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学堂
郑缡没好气地白了郑绥一眼，“若不是阿娘和阿嫂一向在我耳边唠叨，我才懒得管你。”虽这般说，却并未甩开郑绥。
阿吉，是五姐郑缡的奶名。
不一而足。
书院里一共有近三十个女门生，除了大房的七个女郎，五房的十个女郎，其他十几个，全数是旁支的。
一时候，扔了不是，不扔也不是。
郑先生，十八娘子给郑绥安排了位置，坐在四姐郑纷右边，紧接着右边便是五姐郑缡的位置，郑绥刚坐下，转头望去，就见到郑缡立即对她咧嘴一笑，暴露一排洁白的牙齿，明晃晃的，格外闪眼。
“熙熙，谨慎点。”俄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郑绥只感觉脚指微微一痛，整小我身材就要往前倒了，只是还没倒下去，便让人给扶住了，郑绥昂首，见是五姐郑缡，忙唤了声阿姊。
却听到郑缡有些气急废弛地训道：“你是如何回事？不晓得在想甚么事，走个平路你都能跌倒，若不是我在中间拉得及时，你这么一摔下去，就得破相了。”
家学里，教小娘子功课的女先生，要么是寡居归家的郑家娘子，要么是嫁入郑家为媳的世家之女，不管是郑家女，还是郑家媳，未出阁前，皆是素有才名，起码精通一艺，或诗书、或女红、或棋艺、或乐律、或书法丹青。
但人，倒是再也没有回过荥阳了。
三叔公娶清河崔氏女为妻，十二年前，因崔颀案，清河崔氏满门罹难，累及姻亲太原郭氏河东柳氏，经此大难，今后，太原郭氏和河东柳氏一蹶不振，三叔祖母为崔颀女，自缢而亡，三叔公带着三个儿子，逃出郑家，不知所踪，至今还是下落不明。
只是郑绥触目所及，见到郑缡的装束时，有半晌的怔愣，待回过神来时，顿时便感觉哭笑不得，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四姐郑缡身上的这件衣裳，五兄郑纬也有一件，原是少年郎君的宽袖长袍，四姐竟然穿到了身上，如果把双丫髻换成帻巾或是冠戴，再修一下鬓角，只怕四姐就变成了一名实足的少年郎了。
只听一旁的四姐郑纷道：“十妹倒不必为这事操心，先生让十妹交一幅画上去，没有情势内容规定，不过是想清楚的体味十妹的画技程度，才好因材施教，十妹绘一幅平常最善长的丹青就好了。”
到守静园的门时，九姐郑芊，先去装点楼，郑绥才让身边的采茯把昨夜里她画的那幅画交给郑纷，郑纷正不解，伸手接过期还一脸的迷惑，只听郑绥近前身，附耳低声道：“昨日阿姊问过宗家大郎君长甚么模样，我也一时说不好，就画了这幅宗家大郎君的画像，阿姊拿归去再瞧瞧。”
好久，才找到本身的声音，“没想到熙熙也和阿吉一样玩闹。”
二房二叔公暮年就去了平城为官，曾祖母毕命后，子孙也都跟着去了，现在二叔公已在平城的朝堂之上任太子少师，四叔公幼年时去了建康，娶妻庐江何氏，便一向在京口定居，曾祖父母和祖父在日，还四时送礼返来。
下午教丹青的卢先生，出身范阳卢氏，和祖母本家，嫁入郑家旁支后辈，因画得一手好丹青，便被聘为学里的先生。
比方上午教她们《诗经》的郑先生，又称郑十八娘子，在她那一辈里排行十八，是郑绥堂姑，五叔公的女儿，夫丧后，带着儿后代儿回郑家居住，因自小好读书，博通经义，嫁入鲁郡孔氏后，更是手不释卷，素有书痴之名，归居郑家，便在家学里教家里小一辈的女郎诗书。
郑绥倒是看出来了，这群姐妹中，最不重视女子形象和德行的，就数五姐了，翻白眼，瞪眼，训人，这些行动几近是一气呵成，幸亏在家学里上了这么多年的学，几位先生的松散气势，一点都没有学到，幸亏伯母诸葛氏家风松散，到五姐郑缡身上就完整不是这么一回事。
郑纷一听这话，顿时一惊，只觉到手头上的绢纸画卷有些烫人，耳根处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鬼丫头。”郑纷低斥了一声，脸上的笑意却温和了很多。
阿舅崔彦，不但工辞赋，更是写得一手好丹青，而外祖母卢氏和舅母李氏，皆是酷好书法之人，尤喜前朝卫夫人书帖，受其影响，郑绥自小便喜丹青和书法，在书院上学，也最喜丹青和书法课。
郑缡原是要送郑绥回望正园，因郑绥提起，要和郑纷一起去守静园陪父亲用晚膳，郑缡方作罢，带着几个庶妹，独自回了琅华园。
下午的绘画课，卢先生在讲堂上令门生交上前些天安插的功课时，给郑绥安插了任务，令她十天内，交一幅画，题材不拘。
至此，郑绥不得不承认，在伯母跟前，郑缡已经是尽量在禁止了，一举一动，勉强合适端方。
郑绥心中有十二分的惊奇，但是，再观周遭的人，不管是送她来的大嫂，还是学里的先生及年青女郎，竟没有一个感觉奇特，仿佛已见怪不怪，习觉得常了。
大略是家学里，好久将来新人了，因此，郑绥一进书院，就引来了世人的谛视。
郑绥听了，为了不让五姐郑缡再念叨，忙口称是。
“我才没有，方才五姐在时，我都没敢拿出来，放心，我不会讽刺阿姊的。”
女子一旦过了十五岁，及笄后，便不会再来学里了，因此，这三十个女郎里，最大的就数四姐郑纷，本年八月及笄，年纪最小的，是五房的十五娘子郑艺，年仅六岁。
“就是，就是这个理。”五姐郑缡点头不已。
听了这话，郑绥却有些不美意义，只好嘻嘻一笑，“我刚才一向在想着卢先生安插的功课，我该画甚么交上去才好，就没太重视了。”说着，上前抱住五姐郑缡的胳膊，又道：“这不是有五姐在，阿嫂可叮咛过五姐了，让五姐照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