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奈何

在王氏看来，婆媳之间本就是东风和西风之争，但是半点也不能让。不然，这家岂不是要变天了？！

“那天我和父皇一起去四弟家瞧孩子了，又红又丑，跟猴似的。父皇还非说长得好，要我说，我们两个的孩子必然比他家都雅十倍，不，是百倍......”

“......刚出世都那样的，长开了就好。”

嘴硬的阿谁想了半天，还是没甚么底气的对峙道：“我还是感觉我们孩子会都雅些。”

虽说昨夜里叫了热水洗过，可李清漪早上起来，仍旧有些酸痛，免不了要蹙一蹙眉头，抱着被子半天都不吭声。倒是裕王，满脸心虚，忙上忙下的替她揉了揉，时不时凑过来蹭一蹭，好似奸妃进谗言的模样：“归副本日也没事，我们多躺一躺。”

这日，李清漪的马车到谢家院子门口的时候，王氏正坐在本身屋里的榻上逗弄孙子。这但是他们谢家的乖孙，王氏如何看也看不敷。

王氏把茶盏往桌面一拍，扬起脖子，厉声道：“她敢！”

只是，裕王这个身份，就算他是美意布施哀鸿，如果反面天子说一声，天子一贯多疑多思，不免要思疑他是“拉拢民气”。再者，裕王府本就不甚余裕，此事真要做起来，不但招人眼另故意有力。故而，这事必得要拉上景王府以及宁平公主府――既能分担银钱和外头的目光，也能显得裕王的兄弟交谊。

丁嬷嬷和如玉等人只觉得她是忧心王爷之事，暗道王爷和王妃果然是伉俪情深。唯有如英感同身受，非常了解：必然是想喝慈和做的白粥了！

梁妈妈实在是担忧：“就怕少奶奶把事情告去裕王妃那边，我们......”

李清漪实在受不了这“傻爹”――这都一月份了，天寒料峭，她竟然被裕王蹭出一身的热汗来。这会儿，她至心感觉，裕王如果然有一天即位了，“今后君王不早朝”这类事他还真的能做得出来的。她抬了手把裕王推开，扬声叫了人出去。

如玉翻开妆匣，捡了一对玛瑙粉耳坠和一整套的碧玉珠花替李清漪带上。

王氏却玩得欢畅，一边笑一边和身边的梁婆子道：“这孩子机警，就和俊成小时候一样！不像他娘，一棍子打不出半句话。”

李清漪慢悠悠的喝了碗椰汁燕窝粥，食不知味的吃了几块奶油卷，长眉悄悄蹙起，仿佛有些忧愁。

现在地动刚过，很多灾黎拖家带口的入京来，除却路上死的，因为救赈倒霉而冻死饿死的不堪其数。昨日李清漪与裕王从西山返来得路上便见着很多衣衫褴褛的哀鸿，虽说官府已是开了粥棚但到底供不该求。目睹生民受难，流民之苦，不管是李清漪还是裕王，都起了怜悯之心。

李清漪洗漱过后，稍觉舒畅，顺手摸了一把本身仿佛有些打结的乌发，随口应道：“我大姐仿佛病得短长，我正想着去瞧瞧。”

正所谓长幼孩，人老了就有些孩子脾气。王氏抱着孩子，见他眯着眼就快睡畴昔了，便忍不住笑着凑上去亲一亲，惹得孩子展开眼撇嘴要哭，赶紧又扭捏着哄他。

谢家算是殷食人家，虽说谢老爷去得早，但他留下的家财却也很多，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惹得谢家属里动心。再者，谢俊成年纪悄悄中了举人，前程无量，谢家属里几个白叟便成心和解，时不时的便帮衬一二，送些东西银钱来，不时有人来发言阿谀。故而，王氏虽是孀妇，日子却也非常舒畅――有钱有闲，买了几个小丫头身边服侍着，儿子儿媳又都被管得紧紧的，当今又得了乖孙，再没有不快意的了。

李清漪既是好气又觉好笑，看了眼周侧服侍的人，踮起脚在他颊边落下一吻，笑道：“早去早回，我等你一起用晚膳。”这个时候去西苑，再陪着说会儿话，说不得就能在西苑用顿午膳。

裕王眨眨眼，心痒痒的看她，悄声道：“我还要......”

王氏把手上的孩子递给边上等着小丫头，叮嘱一句：“谨慎些，别摔着啦。”然后才转头持续和梁妈妈说话，“这事你别管！是她本身身子不好，成日里的起不了床，我这才替她照顾一二。那里去说，都是我这个婆婆在理！”

裕王恋恋不舍的来回看了一遍，最后只得磨磨蹭蹭的出门去了。

梁妈妈叹口气，端茶给她：“您一片慈心，家里头谁不晓得。只不过那头另有个裕王妃，可不得细心些。”

一副“宝宝不欢畅了，要亲亲才行”的模样。

裕王这才想起这件闲事，只得点头道：“我晓得了。”他已经更完衣服，只头发还未束起，披垂着一头乌黑的长发，乌发如泼墨，神态温温，如同古诗词上温玉般的君子。他上前几步，接过如玉手上的玉梳子，反倒非常当真的替李清漪梳了梳发，发自内心的感慨道，“你这头产生得真好......”

一众的人当然都毕恭毕敬的低着头不敢直视，但李清漪还是忍不住往边上瞥了好几眼。她退开一步，握住裕王的手，劝道：“皇上一贯起得早，西苑离这的路也远。王爷不必等我，还是早些用膳，早点去西苑。”

他肩膀绷得有点紧，薄唇抿着，只要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李清漪。

一夜纵情，第二日凌晨，裕王和李清漪不免就起得晚了。

裕王见着她那缕握在手上的乌发油亮和婉，更衬得纤手白净如美玉。贰内心痒痒的，不由脱口而出：“我陪你去？”

裕王昨日和几位先生筹议的亦是这事。

两人到底是久别情切，不免要说些私密话或者说是傻话――

茶汤正热，王氏掀了茶盖撇一撇茶沫却没喝，笑应道：“这你就不懂了，就是因为有个裕王妃在，我才要把孙子抱到这儿来呢.......”她一双吊梢眼精光内蕴，显得非常夺目，笑起来时脸上皱纹缓缓伸展却非常慈和，只是声音还是轻浮的就像是能刮出血来的刀片，“孩子在我这里，才气压得住她，好叫她不要借着裕王妃的势肇事。要不然，我还能拿甚么来拿捏她？”

为着这个连影子都没有的“孩子”，裕王还兴趣勃勃的把头趴在李清漪的腹上，傻兮兮的笑：“说不定已经有了呢！”

因为是昨日交代过的，府上的马车早已备好，待得李清漪起家去谢家，自是一起的通畅无碍。

她温馨的模样，更像是一幅画、一首诗，美得理直气壮。

外头的宫人早就等着了，这会儿闻得声响，便推开门掀了帘子出去。宫人手里捧着洗漱器具，鱼贯而入，练习有素的别离分作两边，井井有条的奉侍着李清漪和裕王起家。

虽说都是按着简朴的来，但是等她统统安妥，也已颠末端半个时候，屋内方才丢下去的香块的香炉也袅袅生出烟气来，裕王也已经赶着出门了。

......

李清漪在家带过mm，晓得孩子最是惯不得的，同理可证：丈夫也是惯不得的。以是，李清漪再没有理裕王得寸进尺的要求，敛首垂眉，自顾自的打理起有些打结了的长发。

裕王闻言大扫其兴，恹恹的垂下眼，只是拖着调子“哦”了一声。他十二分不舍得把手头的梳子还给边上等着的如玉，口上道：“那我先走了......”话声落下，脚却如何也迈不动步子，仍旧抬眼看着李清漪。

王氏本还红润的脸一下子白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镇静起家，声音绷得发紧：“从速的，把小少爷给我抱过来，我们一起去迎裕王妃。梁妈妈，你去和少奶奶说一声，免得她病里犯胡涂，在王妃跟前说胡话。”

按理，李清漪这般身份，去谢家天然要早早去说一声也好叫谢家高低有个筹办。但是李清漪本就不大喜好谢家又实在担忧李清闻的身子，干脆来个不报而去，恰好瞧瞧环境。

裕王用青盐和热水洗漱了一遍，一边展开手由宫人奉侍换衣，一边和李清漪说话：“你本日有甚么筹算？”

念着本日要去谢家看李清闻，李清漪便筹算便衣出行，故而也没令人挑那些华服，只叫摆布拿件简朴素净些的。如英挑了半天儿才拿了一件白底绣黄蕊紫瓣梅花的袄子，襟口镶绣云纹紫边，下身配明紫色棉裙。这色彩虽显持重却也未免老气，但因着李清漪肤色极白，容色甚美，反倒更显神容端美，凛但是不成直视。

话声还未落下，外头守门的小厮已经把事谍报了上来：“太太，裕、裕王妃来了！”

倒是她身边服侍的梁妈妈有些担忧孩子，委宛劝了几句：“小少爷现在长身子，也沉了。您身子不好，抱了一早上，该歇歇了......”她是王氏的奶妈的女儿，自小和王氏一起长大，很有点儿真豪情，故而也很能说几句实话，“都说血浓于水，到底是亲母子。您不叫少奶奶看孩子，是不是有些不好？”

李清漪转头看了他一眼很快便点头笑道：“殿下还是去西苑陪陪皇上为好，”顿了顿又道，“昨日不是说过了吗？宁平公主和景王前后有喜，皇上恰是欢乐之时，恰好能够借着这两事和陛下说一说王府赈灾之事。”

按理，一岁多的孩子是该说话了。可这孩子却仍旧只会哭，王氏一逗一哄，孩子脸都憋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