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四章 失意心入如意馆（二）
中年男人饮下了那杯酒，满脸都是不在乎：”你还记得我？“
那男人从怀中取出一小颗银子，丢给了老板娘，央道：“烦劳了，我这里都饿了大半天了。“
他看了看陈素青，身子微微歪了歪，摆出了些慵懒的姿式，笑道：”上一次，你在襄阳，请我吃了一席酒，我这里就还你了。“说到这里，他又挑了挑眉，低声道：”你不要看这里才一个菜，代价可比洛阳还贵，这老板娘狠着呢。”
这冷却不是酒的温度，酒在炉上煨了好一会儿了，早已经是温热了，而是一种味觉，五味当中，本没有冷，但是陈素青现在只感觉这酒的味道就是冷。
出去的人却涓滴不在乎，自顾自的倒上了杯酒，又悄悄扫了一眼这小小的酒馆，他看到了陈素青，却没有理她，而是转畴昔同老板娘笑道：”真是奇了，如何这个时候，竟然你这里另有人？“
陈素青皱了皱眉，她来时只看到这条巷子中的店铺大多闭户，却本来还不晓得竟然因为是烟花之地，还未到迎客之时。她一听这里是妓女嫖客常常流连的处所，又看了四周陈列酒器，固然风雅，内心却也不免有些不适。
面前的中年男人，恰是在襄阳，用一根柳枝杀人的杀手，霜离。
陈素青没有答话，还是看着那男人。
陈素青伸手拎起炉子给本身倒了一杯，老板娘给她备的，竟然是一个小小的玉盏。清洌洌的酒液盛在内里，略微晃一晃，确切有一点点流光映了出来，陈素抬头饮了，那酒也是冷僻清的。
老板娘扫了一眼陈素青，也没说甚么，便入了后堂。
那老板娘看出了她的心机，但也不作声，还是倚在门边，微微侧目看着外头。
就在这时，酒馆的门被推开了，从内里出去了一其中年男人，陈素青不经意的昂首去看了一眼，这一眼，却感受重新冰到了脚。
陈素青打量了他一眼，只见他的穿着气质，与上一次大大的分歧，此时固然不是穿着多富丽，却也是个锦帽貂裘，扎在这繁华之地，一点也不违和。若不是上一次他的工夫过分惊世骇俗，陈素青一定有自傲必然能认出他来。
霜离又饮了杯酒，道：”干我们这行的，名头响，并不是一件功德。“
陈素青实在感觉有些奇特，他如许一个杀手，竟能在这个小酒馆拥着厚重的锦衣，喝到神采惺忪吗？若不是亲目睹过他杀起人来如此凌厉，陈素青是决然不会信赖，他担得起天下第一杀手的称呼。
陈素青听她说的有些深意，也不再说话，持续去饮杯中的酒。
陈素青吃了两三杯酒，才问道：“这里叫快意酒馆，是个甚么讲究？”
陈素青正在发楞，却见中年男人指了本身，神采一惊，赶紧看向他。
陈素青却不睬会他的打趣，只是淡淡的道：“我记得你可并没有吃我的酒菜，何谈还不还呢？”
霜离笑了笑道：”没想到，你还晓得我的名字。“
老板娘却涓滴不在乎，只是隐蔽的笑了下，道：“到了早晨，人就多了。”
老板娘耸了耸肩，笑道：“没甚么讲究，约莫是喝了我的酒能够快意吧。”
这个处所不甚繁华，家上还在化雪，外头冷得很，小小的酒馆当中，只要她和老板娘二人，老板娘也没有过来给她上一点吃食，但她此时沉闷，也没表情在乎这些事情。
她见陈素青不解，又解释道：“你不晓得这里是甚么处所吗？这里整条巷子都是烟花之地，等早晨散了场，那边的恩客和女人来的就多了。”
老板娘倚在门边，笑吟吟的看着她，道：“这个酒叫做寒光春。”
陈素青也悄悄抿了口面前的酒，轻声对他道：”我传闻你杀人价很高，不晓得究竟是多少？“
老板娘却没有动，只是淡淡的道：“我这里是快意酒馆，却不是快意食肆。”
老板娘拿了银子，支出袖内，淡淡一笑，也没说话，便要进入后堂。
中年男人挑了挑眉，笑了一下，又对老板娘道：“去给我弄点吃食吧。”
陈素青面色沉了沉，从齿间迸出了两个字：”霜离。“
那男人，想了想，又叫住了老板娘，别的递了一颗银子，指了指陈素青道：”给她也弄一点。“
陈素青愣了愣，道：“你还记得我？”
来人向老板娘要了壶东阳酒，便走到了陈素青劈面的那张桌子坐下了。
陈素青手中捏着杯子，眼睛却直愣愣的看着来人，也不敢作声。
这个天的松竹梅，都带着雪的淡淡寒气，混在这淡味的酒中，更是一种清冷的滋味。陈素青喝了，心中像是更结了一层寒霜，道：“这岁寒三友，那里来的春？冬还差未几。”
陈素青嘲笑了一下，道：”你的名字，响彻天下，听过有甚么希奇？“
陈素青晓得这只是商家讨彩揽客的手腕，心中不在乎，只是微浅笑了笑。又去看了看那老板娘，那老板娘约莫三十岁高低，行动时有一些天然的娇媚风骚，但恰好脸孔生的又非常清冷，但二者混入一人之身，却一点不冲突，倒有一类别样风情。
老板娘微微往墙上靠了靠，端倪间有些慵懒，笑道：“只要开门，有客有甚么希奇？”
中年男人，半壶酒已经下肚，左手撑在桌上，右手大手一挥，满脸都是不在乎，神采也有些迷离。
中年男人云淡风轻的倒了杯酒，道：“你也不必诧异，我不过是不惯欠人罢了。”
老板娘往前走了两步，又给陈素青倒了一杯，道：“夏季也好，春季也罢，不过四时轮转，岁寒三友，都是冬中望春。再说，这酒你才喝了一杯，如何晓得是冬是春？”
那中年男人回过脸来，看陈素青正看着本身，不由撇了撇嘴，笑道：“看我干甚么？”
陈素青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又问道：“这半天，也不见别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