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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四物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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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个一石二鸟之策。

裕王夙来对高拱恭敬有礼,很有几分父子之情,此时闻言倒是再也忍耐不住。他一张俊面涨的通红,眸中燃着火,蹙眉咬牙,声音颤栗:“如何会一样?!”他气得连身子都开端颤抖起来,最后还是果断的把话说下去,“本王,我,一辈子也只要这一个王妃。”

江念柔小产后气血两虚,这四物汤里除了一贯的熟地、当归、川芎、白芍四味药外还加配了伍阿胶、艾叶、甘草,成了胶艾四物汤,凉血止血。当初保胎的时候也常喝,不想这时候也要喝几口。

李清漪这头刚醒不久,“哭晕”了的景王妃江念柔也跟着醒转过来。

李清漪醒来的时候屋内并无点灯,一片乌黑,她睁大眼睛看了看床帐上的绣纹,心安理得的发了一会儿呆,好半天赋提起一点力量,自个儿挣扎着起来。

窗外天气昏昏,想来是将有大雨,时有雷鸣电闪在天涯而过,更显得裕王立在门前的身姿矗立。

如英眼眶泛红,要不是手上还端着灯整小我都要扑上来了。她认当真真的看着李清漪,低了下头,悄悄擦了擦眼睛,小声道:“殿下,您醒了?”

李清漪叹了口气,统统都在预感当中,她竟也不感觉如何错愕,只是安静的道:“陛下那边如何说?”

江念柔眉心处显出微微的折痕来,冷冷的道:“我现在不喜好了,闻着就想吐。”她淡淡道,“让人把窗翻开通风。”

林嬷嬷晓得她的苦衷,内心多少有些嘀咕:这景王妃自来心高气傲,读史时最喜好武后一节,旁的没学会,野心和狠心倒也学了个三分。这回能下这般狠心,固有几分是为了王爷,但实际上还不是为了她本身――天子最是科学,真如果生下个天生不缺的孩子,她这景王妃的位置还要不要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认识到本身这位门生身上流着的杀伐定夺的天子血脉,纵是常日不显,到底还是有那么一份血性的。

李清漪顶着一头半干半湿的乌发,懒懒的靠在枕上,长长的舒了口气:“也好。”天子一开口就把这事定性成了女人之间的妒忌,没有牵涉到裕王,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她仰开端,勉强暴露一个笑容来对着如英道,“我都没哭,你这么就哭上了,和花猫似的。”

莫非她没有身?

如英眼里的眼泪再忍不住,用空着的那只手捂住嘴把哭声咽归去,好半天赋抽泣的道:“陛下气得不得了,说您是妒忌景王妃有孕.......”

“好了好了,别哭了,你哭得我都想哭了......”李清漪摸了摸她的头顶,逗了一句,面上笑意逼真了些,问她:“你如何也留在这里了?”

这么一个男人,才失了未长成的孩子,嫡妻尚在病榻上昏沉未醒,竟然还能毫无压力的去寻欢作乐。

如英再忍不住,把灯往边上一放,“哇”的哭出声来,扑倒床前道:“殿下.......”她抽抽泣噎,语不成声,“我晓得殿下是冤枉的.......”

李清漪脑中好似电光一闪,心中不由起了疑:早就传闻,景王肖父最喜金丹之事,他和江念柔又一心求子,说不得就吃了很多不该吃的东西。若那孩子天生出缺,与其生下来讨科学的皇祖父讨厌倒不如借着这机遇来坑裕王和李清漪这个裕王妃一把。就算天子现在把事情定义为是女子之间的妒忌,可天长日久又有卢靖妃等人上眼药,何尝不会狐疑裕王。

林嬷嬷在宫里带了半辈子,最会察言观色,瞧了眼她那神采,那里不晓得她在找谁。她转头看了看摆布,让几个宫人都退开去了,这才哈腰低声道:“王爷为了您,特特跑去西苑找陛下哭了一通呢。返来后连饭都没吃就在床边守着了,比及早晨,见您没醒,怕打搅您歇息,这才退了出去。”

李清漪心中不由对宁安公主生出几分好感来:她现在被扣在景王府中,不但即将被废更是性命垂死。若非身边另有个如英,说不得就被人给暗害了。她被边上的如英哭了几场,浸了凉水的头模糊有些疼,但内心倒非常欣喜,重又起了点儿干劲,渐渐合目细思起本来没有想通的事:江念柔这般行事,说不得就有个不得不舍弃腹中孩子的来由。

如英抿了抿唇,咬着唇小声道:“景王妃落了水,虽是立时就叫救下来了但也见了红,厥后太医来了,说......说是孩子没了。景王妃哭得晕了畴昔,现下还没醒,景王和卢靖妃也跑去西苑哭求皇上......”

林嬷嬷本还想劝她几句“小月里不能见风”,可瞅了瞅江念柔那神采,话又咽回了肚子里,只得一边叫人开窗,一边令人把厚帘子给放下挡风。

江念柔一双纤细白净的素手紧紧抓着被角,青筋暴起,收了泪的面上却如死水一把波澜不起。她渐渐点了点头,接过那碗四物汤,慢条斯理的道:“嬷嬷说得对,总有定下心的时候。”她语声就像是窗外光滑湿冷的青苔,阴冷的叫人骨里发颤,“孩子嘛,这个没了,总会有下一个。”

但是,林嬷嬷内心那般想着,口上却还是要依依劝道:“王妃您为王爷做的事,他都记在内心呢。主子服侍王妃也有些日子了,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您现下最要紧的是养好身子,今后才好为王爷生个世子。男人嘛,都是喜好玩乐,等有了孩子,晓得冷暖了,他也就定了心了。”说罢又抬手给江念柔擦泪,“您现下可不能哭,身子要紧。这四物汤是新煎好的,还热着呢,您趁着空肚,从速先喝几口吧,迟些儿再叫人上饭。”

边上服侍的林嬷嬷小步上前替她捏了捏被角,少不得细声欣喜道:“是沉水香,娘娘常日里不是最喜好吗?今儿屋里人来人往又有药味,这才点了。”

那么,就是阿谁孩子有甚么不对?

李清漪定眼一看,是她贴身的宫女如英。

李清漪倒没想到现在还能留下个如英服侍本身,抿了抿唇,靠坐在床上问她:“这是景王府?当今是甚么环境?”

裕王却顾不得这个,他仓促的转头去看急怒中的高拱,双唇一颤倒是说不出话来,一双乌黑的眼睛就像是病笃的小植物,倔强的不避不让,藏了千言与万语。

江念柔心中本就有些难受,听到这里忍不住嘲笑了一声:“哈,好个怕打搅!”她那包含肝火的话一字一句的从牙缝里蹦了出来,字字皆是恨,句句皆是怨,“嬷嬷何必给我留面子?他恐又是去后院寻那些小羽士厮混了吧.......”她到底是好人家出身,那些肮脏的事入不得眼也说不出口,未说完就已经咬住了话根。

高拱第一次被这个生性温吞荏弱的门生顶了个正着,说不上活力惊怒反倒是有些怔怔的,整小我都呆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是啊,这世上的东西,向来都是没了前头的,来了背面的。

门外寺人早就候着了,也没多话,仓促应了声“是”,抬步跑了出去。

他悄悄的望着高拱出了一会儿神,眸光微动,像是在想些甚么,面上却仍旧是咬紧牙关一字不该。忽而,他少见的硬起气来,挺直了腰,没再理睬边上的高拱,扬声叮咛道:“多宝,备车,本王要去西苑求见父皇。”

如英用力捂住眼睛,圆圆的脸哭得通红,小声道:“是宁安公主。她说只要陛下一日未下旨,您就还是裕王妃,总不能叫您没人服侍,因而做主让我留下服侍了。”

不比李清漪那一屋子的黑漆漆,屋中点了灯,敞亮如白日,宫人又是端茶递水又是湿帕擦汗,上高低下的奉侍着,恐怕那里惹得王妃不欢畅了。

一轮弯月藏在云后,淡云轻卷,辰光暗淡,黑漆漆的一片,只要晚风吹着窗外的枝桠,收回吱呀的声音,四周静的出奇。

她这一动,边上很快就有人也跟着反应过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有人点了灯,徐行走了过来。

开宴的时候,天气尚且亮堂,这一落水一闭眼比及醒来,已是夜深时分了。

江念柔念及本身的委曲,只感觉好似一柄尖刀剐在心尖,乌黑的刀刃直直而入,鲜血淋漓的出来,血肉恍惚。她既痛且恨,再无昔日哑忍,一双眼睛都气红了,不由抱着被子哭道:“我这都是为了谁,他,他竟是这般的没故意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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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再次呼吸到夜里这湿凉的氛围,她不由的长长叹了口气:江念柔竟然没有把她直接淹死来个死无对证,还好还好......当然,也能够是边上有人看着,不肯冒险动手的原因。

江念柔卧在榻上,面色惨白的拥着绣着牡丹花团的锦被,轻蹙黛眉:“你们点的是甚么香,闻着难受......”

“王爷!”高拱从未想过自家门生竟是这般的痴情种子,举高了声音,以目相视,“您是今上的宗子,今后说不得能更近一步。身系社稷,天下所望,不过是一个女子,竟也能叫您乱了分寸?!”

江念柔腹中模糊作痛,只感觉浑身的血留了一大半,心头也空了一半,空落落的说不出难受,好似整小我只余下干干的一个身躯。她吃力的转了转头,一言不出却已是不动声色的把屋里的人全都打量了一遍。

不对,这事是报到西苑的,上达天听,天子都晓得,瞒不得人。

高拱也是这么劝裕王的,他尝试着把事情掰开来解释给裕王听:“陛下现在正在气头上,事情能到王妃为止,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您若要再为王妃讨情,别说是讨不得好,便是连您自个儿都要赔上去。既然事已至此,您就别操心了。”他看了看眼眶通红的裕王,抬高声音,不由得说了几句至心话,“幸亏您和王妃也没个子嗣,待今后陛下给您指一个,您就晓得了――女人都是一样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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