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往事如烟
粽林深处,有一座幽幽碧潭,清澈的潭水中,五彩仙鱼欢愉的游来游去,如同天涯的悠悠浮云,令人顿生闲适之感。
握着酒壶的手指蓦地一紧,神智俄然有些不太腐败。
酒入喉中,似醉非醉,耳畔却模糊浮起一句话,“如果旁人,天然不消这般震惊,但仙君是我大师姐的拯救仇人,初度见面,天然是震惊的。”
外界传言,西王母的弟子个个天姿卓绝,她也按照各自的天赋特性,额别传授了分歧的技术。比如二弟子凤岚便是三界中少有的才女,琴棋书画都已达化圣之境,随便一幅百花盛开图便能吸引无数胡蝶、蜜蜂争相涌来,香气更是远飘千里。又比如三弟子墨舞的丹道,连三十三重天上的丹道鼻祖太上老君都引为知己。或是四弟子青衣善于炼器,从她手中炼出来的法器,能力仅次于当年天、魔二神炼制的十大神器或十大凶器。
苍月眨了眨眼睛,感受风衡的目光仿佛是落在书上,做出一幅用心读书的模样,但不知为何,他总感觉风衡的神情不像是在看书,反而让他有种此人神魂离体,不知飘去了那边的错觉。
最首要的是,风衡从下界返来以后,已经保持这个姿式整整半日,固然九重天上并无日夜之分,卯日星官一贯将天上的差办得非常安妥,白日与黑夜的独一辨别,只是光芒稍为温和暗淡,令天界众仙尚能辩白出日夜罢了。
他忍不住放下书,手指缓缓抚摩在凤血石上,这两块石头还是她亲身移山倒海送过来的,是为道贺长明宫建成的贺礼,封在石中的那丝淡淡血迹,永不断歇的变幻出一朵朵红莲印记,也不知这玉石中的血迹是天然天生,还是真的被她滴入了凤灵之血才长生不息,长生不灭!
碧潭的摆布两边,各有一块庞大的、光滑的、呈不法则形状的石头,现在,它正在班驳的日影晖映下,透出白玉般的光彩,而那石头中间,模糊似有红光浮动,仿佛一道细细的血丝,无认识拉出一朵朵盛开红莲的形状,非常奇异。
提起西方玉山,风衡不免想起西王母和她的九名弟子。
苍月右手手指中勾着的白玉酒壶不由得转了转,无话找话道,“你这两块凤血玉石吸了长明宫里的无上灵气,只怕再过千年便要变幻成精了呢。”
光阴无痕,现在的天下承平虽粉饰了他们当年的累累罪过,但天道循环,报应不爽,眼下这幅六合里,只剩下了他与西王母两个与六条约寿之人,没有人能够预感他们的天劫何时来到,更没有人晓得一旦连他们都身归浑沌,这个天下会演变成甚么模样?
当时候,百族中最强的两个种族便是龙与凤,而他之以是挑选搀扶龙族,并不是因为龙族强大或者龙族心善,他只是忘不了数万年前六合一片浑沌的期间,阿谁才气强大到能够随时颠覆天下的红色身影,不肯她的子孙后代长生永久背负三界百姓的运气,永久不得摆脱罢了。
他斜躺在玉石上,以手撑腮,左手拿着本薄薄的书册,看起来非常慵懒,恰好一身白衣洁白如雪,光滑如煅的墨发垂在身后的玉石上,如同一幅玄色帘帐,衬得他如画端倪愈发清楚,潭中的雾气模糊浮动,他如在雾中凝如雕塑,那画卷说不出的奇异缥缈,令人沉浸。
但是厥后,他毕竟为了三界的安宁亲手斩杀了凤族费经心机呼唤出的上古凤灵,他毕竟是残暴的将她独一神识印记永久从六合间抹去,今后这片六合中再也没有她的气味,而他那颗曾经因为她喜怒哀乐而浮沉不定的一颗心,再也不会痛,再也不会了!
长明宫的后院,种着一望无边的贝叶粽,此树的木料不管多少年都不会腐臭,粽叶更是万年长青,永不言枯。
风衡无认识的垂下眼眸,目光掠过身下始终带着暖气的石头,模糊想起两万多年前,百族强大,为了争夺三界霸主之位而激发的无数场战事。
见他的眸光变幻不定,神采或悲或喜,似堕入了悠长的回想当中,苍月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比来的三界啊,怕是全在群情西方玉山即将停止的蟠桃盛宴了,我昨日从紫寰宫过来时,偶然入耳见几个方才飞升上来的神仙讲八卦,竟然闻声他们说此次的蟠桃盛宴,八成是西王母晓得本身即将身归浑沌,这才补办的最后一场盛宴,的确是胡说八道。”提起西王母的尊名,苍月微微坐正身躯,以表尊敬之意,却还是身躯前倾,抬高声音问,“不过话说返来,你说那西王母虽是父神母神独一的弟子,却也经历了那么多的灾害,魔神与天神接踵陨落以后,她也红颜白发,闭门不出,此番可贵转性重开蟠桃宴,莫不是真有甚么征象?”
面前的贝叶粽、幽绿潭水,乃至劈面的苍月,垂垂变得恍惚起来,贰心道嫦娥仙子酿制的寒梅酒,公然非常霸道。
他尽力回想,却如何也想不起何时救过西王母的大弟子云卓,乃至连畴前与她有没有见过面都想不起来。
玉山剩下的几位弟子也是各个神通盖世,无与伦比,由此可见,她们的师父西王母,该是多么了得的人物?风衡固然从未与之比武,但当年的神魔之战也与她并肩作战,有过同袍之谊。当时为了停歇战役,不令父神母神用全数力量缔造出来的天下就此毁灭,他们俩何尝不是手中染满了鲜血?何尝不是踏着累累骸骨杀到双眼赤红,四肢有力?
凤血玉石?
躺在右边玉石上的苍月翻了个身,目光抬起,看向劈面的风衡。
风衡叹了口气,伸手一招,苍月手中的酒壶主动飞来,他浅抿一口,酒香清洌,是他与苍月最爱喝的梅花酿,这是广寒宫中嫦娥仙子收藏的美酒,万年可贵一壶,也是借了苍月的光,不然他也难求一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