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之翼（14）
画珠闻言又是一声嗤笑，“你是脑筋胡涂了么？没有主子，你就是给杜大人提鞋都不配。你既已筹算叛变主子，就别妄图他会帮你。”
她无从晓得，几次开口欲问，却又将到口的话咽了下去。
周秀被打得头一偏，发上金钗飞了出去，叮的一声坠落在地，她捂着生疼的脸颊扭过甚，扶着桌沿站起家，眼神阴狠暴虐的从端木晴移到几步外的少女身上，蓦地咧开嘴一声怪笑，“我道是谁，本来是你这阴魂不散的贱妇，没想到‘千花不尽’都弄不死你。”说到此处，她顿了顿，恶狠狠地盯住站在一旁的慕若兰，冷冷一笑，“表妹失落多时，何时与这罪妇有了牵涉？”
林玉燕也算冰雪聪明的女人，画珠所说，她如何想不到？
慕若兰站在门口，端木晴和周秀齐齐朝她看来，她莞尔一笑，对周秀的话不置可否，她走到端木晴身边，把一个瓷瓶塞给她，随性的说，“不必顾及甚么，随你情意去做，这是你们都见地过短长的‘千花不尽’，你看着办吧！。”
“你有何事？”林玉燕身子一向，防备的盯着画珠。
“你要我暗害皇上？”
林玉燕骇然，又听画珠咧着嘴角道，“主子给你的熏香但是个好东西……”
“侧妃已经睡下了，你们不能出来……”
端木晴听罢不由一惊，转头望向慕若兰，她竟是周秀的表妹？如何能够？
深宫寥寂，入夜后更是幽深暗中。
林玉燕若真能生个儿子出来，那就是皇宗子，李佑子嗣艰巨，若无不测，将来会是太子，不管她如何进的宫，进宫的目标是甚么，走到本日这个境地，她的表情已产生庞大的窜改。
画珠咯咯一笑，“你想生下来？”
这还用问么，她叛变李沐，她出售父亲，她枉顾百姓存亡，她所做的统统，不都是在为报仇铺路么？
“别傻了。”画珠嗤笑道，“他现在器重你是因你怀着他的孩子，他在乎这个孩子不过是因这是他得来不易盼望已久的第一个孩子，因不知今后是否还会有子嗣出世，以是对你腹中胎儿抱有莫大的希冀，但你我都清楚，今后连续出世的皇子将逐步磨去他这份正视，届时你该如何办？”
画珠沉默半晌，仿佛沉思熟虑后慎重道，“你并非完整没有机遇，只要皇上再也不能临幸妃子，这后宫便再无皇子出世了。”
“哦？你这是决意叛变主子了？”
门别传来周秀的侍女小蝶的惊呼声，她望向门口，看着紧闭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扶着桌面粗笨的站起家，但是在看清那两个朝她步步走来的两人时，‘啊’的一声又跌坐在凳子上。
实际狰狞可怖，揭去光滑的表层，底下的血肉恍惚就露了出来。
她不甘心永久做一枚可有可无随时捐躯的棋子。
只是现在她处境难堪，不进则退，进退皆万分伤害，倒不如咬牙一拼，或许真就给她搏出个光亮来。
好久，她渐渐的说，“我总归是杜大人的表妹。”
※※※
伉俪几载，见面次数寥寥无几，痴心的只要她罢了，可她一片至心到头来获得如何的了局？
“画珠，我该如何办？”她的双眼透出苍茫，但仍抱有一丝但愿的望着画珠。
寝宫里光影绰绰，林玉燕在宫娥的搀扶下踏进浴桶，较昔日丰腴很多的身子没在暖和的水中，水面漂泊的花瓣披发淡淡的香气。
合法她放松身子欲闭眼时，一争光影遮在头顶，她不悦的睁眼，瞥见宫女打扮的画珠站在边上，低着头毫不粉饰的暴露挖苦的笑。
但是陌生的山庄，陌生的房间，她清楚地晓得统统的统统实在的存在。
“画珠，你若助我，来日我失势风景之时，必不会健忘你本日之恩。”
“生孩子是轻易，便是给你生个儿子出来，就能万无一失么？”画珠温声说，“这后宫美人无数，你能生，别人也能生，皇上正值丁壮，今后这皇子皇女的一个个生出世，还会在乎你生的这个？”
画珠沉默好久，哂然一笑，“有何不成？”
“我已经做得够多了，主子图谋之事过分凶恶，一个不好便是粉身碎骨，你也不肯花般韶华葬身于此吧？现在这是我的机遇，也是你的机遇，画珠，帮我就是帮你本身，你我合作搀扶，可好？”
睿王府被叛军进驻后，后宅的女人们如惊弓之鸟般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周秀挺着高高隆起的肚子内心非常惶然，她身边本有周裕派来的六个骁骑营的妙手庇护，下中午连声交代都没有就尽数分开了，她明白必然是大哥那边出了事，但切当的动静却无从得知，这更令她忐忑不安。
嘴角扬起笑弧，画珠的目光仿佛透过花瓣落在水下那掩不住隆起的肚皮上，慢声说，“有五个月了吧？”
林玉燕双手放在小腹上，抬头看着画珠，抿唇不语。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醒来后，她发了半天呆，直到那只见过两次面的奥秘少女再次呈现，问端木晴想不想亲手报仇？
端木晴愣了半晌，点头。
此时，李沐如何了？
林玉燕怔住，半晌讷讷的说，“再如何，宗子老是不一样的……”不都说天子爱宗子，百姓宠幺儿吗！
端木晴跟在慕若兰身后，眼睛死死盯着屋里那满面惊骇地大肚女子，俄然加快脚步超出慕若兰，几步冲到周秀面前，扬手一巴掌掴在她脸上，称心道，“你这贱人也有明天，呸！”
连夜从落霞山来到这遗世独立的明月山庄，一觉醒来的端木晴尤觉恍然如梦，嫁给李沐是梦，被周秀谗谄遭李沐嫌弃是梦，在偏院九死平生几欲身故是梦，杀暗卫夺令牌是梦，得知父亲甘心捐躯她也要保住李佑皇位的本相是梦，借别人之手抨击父亲对她的狠心操纵是梦，叛军攻破皇城是梦，统统的统统都是梦。
端木晴握着那瓷瓶，怔怔的看她分开，而周秀在听到‘千花不尽’时顷刻白了脸，仿佛见着极度可骇的事物，身形不稳的步步后退，口中喃喃，“不，不……”
世上之人和事，皆无绝对，归根结底，不过好处差遣。
林玉燕眼睛亮了，“你肯帮我？”
恨吗？想报仇吗？想亲手报仇吗？
跟着慕若兰回到睿王府，端木晴才晓得乱军竟将这固若金汤的圣都城裂分为二，就连这豪华都丽的睿王府都成了他们的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