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 交换
当初从洛阳城逃出来时他的身边另有五千人,但短短时候里却有一半人又回了高欢掌控的洛阳城,包含和他血脉相连的宗室亲王。现在留在他身边的元氏族人屈指可数,除了一些远亲旁支外,唯有南阳王元宝炬一向没有分开。
宇文护游移了一下,踌躇道,“实在,侄儿还真有一个别例。那元修不是整日和几位堂妹混在一起吗?特别对那位明月公主更是言听计从,如果一个天子好色到连本身的堂妹都要介入……那他的名声只怕比商纣王更令人鄙弃……”
宇文护的眼神微微晃了晃,“叔父,那么您筹算如何对于元修?”
不知从何时起,长安城内流转起了两句歌谣,朱城九门门九闺,愿逐明月放君怀。
司马子如嘴角出现嘲笑,不再言语。这些日子来,他可一向没健忘英娥那件事的始作俑者。元明月,元修,那些企图伤害英娥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宇文泰微浅笑了笑,打断了他的话,将信拿出去。
刚拆开信,一件小东西俄然从内里掉了出来,在地上滚了几滚才停下来。
或许是过分绝望的干系,元修在沉寂了一段时候后心性大变,也听不进元明月的任何劝说,干脆仗着天子的身份随心所欲不守礼法,对政务更是颐指气使,和宇文泰的干系再不复之前的密切。
他不由一头雾水,“叔父,这算是甚么?”
宇文泰昂首望向窗外,低声道,无缘无端杀人有罪,何况是杀天子。但是杀有罪的人就不一样,不但无罪反而有功,正如这句话的意义,纣王残暴,杀了他是替天行道,那么只要天下人说元修不是个好天子,杀了也不会有费事。”
府中花圃一角,杜鹃于蔽于树下开得恰好,紫红色的花瓣簇拥成锦。司马子如神情淡淡地站在杜鹃旁,听着身后侍从的回禀。
司马子如面前一亮,旋即快步地走了出去。
“他给我送来了撤除元修的好体例。他说着将信纸往宇文护面前一扬。
宇文泰笑了笑,“萨保你可有主张?”
宇文护迫不及待地拿过信纸,只见上面只写了一句话,“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
这是个极好的借口。宇文泰目色暖和地拍了拍他的肩,“成大事者不拘末节,比起过程,我更看重成果。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他接过宇文护手里的那颗绿松石,轻放在空档处,大小尺寸却差未几正合适。
侍从进了门,仓促将信递上。宇文泰看了一眼信封上的笔迹,唇角悄悄扬起了不易为人发觉的弧度。
宇文泰转过身,双目定定看着他,看得宇文护一阵心慌,忍不住道,“叔父,我晓得我的主张是荒唐了些,不过……”
晋阳,尚书府。
盘腿坐在他面前喝着酪浆的是一名英姿勃发的俊美青年,恰是宇文泰最为信赖的亲侄宇文护。
此时,又有侍从仓促而入,说是长安有密使奉了宇文泰之命前来求见。
宇文泰眼中闪过赞成的笑意,“萨保现在公然有长进了。”他顿了顿,“一个不听话的傀儡,确切不该再留了。只是他身份分歧凡人,如果随随便便杀了他必招天下人丁舌。要将他撤除而不留隐患,还得再好好想一想。”
“如何另有这类东西?”宇文护怔了。
宇文护眼中闪过诧色,“莫非这颗绿松石是他在宫里捡到的?万一他胡说呢?”
宇文泰微眯了眯眼,神采仿佛被山岚间的雾气遮拦而显得些许恍惚。
自魏帝元修来到长安以后,初时君臣之间一派和蔼融融。元修更是将宇文泰视为亲信忠臣,盼望能在他的帮部下重掌大权,做一名实至名归的大魏天子。但是很快他就发明本身的欲望不过是一厢甘心。这全部关西早已成为了宇文泰的囊中之物,而宇文泰采取他,不过也是抱着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目标罢了。
宇文护正欲说甚么,忽听门外有侍从的声音传来,“丞相,有密信从晋阳而来,可要一览?”
宇文泰眼神沉了沉,起家到阁房拿了一条钩带出来,只见那条钩带上镶嵌着很多绿松石,但右边边那边却较着掉了一颗。
城中百姓都在暗里里群情,这首歌谣暗指天子和明月公主有染。这类分歧伦理的干系很快一传十,十传百,短短时候内就成了全城皆知之事。
宇文泰摇了点头,“他意不在元修,而是――”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了那颗绿松石上,“他应当不难探听到,英娥出事那天我就带着这条钩带。因为这条钩带只合用于进宫如许的场合。”
宇文泰垂下眼眸,“或许是,也或许不是。不过已经不首要了。他已经奉上一份大礼,那么礼尚来往,既然他思疑我晓得些甚么,那么就将本相奉告他也无妨。”
“叔父,这是如何回事?到底是谁给您来的信?”宇文护面露惊奇之色。
侍从仿佛另有些唏嘘,“可惜那明月公主,可贵的美人,就这么说没就没了。”
位于城中东面的丞相府中,满庭清辉,月影盘桓。
宇文泰眸色深深,“何止短长,在洞悉民气方面,他的确令人感到可骇。他送这封信的机会掌控得太准。”
宇文泰拿起信纸,敏捷地看了一遍,眼底仿佛有甚么亮了亮,本来紧抿的嘴唇竟微微上扬起来,轻笑了两声,“没想到,司马尚书是如此痴情之人。”
本来自始至终,他还是摆脱不了傀儡天子的运气。
以丞相之位总摄朝政的宇文泰斜斜地坐在铺着丝帛的坐榻上,平日里如虎睨般锋利的浅灰色眼瞳里,本日却透着一股怠倦。
元修本来尚佳的形象在公众心中更是一落千丈,很多关中将领也纷繁向宇文泰表示了不满。皇家的丑事被百姓当作了笑话传唱,国之庄严安在?
宇文护恍然大悟,“公然!此话有理!司马子如公然短长!”
宇文泰如有所思地看了看他,“那么依你看,谁来做下一任天子更合适?”
秋风伊始吹渐浓,微薄的凉意在傍晚的落日中满盈开。
“叔父,这皇上比来但是越来超出度了!”宇文护扬眉先开了口,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肝火,“整日里和他那几位堂妹公主喝酒作乐不说,还总给您添费事。既然他不甘心做这个傀儡天子,那我们不如换小我来做!归正高欢那儿也立了新帝,这天子的身份现在也没甚么用了。”
“尚书大人,那宇文泰竟然趁着元修不在,让明月公主的亲兄元宝炬将她骗了出来活活给杖毙了!”
宇文护眉心一跳,“晋阳?那不是高欢的地盘吗?叔父,这信还是别――”
宇文护眼疾手快捡了起来,本来那是一颗品格极好的绿松石。
宇文护心头一喜,明白宇文泰和他设法分歧,赶紧道,“叔父,我看那南阳王是孝文帝之孙,血缘无人贰言,性子也算本分,无功无过,或许是个合适人选。”
宇文泰夙来是个喜好畅刀斩乱麻的人,不脱手则已,一脱手天然是洁净利落。
长安,夜未央。
“是司马子如?” 宇文护更加吃惊,“他写了甚么?”
司马子如面不改色地勾了勾唇,“宇文泰脱手那么快,看来下一个就要轮到天子了。”
“但是叔父,司马子如为何要奉告你这个别例?是想借您的手杀了元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