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大雨滂沱
并且借着此事，他也能看清，高堂之上的父皇，到底是个甚么样的人。
她微微昂首看向苏贵妃，见苏贵妃还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摸索地唤了一声，“贵妃娘娘，您……”
裴悦不得不往长廊下绕路，没过量久，先是一卷暴风夹带着湿漉漉的雨点吹来，然后就听到“噼里啪啦”的雨声。
裴悦没作多想，拿过叶竹手中的伞，撑开后就突入雨中，一边大喊，“殿下！”
最后还是苏贵妃答道，“是废后请旨，皇上让我们来的。”顿了下，眉头轻拧，“太子，你这是……”
从东宫出来的角门，裴悦带着人仓促而过。
没等李美人说完，苏贵妃扫了一个冰冷的眼神过来，李美人就立马闭嘴。
他的眸光似冰冷的箭，扫过世人时，好些都垂下了眼神。
但李长安却不为所动。
这会的仁政殿里，李长安伤了一条腿，本就走不了路，现在还要跪在地上，疼得头皮发紧。
转头看了下身后的步队，指着除叶竹外的一堆人道，“你们就在这里挺着，等候会雨小了，再追上来。”转头去看叶竹，“你跟我去吧。”
“霹雷隆！”
等他们还没到仁政殿，就听到太子高亢的声音传了出来。
苏贵妃等人感觉这事难办，死的是废后，本就是个一身罪名的人，就算死了也不算甚么。但废后死在太子手中，这就有严峻干系了。
要说苏贵妃等人是主动过来看望，李长安可不信这个事，后宫里的这些人，一个个把明哲保身刻在内心，废厥后了冷宫，那里还会有人情愿来看望。
“父皇，还请您下旨吧。”李长安再次道。
他的那点本领，早已透暴露来，如果他还在京都，就即是时候提示父皇当年的事。
冷宫里传出废后已死的动静，裴悦刚听到时，感觉彼苍有眼。但听到是太子所杀，裴悦没多想就带人前去仁政殿。
李长安的眼中，是藏不住的冷意。
想到这个，裴悦就不敢停下。
“娘娘，现在雨太大，我们先避一避吧？”叶竹道。
世人都说父皇情深义重，对他母亲最有情义，但他已经清楚，父皇的那点情义，底子比不上皇位首要。
她自个撑着伞，走在长廊中，不时小跑两步，只见天上俄然落下一道闪电，白光让人眩目闭上眼睛，裴悦才不得已停下脚步。
李长安薄唇轻笑一声，转而收敛笑意，皱眉沉声道，“福子，我们去仁政殿！”
“也是父皇同意了的？”李长安又问。
今儿的雨太大了，裴悦没走多久，膝盖以下全湿了。
等她再睁眼时，就看到远处的拐角，福子斜斜地撑着伞，而李长安正一瘸一拐地往这边走，身后隔了四五步的间隔，才有侍从跟着。
不消多考虑，裴悦就感觉李长安被算计了，现在的李长安重伤没好，如果再被罚跪在仁政殿外，怕是要丢了半条命。
“儿臣晓得。”李长安眼里毫无波澜，很安静地一字一句道，“儿臣自知德不配位，废后和蒋华轩已死，母后的大仇得报。儿臣情愿自贬为王，带兵去东北剿除逆贼张东来等人。张东来不死，儿臣毫不再回京都！”
裴悦却不肯停下，“弄湿点衣裳不算甚么，太子有伤在身，走路都要人扶着，如果皇上重罚他，怕是要丢半条命。”
殿内的光芒俄然暗了下来，如果有人往外边看一眼，则会发明，方才的晴阳已经被一片乌云粉饰住。
不等李美人说完，苏贵妃就转头看她一眼，李美人立即住嘴。
思来想去，苏贵妃作为宫里现在位份最高的人，留下几个亲信，便带着其别人去仁政殿。
废后同时又要见苏贵妃等人，父皇也同意了。
不消多言，李长安便明白，这个太子他是做不了了。
这天下和皇位，他还是要！
之前他只感觉废后假惺惺，是个最会装模作样的人，现在晓得人外有人。就算父皇没筹算废他，但太子之位在他手中，也是如坐针毡。
此时现在，李长放心如寒石，已经对父皇完整绝望。
如果太子被废，皇上的其他皇子，岂不是……有了机遇？
他的父皇，口口声声说着最心疼他的父皇，倒是把他算计得好深。
“李长安，你晓得你方才再说甚么吗？”皇上痛心疾首地看着李长安。他大病一场还没好，现在神采惨白，紧紧地瞪着李长安。
李美人点头说是，瞥了眼倒在血泊中的废后，战战兢兢隧道，“本来我们也不肯意来的，但皇上说，既然是废后最后心愿，就来一趟吧。但是太子，皇上都饶废后不死，你为何……”
苏贵妃见到殿中走出来的内侍，见机地说先退到侧殿，等太子说完后，有事再来找他们。
太子要去仁政殿，没人敢拦。
何况，父皇还真能够要废他。如果他不自请废太子，这今后的算计，怕是要更多。
此时晴阳升起，落了满地的金灿灿，倒是个极好的气候。
天上俄然电闪雷鸣，眼看着要下大雨。
寿王名声尽毁，皇上固然另有其他子嗣，但太子旧案已经处理，就算失手杀了废后，好好告饶，想来皇上也会谅解。
废后本就该死在他手中！
李美人越想越不明白，她是个没儿子的，但是……其别人有啊。
“你！你诚恳要气死朕是不是？”皇上捂着胸口，神采难受。
她晓得太子仇恨废后，但李长安要脱手，也不会在明白日脱手，还被苏贵妃等人看到。
但他目光果断，没有涓滴的踌躇。
而不是在京都里，低眉扎眼地在父皇跟前，做着违背情意的事。
父子之情，在帝王家最是不被看重。
只是这一次，他要靠本身打下来。
毕竟皇上仁慈，连废后都不杀，更不会重罚太子。
李美人当真听了一句，立马头皮紧绷，压着嗓子道，“太子这是做甚么，他竟然自请废太子？”
废后要见他，父皇同意了。
黑压压的一片云团堆积在一块，这天啊，要大变了。
既然废后处心积虑地算计，那他就接下这份谋算，就算真是他杀了废后，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