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领罚
第二日,萧大楼主亲身登门,投帖拜见。
这时,靠在门边的一人笑嘻嘻道:“公子的脾气萧楼主也晓得,还是快归去吧。”
而后,萧大楼主隔三差五便来拜访,世人垂垂瞧出不当,多方探听起来,方知两人本是伉俪。她们一面在内心抱怨被戏耍了好久,一面乐得看戏,暗想道,名震天下的萧楼主本来也怕夫郎。
窗外扑棱棱一阵声响,一只信鸽钻过窗格落在桌面上。萧琮轻抚它光亮的羽毛,从竹筒中取出纸卷来。
萧二听了这话,瞬时明白过来,哈哈大笑道:“本来又陪楼主‘遛马’去了,萧七侠得楼主这般正视,今后前程无量,到时可别忘了姐姐。”
萧琮单手握住鞭梢,脸上难掩不悦,沉声道:“浑家如有获咎之处,还望中间看在萧某薄面上,包涵一二。”话虽说得客气,此中警告之意不容错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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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出身各不不异,三教九流皆有,月前靠着几手拳脚骑射的工夫被冷寂云看中,连续支出门中,这方才建立起的小门派才稍稍成了气候。
萧七见势不妙,调转马头追入林中,混乱间有人大喊道:“撤!快撤!”世人惶恐不已,七手八脚将铁盾背在背上,敏捷朝玉弓山方向撤退。
世人面面相觑,都觉得本身听错,半天赋有一个胆量大的直着两眼问道:“女人的意义是,我们将来都能进朗月楼?”
萧琮点头道:“恰是鄙人,烦请小哥通报一声。”
萧七见她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咬牙切齿道:“我哪敢一人居功,不如就把这美差让给姐姐。”
“苦啊。”萧琮叹了口气,叫萧七把带来的美酒分与她们,边喝边聊,“大师都是女人,必然明白我的难处,谁家伉俪还没有闹别扭的时候?可我一日日往这跑,连他的面也见不到,更拿不准他的心机,只要靠各位姐妹帮我了。”
谁知她们公子恁地好本领,不出三十招便把劲敌打得落花流水,夹着尾巴逃了归去。
“你尽管出来通报就是。”萧琮反手从马背上拎起袋干粮,提着晃了晃,“明天如果见不着他,我就干脆不走了,早晨在你们门宿世火做饭,洗脸睡觉。”
冷寂云挑着眉毛,目光在她两只脚上移来移去,俄然嘲笑道:“我人已来了,你想我先砍你左脚,还是先剁你右脚?”
“哦,那便是用得激将法,用心耍弄我了?”冷寂云面上带笑,将腔调拖得又长又缓,却教萧琮听得忐忑不安。男人顿了一顿,公然神采一沉,抬手命道,“放箭!”
“那有甚么便不便的,萧楼主何必客气!”来人正想借此机遇同朗月楼交好,哪还会怕甚么费事,眉飞色舞道,“此事包在小妹身上就是了。”
冷寂云不为所动,整整半个月畴昔,这场在统统人看来毫无牵挂的战役也并未打响。朗月楼势不能挡的北伐之举就此中断,乃至规端方矩地驻扎在百尺开外,毫无发兵之意。
“带一百弓弩手,随我过来。”冷寂云五根手指一齐用力,生生捏碎了茶盏,心想好你个萧琮,三番两次跑到我眼皮子底下耍恶棍,当我真不敢动你?
萧琮倒吸一口冷气,心底泪流满面。这时候,忽听远处传来一声呵叱:“那里来的臭小子,好大的口气!”循名誉去,正有一人领着数百名青年女子从山坡上疾奔而来,大喊道,“萧楼主莫急,我来助你!”
萧琮脸皮再厚,这时也禁不住耳根发热,骂了句“没大没小”,硬绷着脸上马迈进门去,顾不得换衣,径直来到内院书房。
萧琮内心叫苦,两道眉毛拧成一团,偏在这时碰到江湖道上的朋友,还嫌本身丢脸不敷是怎地?
俄然脚步声阵阵,从门中奔出一队弓弩手,足有百人之多,个个背负强弓劲弩,在两人面前如长蛇普通排开,前蹲后立列作两排。
谁知脚根还未站稳,朗月楼的兵马便好似尖刀普通直插北方,权势范围一起向北推动,直打到自家门前来。江湖传闻,朗月楼新上任的萧楼主比符青还要野心广博,必将一举扫平异己,同一江北。
她此次带来的精锐人马,大多经历过存亡大战,勇猛非常,却从未打过这般只准挨打不准还手的仗,现在只得靠着铁盾的保护逃命,无不叫苦连天。
萧琮盯动手札上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眉头垂垂锁起。
来人惊诧不已,心想这萧琮也忒柔嫩寡断,当即说了一声“萧楼主且先到一旁歇息”,双脚往鞍上一踏,称身跃至冷寂云身前,意欲擒贼擒王。
不等她说完,却见对方神采大变,俄然拔腿飞奔出来,连声大喊道:“大事不好,仇敌打过来了!”
久而久之,冷寂云干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萧琮次次登门,次次吃了闭门羹归去,次数多了,也晓得要窜改战术,跟他软磨硬泡起来,本日带着萧七过来,便盘算了见不到人不罢休的主张。
她考虑再三,开口婉拒道:“中间的美意萧某心领了,只不过……今次确是为了一些私事,中间如果插手,恐怕多有不便……”
那人受了这一脚,身材直跌出三丈开外,浑身滚满灰尘,半晌爬不起来,好轻易被人扶上坐骑,忙大声叫道:“都停止!”她本故意奉迎萧琮,没想到大水冲了龙王庙,忍不住在内心骂个不断:你萧琮不在家里搂着夫郎睡觉,伉俪两个跑到这演全武行,怪得了我曲解?我招谁惹谁!
浮冰熔化,水流淙淙东去,伴着数不清的大小战役,朗月楼度过了最繁忙的一个夏季。
萧琮赶回朗月楼时,身上不知被树枝波折刮出多少血痕,萧七低头沮丧地跟在前面,披风和外袍俱被流矢刺穿。
世人目瞪口呆,目睹骏马发疯似的窜进树林,半晌就没了踪迹。
执鞭的女人如何也没想到两人是这般干系,一时双眼大睁有如铜铃,张口结舌愣在原地。不待她有所反应,冷寂云俄然撩起长袍,抬起一脚重重踹在她胸口当中,骂道:“多管闲事。”
萧琮拍着她肩膀大笑道:“只要你们有真本领,别说是在朗月楼做浅显弟子,将来成为我的左膀右臂又有何不成?”
世人哄堂大笑,见她一点架子也没有,都围坐过来打趣道:“萧楼主独守空房的滋味如何?”
萧二届时正在门前巡查,见状不由大惊:“楼主这是去了甚么处所,但是碰到血阁的人了?”话一说出,心中又觉不对,克日并充公到苏枕河分开龙棠山的动静,凭着楼主的武功,如若遭受平常血阁军队,又岂会惨败至此?
不消半晌,院中传来一阵狼籍脚步声,大门蓦地开启,百余人手持刀剑兵刃鱼贯而出,将兀自发怔的两人团团围住。
两人同时勒住缰绳,萧七拢了拢披风,来到阶前大声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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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琮一见他来,脸上转忧为喜,驱马向前道:“寂云,你终究肯来见我了!”
十轮射完,世人又将弩箭重新置入矢道,冷寂云瞧见场中两人满头大汗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弯了一弯:“方才射得是脚,此次可要射头,两位大侠谨慎了。”
世民气中顿时凉透半截,满觉得在灾害逃,大家做好了血战死守的筹办。
世人本来神情防备如临大敌,冲出门来见是萧琮和萧七两人,顿时斗志全无,好生无趣似的哄了一声,打着哈欠收起兵器,连续退了归去,只留下二三十人或站或蹲在台阶上瞧热烈。
每日傍晚,动静定时递回朗月楼,从冷寂云召回流落在外的玄衣死士,及至攻占紫煞分堂自主流派,产生在他身边的每一件事皆有奏报。
这时节在江南早已绿柳如烟,玉弓山以北的大片地盘上却殊无春日气象。
萧琮苦笑道:“好妹子,等归去好好赏你。”
世人却乐得鼓掌,催着那人快去,又道:“萧楼主放心,这丫头若办不成事,我们再轮番去公子面前讨情,不信他无动于衷。”
萧七驱马追了上来,拿披风胡乱抹着一脸灰尘,哼哼道:“跟血阁的打上三天三夜也没这狼狈。”
萧七跟着举起两只山鸡,嘴里嘟囔道:“我这另有刚打的野味,等会儿烤来吃。”
唯有萧琮笑不出来,两手紧抓着马缰,有磨难言。她这坐骑神骏非常,可谓千里挑一的快马良驹,哪一时不是威风八面?此时屁股上生生吃了一箭,不由痛得悲鸣一声人立而起,撒开四蹄便跑。
萧七端着酒囊为她们添酒,听了这话不觉得然道:“这如何能叫吃里扒外呢,你们公子是我们家楼主明媒正娶的夫郎,现在闹脾气跑了出来,迟早还要回到朗月楼去。到当时你们跟着归去,就和我们成了一家人,你们本身想想,这个忙该不该帮?”
萧七干笑两声,摆手道:“还是算了,我怕有命赢利没命享。我的楼主,冷寂云能是好惹的人吗,我们三天两端奉上门来碰钉子,我就晓得会有这一天了。”
隔日,萧大楼主又来投帖拜见,世人布阵门外,还未及拼杀起来,公子又发挥出几手高超工夫,还是将对方辇回故乡。
世人大喜过望,几碗酒下肚更是畅怀,纷繁拍着胸脯道:“萧楼主看得起我们,我们也不能不讲义气,今后有效得着的处所,固然开口就是。”又有人道,“公子毕竟是个男儿家,我们也不忍见他流落江湖,尽过些刀头舔血的日子,还是跟萧楼主回到朗月楼安稳些。”
“萧楼主,你这是何意?!”鞭子的一端紧紧攥在萧琮手中,那人连抽几次,还是纹丝不动,直憋得脖子爆红,气愤不已。
世人不免担忧起来,纷繁向冷寂云献策,不如趁此良机投奔萧琮,今后如有朗月楼做背景,除血阁以外另有何惧?
萧琮神情讪讪地:“我不奉上门来领罚,贰内心那口气如何能消,他的气不消,甚么时候才肯跟我归去?我这辈子可就是孤家寡人了。”
萧琮眼睛一亮,朝她抱拳伸谢,想了想,又叮咛道:“他若不肯见我,你便奉告他我带了人在门外大闹,马上就要拆了他的门庭,问他想先砍我左脚,还是先砍我右脚。”
未几时,便有人探出头来问道:“来者何人,怎不报上姓名?”
冷寂云部下世人顿时觉悟,这是要将她们重重包抄,困死在此处啊。却未曾想到,萧琮所建立的坚固壁垒,把本来伶仃无援的紫煞分堂紧紧护在当中,完整堵截了血阁来袭的通路。
下一刻,长鞭在空中绷作一道直线,因大力拉扯收回吱吱响声。
这时候,萧琮已在门外等了好久,见始终没有动静,正有些懊丧。
身后的箭矢接连而来,紧追不舍。那头领没命似的纵马飞奔,内心气归气,却不想与朗月楼为敌,大声号令道:“不准放箭,不得伤及萧楼主的家眷!”
对方哭笑不得,按着脑门儿说:“您堂堂朗月楼的楼主,如何还跟我们这些人耍起恶棍了。”
世民气中猜疑,便又生猜想:萧琮此举实在另有深意,筹算操纵她们作为樊篱,挡住北面龙棠山的进犯,以便疗摄生息,整兵再战,这用心真是好不暴虐!
她使得这条鞭子足有四根手指粗细,现在如开山裂石普通当头劈去,声音极是清脆。
话音未落,一道微弱内力从屋中冲出,震得房门轰然敞开,两扇门扉扭捏不断,吱呀作响。
萧琮只得乖乖勒马,内心苦如黄连:“我不敢。”
冷寂云面朝门外高坐于堂前,神采乌青:“她真敢这么说?”
这些人大多出身寒微,若没有冷寂云的汲引,恐怕仍明珠蒙尘。现在一日三餐有顿饱饭吃,省下来的银两能够养家糊口,她们已然心对劲足,哪还敢想有朝一日投在威名远播的朗月楼门下,行走江湖受人尊敬?
此中一人撂下酒碗,爬起家来掸了掸袍子,道:“我这就出来禀报公子,就算磨破这张嘴皮,也非要教他跟萧楼主意上一面不成。”
听她张口杜口以姐妹相称,世民气里都是受用,嘴上却道:“小的们故意相帮,可惜手里捧着公子给的饭碗,可不敢做吃里扒外的事。”
萧琮望着火线密密麻麻指来的箭尖,暗叫糟糕,正与她一同喝酒谈天的女人们也晓得情势不妙,一骨碌爬将起来退在一旁。
萧琮微愣,才发明这看门人有些面熟,抱拳道:“朗月楼萧琮又来求见。”
那边厢,弓弩手已重新排布整齐,冷寂云从部动手中拿过一架劲弩,铮亮的箭头直指萧琮。
“咳……”萧七捂着嘴巴扭过脸去,笑得弓背哈腰,在场世人见此景象,皆是忍俊不由。
萧七一口酒喷了出来,呛了半晌才道:“冷寂云脾气坏得紧,你把他惹得急了,剁你的脚事小,白搭上我一条性命事大,我有点冤。”
萧琮浑身一僵,内心长叹道:这可真是过河拆桥。她仓猝中朝萧七使个眼色,两人前后跳上马背,正要溜之大吉,择日再“战”,却听身后一道冰冷冷的声音传来:“你敢躲?”
那人借着几分酒意,急吼吼地小跑出来,立在房门外谨慎回禀。
她说罢双目一瞪,抡起长鞭攻将上去,眨眼间,却见萧琮身形一晃,拦在了门路中心:“中间且慢!”
料峭风中,两骑快马奔驰正急,转过山边水畔,来到一座宽广天井前。抬眼望去,紫煞分堂本来的牌匾已被拆下,门楣上空无一物。
说话间,冷寂云披着一件浅青大氅,由十几人跟从着走了出来,站定在弓弩手身后。
萧二连连摆手,哭笑不得道:“遛马倒是没甚么,只要别常常遛到紫煞分堂去,我为楼主上刀山下火海都心甘甘心。”
看门人指着萧琮道:“就是她,自称是朗月楼楼主萧琮!”
话才说到一半,冷寂云颇没好气地叮咛道:“不见,给我轰出去。”他被萧琮花腔百出地折腾了几个月,起先另有喊打喊杀的心气,现在连提一提剑都懒了。
那人奔驰近前,当即命人手执铁盾摆开阵型,将冷寂云一干人等围困当中,这才转头对萧琮道:“萧楼主不认得小妹,小妹却对萧楼主敬佩已久了,听闻萧楼主在此遇着费事,特带众姐妹前来襄助。”
不等她们回过神来,冷寂云一声令下,箭镞铺天盖地般射来。不消半晌工夫,偌大的门庭前几无落脚之地。
那人好说歹说不能见效,正急得挠头搔耳,俄然想起萧琮的话,忙依样反复出来。
萧七冒出一身盗汗,哭丧着脸道:“楼主,我萧七此次怕要为你尽忠了。”
但是不出三日,对方竟然将兵线一起放开,绕着紫煞分堂的旧址连设数个堂口,安插重兵。
萧琮跳上马来,和她们一样盘着腿坐在台阶上,感慨道:“楼主也是人,夫郎离家出走也要独守空房啊。凡是能把人哄归去,摆端庄管用就摆端庄,耍恶棍管用就耍恶棍咯。”
说完这话,两人都“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各自埋头强忍。
萧琮低头摸了摸鼻子,期呐呐艾道:“我若不这么说,你怎肯出来见我……”
话音刚落,弓弩手齐齐扳动机括,百余支利箭破空而来。两人无妨他俄然发难,恰好不敢还手,只得运起轻功左躲右闪,中间两骑马惊得连连嘶鸣,原地打起圈来。
男人二话不说扣下悬刀,被牙勾住的弓弦弹出,弩箭“嗖”地一声刺进马尻。
那人初来乍到,不识得她的面貌,却也听过威名赫赫的朗月楼楼主姓甚名谁,此时将“萧琮”两个字几次念叨几次,蓦地省了过来,瞪着眼睛叫道:“你你……你就是朗月楼的……”
那人一身酒意顿时被吓退大半,垂着脑袋连声道:“部属不敢欺瞒公子。”
谁知那看门人偏是新来的,不知其中盘曲,听萧琮自报家门,只道是朗月楼一番厉兵秣马以后,总算找上门来,吓得三魂七魄去了一半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