖母施针，不让人随便出来叨扰。”
太夫人瞳孔突然收缩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
待丫环们都走了，顾莞宁才走到床榻边，悄悄喊了声“祖母”。
祖母，我求求你，再看我一眼吧！
顾莞宁鼻子微酸，悄悄拍着顾谨言的后背。
太夫人这一倒下，正和堂里无人敢喧闹，倒是温馨了很多。
顾莞宁目光一扫，淡淡说道：“紫嫣，你们几个先退下。”
顾莞宁刚踏进正和堂，姚若竹便劈面仓促地走了过来。
说完，便领着顾谨言走了。
正和堂常日一到早晨就格外热烈，除了顾莞宁顾谨言经常过来，姚若竹每天也都陪着太夫人一起吃完饭。顾海在府中的时候，也会领着后代到正和堂来。
谢大夫忙起家欲施礼。
顾谨言抬起红肿的眼睛，哭着问道：“姐姐，我分开之前，能不能看太夫人一眼？只看一眼我就走。”
姚若竹惊奇地看了顾莞宁身后的顾谨言一眼。
他多想再叫一声祖母！
“祖母，你不想说话也无妨。展开眼再看阿言一眼吧！他这一走，怕是今后再无相见之日了。”
顾莞宁略一思忖，便道：“临时不消了。大伯母一张嘴没个消停的时候，来了也只会聒噪得让祖母头痛。”
顾莞宁领着顾谨言进了阁房。
她在侯府住了五年，一向谨慎低调地做人，从不过问不该过问的事。
……
姚若竹应了一声，又说道：“要不要将大伯母三婶娘一并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