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被免了责罚
“晏舟刚才说的书画,但是那几位名家所作?”
老夫人眼神腐败,不说话时,有一股子不怒自威的压迫。
瞧着王管家面上似松了口气,宋锦茵想,有了三皇子这话,不管是老夫人还是许家,想连累,暂也连累不到她身上去。
“老奴不敢。”
宋锦茵跟着碧玉分开。
许将军并未过量逗留,也一向未传出要打杀丫环的动静,让本来听着叶晚秋的话起了些心机的几宝贵女,也逐步熄了探听。
她咬了咬唇,一点点地屈膝福身,声音保持着温婉,没有旁人瞧见朱紫时那等见不得人的心机,开阔之下,将端方做到了极致。
“编排了些何事?”
不似国公爷看她时的阴冷目色,虽有高位者的压迫,却不会让民气生忐忑。
只是那丫环才刚想完,老夫人便让人将她扣住。
“连你也感觉,我若再借机罚她,有些不近情面了?”
“嗯,是该如此,这等口无遮拦的婢子,确切留不得。”
何况不过就是一个小丫环,趁着裴晏舟在乎时顺手帮一帮,既不吃力又拉拢了人,实在是件划算的事。
一旁的傅嬷嬷瞧见人被拖了下去,晓得刚才问起老夫人关于宋锦茵的措置,大略是不会再有回应了。
“老夫人,刚才跟着去竹雅院的丫环返来了。”
两人的步子慢了一些,三皇子虽猎奇打量着宋锦茵,却一向未开口提起与她有关之事。
只是宋锦茵明白,她感激裴晏舟的部下包涵,同她与裴晏舟之间生出的鸿沟和裂缝,没有一点干系。
毕竟都是沾了些算计的人,这类事如果没瞧个正着,只凭着旁人的几句话就开端瞎传,那如何死的都会不晓得。
老夫人不喜宋锦茵,这段光阴她瞧得清清楚楚,乃至方才若不是世子爷来得快,宋锦茵怕是又得吃一次大苦头。
“你向来脾气好,怎得也上了火气?”
而跪在地上的丫环嘟囔着,满脸不平,虽心有忐忑,却也不算过分惊骇。
只是极快的一瞬,这位壮硕的中年男人便又迈开了步子,行到了前头。
老夫人听着三房那处的禀报,提着的默算是放平了一半。
许将军迈着大步气度轩昂,身姿矗立,非常壮硕。
“是,那锦茵丫头那......”
仿佛回到了曾经没有权势拘束的日子,一群人在老先生面前写策问时,尽是纯粹。
“她哪是想打国公府的脸,不过是娇纵胚子,想教唆许家和晏舟的干系,顺带借许幼宜的手撤除宋锦茵罢了。”
“这倒是未曾,那丫环说是瞧见世子发了好大的火,宋锦茵刚好的身子,怕是又得吃上些亏,至于许家女人,府医说并无大碍,想来这一出,那人只是想闹出点动静,打我们国公府的脸。”
“前头刚才来人说,三皇子心善,免了宋锦茵的惩罚,这等皇子都开了口的事,自是轮不到奴婢们置喙,可这丫环倒好,转头便挑起了宋锦茵的错处,这如果传出去,落一个对皇子不敬的惩罚,怕是会......”
“嗯,许家女人如何了?晏舟但是又护下了锦茵丫头?”
出来时虽有一刹时的凉意,但手里的暖炉和厚重的披风到底是驱了寒,只是刚行几步,就见灵翘在廊庑下叱骂一个丫环。
仿佛没人记得,在这话之前,宋锦茵已经在这寒凉的天里,受了如何的惩罚。
“提及来,你这脾气,也该是要改一改才是,这等寒凉天,如此惩罚一个婢女,也不怕传出去被人嘲笑?”
“回老夫人。”
三皇子顿觉好笑,俄然就想起裴晏舟刚才提及叶家时的寒意。
一想到裴晏舟那张脸能够会染上暗色,暴露一副想说又不肯直言的模样,三皇子只感觉很有兴味,下认识便想调侃几句。
饶是隔着丰富的裙衫,碧玉也还是感到了面前女人身上,被风吹出的凉意。
老夫人步子停了停。
如许也好,那小丫头本就是被连累的那一个,实在不必再受这无妄之灾。
这一刻她被冷风吹得神思腐败。
有私心的裴晏舟,才该是个让人放心的正凡人。
一向在陪着宋锦茵的碧玉上前两步,看了一眼默不出声的主子,俯身将人扶了起来。
不肯去瞧裴晏舟深沉的眼,似俄然有了以往她不屑一顾的卑鄙,想要借着面前的统统,从这摊浑水中起家。
老夫人看着地上仍不知改过的人,神采沉了下来,“丫环就该有丫环的端方,打二十个板子发卖了,让府里头的人好都雅着。”
“是,三皇子殿下。”
宋锦茵侧了侧身子,垂甲等着朱紫先行,却见许将军的朝靴停了停,有打量落下。
傅嬷嬷替老夫人拿了个新添上的手炉,“眼下那头正在听戏,请的是老夫人您常日里爱听的梨园子,三夫人来人问了好几趟,您可要畴昔坐一坐?”
疏离与感激向来不是能绑在一处的东西,相互抵消不了任何。
三皇子这一趟过来,该当同裴晏舟有关。
“老奴不敢多言,只是世子已然把肝火同那点果脯之事一同发到了宋锦茵的身上,老夫人如果再插手,怕是有些......”
可若他故作不知不顺裴晏舟的心机,也不晓得会不会惹得一贯冷僻的人神采丢脸。
宋锦茵的心跟着这话落回了原处。
外头日头亮堂,老夫人被扶着踏出屋子。
这是要借他的口,免了阿谁小丫头的惩罚,做给其别人看。
......
一声“是”较着添了几分压抑的不满。
眼下她对着宋锦茵发难,实在就是站在老夫人这头,最多便是受些惩罚,不见得就会真对她如何。
她那长孙,打的可不就是这主张。
想来前些日子他在朝堂上对叶家的打压,也很有些公报私仇的意味。
几人在竹雅院打了个照面的事,不一会儿便传遍了全部国公府。
“依你看?”
“可不是,也是老太爷保佑,没变成大祸。”
“天然是要去的,总要去陪一陪老三家,不然旁人真觉得要寻我国公府的错处,可挑好捏的动手。”
“是,老夫人。”
余光中裴晏舟薄唇紧抿成一条线,像是将近没了耐烦,他佯装不知,还侧头问了一句。
灵翘侧身施礼,眉头紧皱,“这丫环不晓得在哪听了旁人的扯谈,在编排世子院里的事,奴婢怕祸从口出,便经验了几句。”
老夫人摇了点头,“不过一个婢女,都能让她如此死盯着不放,幸亏之前的婚事没说成,如果等定下婚事再瞧清那丫头的暴虐心机,怕是全部国公府都能被她脱层皮。”
思及此处,一向运营着朝堂社稷的三皇子神采伸展,没再折腾,至心实意地朝着地上的人抬了抬手。
“奴婢多谢三皇子犒赏。”
退下时,恰好碰上领着许将军来接人的王管家。
她晓得,只要面前这位可贵一见的皇子多在此处站上一站,欲拉她下水的人就会多些衡量,这事便不会等闲再扯到她身上。
站稳身子,宋锦茵忍着后腰旧伤处的不适施礼,膝盖有些发软,另有针扎般的疼痛。
“你这端方倒是行得不错,不愧是晏舟身侧的婢女,起来吧,你技术好,赏也是应得的。”
“能给三皇子和世子煮茶,是奴婢的福分。”
前面的两人看着她,一个目色沉沉暗淡不明,一个饶有兴趣地点了点头。
三皇子心下了然。
灵翘到底是没将那些刺耳的话说出口,只挑了些能听的。
她看了一眼中间的傅嬷嬷,没多开口。
见裴晏舟紧抿的唇松了松,三皇子眉梢轻挑,点头发笑。
而自宋锦茵被免了惩罚后,浑水摸进竹雅院的小厮和丫环,也都偷摸回到了各自主子的院子。
满院子的人都听到了这句赏,目光纷繁落了过来,有些鲜少来竹雅院的,都恋慕起地上那道孱羸身影。
瞧不到国公府的热烈,那就要捧好了国公府的脸面。
“来人,将这位女人扶起来,刚才她茶煮的技术甚好,本皇子吃得纵情,再赏!”
她不会不识好歹,但她也毫不会自作多情。
顿了顿,三皇子又添了一句:“他日如果得闲,本皇子再过来好好品一品你的技术。”
她又朝着二人行了个礼,对向裴晏舟时,目色又回到了之前的冷酷和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