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谢谢四哥
一起风尘仆仆,金殿上散了以后,顾怀疆便忙着赶回侯府。
也不知他们会不会照顾。
唯有站在右首最上的殷丞相,绛紫云纹锦袍,腰服赤金绶带,大袖拢在身前杜口不言。
守门的御林军亦是军中之人,此中半数都在顾怀疆的部下当过差,见到皆恭敬施礼。
他挂念着玉扶还在府中,虽说几个儿子都成器,可侯府中连个丫环都没有,他们都是头一遭打仗小小的女人。
殿中一众朝臣连声拥戴,对他的军功心悦诚服。
顾怀疆眉梢微抬,很快便明白了她的心机。
玉扶却俄然低下了头,打断了他们的视野。
“听闻西昆人此番来势汹汹,原觉得是一场恶战,没想到侯爷这么快就告结束他们,实在是高超啊!”
这个三哥一贯最刻毒,偶然候比他们父亲还凶,两人作为幼弟半点都不敢猖獗。
“好,既然顾侯如此说,那就传朕的旨意,于城外庆功行宴,犒赏顾家军!”
“我娘走丢了。”
猜猜这个一人独行、目不斜视的是谁?
顾怀疆微微一笑,口中仍道不敢当等语。
顾怀疆点头一礼,“丹阳公主还是遵循礼法,称我一声侯爷的好,伯伯二字实不敢当。”
丹阳公主笑得有些奉迎,此中既有对于长辈的恭敬,也有对他军旅杀伐之人的害怕。
“没,没甚么事,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顾怀疆已经落入了包抄圈。
玉扶不幸兮兮地抬起脸来,嘟着粉嫩的小嘴。
“我饿了……”
她说的是师父给她雇的阿谁娘。
“侯爷此番又立军功,下官恭喜侯爷,道贺侯爷!”
顾怀疆待要告别,谁料被丹阳公主担搁了一会儿,背面那些朝臣们已经出来了。
有人稳稳接过缰绳,“陛下特许侯爷策马入宫,可非到战情火急之时,侯爷从不滥用特权,下官佩服。”
“是顾侯返来了,瞧他们的身姿,我们和西昆边疆的战事,必然是打胜了!”
玉扶也学着他的模样眯起眼睛来,毫不逞强地盯着他看。
“既然顾伯伯有事,那我就先走啦!”
顾怀疆与圣上少年了解,天然明白圣上对他的赞誉出自朴拙,还是谦善地拱手一揖。
“此番战事凶恶,我没有带他们同去疆场,天然单独来向圣上复命。述白有事去了金陵,公主是有事找他吗?”
跟着行动,他战袍翻飞,于帝都宫城的繁花似锦当中,披收回疆场的气味。
顾酒歌一愣,顾相和顾宜已经偷笑了起来,被顾寒陌一瞪立马收了声。
与此同时,细细的咕噜声从她腹中传来。
待顾怀疆一行走远,躬身低头的侍女们小声群情了起来。
宁帝捋着略微发白的髯毛,非常对劲地笑看顾怀疆。
年青娇媚的宫装女子笑着迎了上来,不过十五六的年纪,一身出自皇家的贵气。
玉扶甜甜地笑了起来。
他翻身上马,行动精干利落,涓滴看不出一个月前几乎中毒身亡的模样。
“顾侯出马,何时败过?你只看众位将军们严肃赫赫,却不知昔日顾侯带着六位公子一同入宫,那场面才叫英姿飒爽呢!”
年长一些的侍女回想起来,眼中尽是神驰之色。
他的掌心暖暖的,牵着玉扶的行动很轻,恐怕把一个冰雕雪砌的小娃娃牵疼了。
众公子皆是一愣。
他们试图从她的面庞上,找到一些和大将军类似的陈迹来。
“父皇说了,顾伯伯和父皇交友于少年时,又为了东灵的江山浴血奋战多年。他名义上与您是君臣,心中只当您是兄长呢!”
他大步迈进宫城当中,身后跟着四五个参将,具是龙行虎步,在富丽的宫城当中非常显眼。
他身边一向冷着脸的三公子顾寒陌,和满面和顺笑意的四公子顾温卿,并双生子顾相、顾宜,都用切磋的目光持续盯着玉扶。
面对顾怀疆切磋的眼神,丹阳公主很有些难为情。
“走吧,我带你去吃东西。”
面上很有些不悦。
“感谢四哥!”
他微微眯眼的神态,很伤害,也很诱人。
“走丢了?”
“顾伯伯!”
……
她说着,难堪地一笑,带着侍女仓促分开。
丹阳公主自知肇事,若不是她拦住了顾怀疆,他现在就不必对付那些溜须拍马的大臣了。
这一声顾伯伯,本来只是掩人耳目,为了顺理成章喊顾述白一声哥哥罢了。
“西昆蛮人好战,频频进犯我东灵边疆,贼心不死。幸有顾侯安邦定国,你在边陲,朕在帝都便可高枕无忧了。”
“恰是,我等在侯爷面前,卑如草芥,还望侯爷提点才是……”
这类气味,让宫门处的御林军,都不自发挺直了脊背。
她抬头太久,脖子酸疼得短长,便用手捶了捶后脖子。
丹阳公主眸子一转,这才切入了正题。
那一笑之下,似东风拂面而来,夹带着桃花的甜香。
“述白哥哥本日如何没陪您一起进宫?”
明知这些是谦善之语,宁帝听得仍然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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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顾温卿牵起了玉扶的手。
见他还在廊下,个个前赴后继地迎上来阿谀,顾怀疆面色一变。
顾怀疆微微一笑,并不作答。
金殿之上,圣上与一众朝臣已等待多时。
不但是他。
被众臣围在当中的顾怀疆,面上带着客气的浅笑,忽见殿中一人走了出来,目不斜视地朝宫门方向走去。
他顺手把缰绳一丢,“好生照看本侯的马。”
顾怀疆顺着长街,策马不过一会儿工夫,便到了宫城外头。
来往的宫人和奴婢见之施礼,心头烙下他们的身姿。
“陛下过奖,是陛下在朝中管理有方,东灵国力强大,臣在边疆才气频频得胜。上有明君,中有朝中贤臣,下有忠勇兵士,非臣一人之功劳。”
“跟您说了多少次了,这是父皇的意义。”
顾酒歌歪歪地勾唇,邪魅一笑,天然不信她这句话。
不想一出殿门,便在长廊之下被拦住了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