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脚底抹油
“千书，你如何来了？四爷呢？”
“老爷……”
“还能如何，快去奉告夫人！”千书气的直顿脚，从璟萃院跑了出来，这才先陆华楠一步报了个信。
陆家一门俱是士林出身，唯独到了国公爷陆华楠这里，却入了虎帐成了武将，现在已经一把年纪了，那性子倒是不改分毫，动辄脾气上来，便要闹地鸡飞狗跳方才罢休。
该来的毕竟是要来的。
下一刻，楼氏已然收敛了面上的震惊。心中倒想着：归正长风去了江陵，一时半会倒也不急着去璟萃院，她得好好理理这事。
“奴婢亦不大清楚，这些都是四爷身边的齐山方才返来讲的。”千书以头磕地，将事情都说了出来。
与江陵府城分歧，大臻朝的都城夏季虽热，却带着一股子燥气，叫人无端便想撒会子火。
千书说完，立时便直直跪了下去，膝盖磕在青石板的路上，收回“咚”一声脆响。
“你快去探听探听，长风比来可又出了甚么事情。”
“你说，如何回事。”她居高临下地望着千书，身边跟着的婆子识相地带着其他人等起家退了几步远。
楼氏最体味本身的儿子，生在钟鸣鼎食之家，又宠惯着长大，非常养成了一个霸道纨绔性子，眼界儿高的很，普通小门小户的女儿又如何会欢乐？谭家的女人她见过几次，色彩平平，也无甚才华，待人接物还略有些呆板，连她做娘的都不对劲，长风又怎会入眼？
那谭家不过是个四品文官，人丁薄弱家属不兴这些临时都不说，单阿谁女人家，她便有些瞧不上。
都城，瑞国公府。
婆子摇点头，她一起跟着夫人，那里得空去问？
正说着，劈面来了个丫环，身上俱是金玉丝绸的打扮，见了人仓猝敛裙施礼，道：“夫人。”
“好端端地，他去谭家做甚么？”楼氏松了一口气，如果为着谭家，他们父子俩总要生出点嫌隙来，本日倒也不会出甚么大事。
提及她这老来子陆长风，楼氏便是一肚子的胆战心惊，只怕不知又在外头惹了甚么祸事出来，吃老爷一顿苦头，岂不是叫她心疼死？
楼氏听完，不觉揉了揉眉间，只感觉太阳穴一下下突突地蹦着难受。
偏这俩父子也不知是哪辈子结下的冤孽，碰到一起便要出事，她又怎能不担忧。
即便她不大喜好谭家女人，但定了婚事又去退婚，也忒不刻薄了些，这是用心给人家没脸，也不是他们如许的人家该做的事情，没的失了身份。
国公爷陆华楠方才进了府中，夫人楼氏一只脚刚迎出来，还将来得及存候，便眼瞧着人已经脸红脖子粗地直奔璟萃院去了，唬的她赶快打发了人出去问话。
“去、去退亲……”
这边刚叮咛完，脚下步子却不断，连连跟着往璟萃院的方向而去。
但是拗不过谭家曾经对国公爷有旧，陆华楠一意孤行非要自家儿子娶了人家女儿，且身子不好的三子陆长清还不敷格，最后写了陆长风的生辰八字送去，楼氏闹过也抹过泪，最后婚事还是就这么定了下来。
“这个孽子！他去哪儿了？”楼氏恰要说话，却被陆华楠吼着打断，“我本日非打折了他的腿不成！”
齐山从城门口回转时，正碰上那顾滕，拍着他肩膀竖了竖大拇指，直说“还是你家四爷手脚利索”，齐山嬉皮笑容地问，“顾大爷，您就别拿小的寻高兴了，好好儿地，四爷为何要去江陵？”
楼氏有半晌的恍忽。
如果两不相见，到了结婚那一日掀了盖头再说也就罢了，可不知陆长风何时翻到人家女人内室见了一面，返来便吵吵嚷嚷嫌弃对方，一向闹着要退亲，俱都被陆华楠压了归去。
这一次，毕竟是没能压住。
如果旁的事情楼氏也懒得去管，每日只享享清福便畴昔了，可唯独这个老来子，打小是她千万般宠嬖着长大的，倒是个心尖尖上的人物，那是一根手指头也舍不得动，更不能叫旁人动了。
“这小子去江陵了？跑了？”顾滕眼一瞪，直拍大腿，笑的更欢了些，“我道他如何这么大的胆量敢去退亲，你家老爷能同意？本来是三十六计溜之大吉啊！哈哈哈哈！他陆家老四也不过如此嘛！”
“四爷，去江陵了。”
再接着，便是齐山被打发还来清算衣物给陆长风送畴昔，说是他们四爷直奔江陵去了。
立时有婆子迎了上来，扶着她往璟萃院走去，千书亦起家跟上，一行人鸦雀无声地往前走着。
齐山一听，“坏了！”也来不及再说，便赶快返来，同千书几人筹议这下可如何是好。
“老爷，今儿恐怕是不可了，这里到江陵，少说也有七八日的工夫。”楼氏有气有力隧道。
楼氏一愣，盯着千书，眼神立时厉然起来，问道：“到底如何回事？甚么时候去的？如何不来报我？”
“走罢！”
叹了一口气，楼氏亦说不清心中是何感受，只是感觉很有些对不住谭家。
方至璟萃院门前，便瞧见陆华楠冲了出来，额上青筋直跳，再看院子里已经齐刷刷跪了一地。
陆长风在姊妹里头恰是行四。
提及和谭家的这桩婚事，楼氏内心头是有很多抱怨的。
“四爷……”千书踌躇半晌，似是下了决计，声音更小了下去，“四爷他……他明天去了谭家，随后便打发了人返来，让奴婢清算了几件衣物，直到刚刚才着人来讲，说是……去了江陵府……”
本来昨平常和陆长风一处耍玩的顾滕曾来过，嘀嘀咕咕地不知说了些甚么，二人随后便出了府去，直到夜里返来时陆长风已是满脸肝火，却又不说甚么，只在书房里头转了几圈砸了很多东西。今儿一早，天还未亮便翻身起来，说是要去谭家，还让千书等人拾掇了几样贵重物什出来。
楼氏脚下生风，全无半点常日里的端庄雍容，扶着婆子的手吃紧追了畴昔，一行问着：“可问出甚么来没？”
叫千书的丫头便附在她耳边说话。
等她回过神，身后跟着的丫环婆子已经跪了一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