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落笔成词
但自家少爷作词……这就有些颠覆春秀的认知了。
将父亲安设好，傅小官在房间里静坐，想了半晌，对春秀说道：“秀儿，磨墨。”
“安插下去，明日一早我要出城。”
小旗躬身领命正欲转成分开，董书兰俄然放下书卷，展颜一笑。
他端起酒杯，放在鼻端深深一嗅，“好酒！”
谁家水调唱歌头。声绕碧山飞去、晚云留。
“少爷，这但是墨香斋出的纸，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傅小官随口说了一句，仍然没有昂首。
早上那迎头一刀这少年脸上的严峻他是瞧见的，可他没有推测的是这少年竟然没有仓惶躲闪。
“没啥。”
“今晚临江诗会……我本来想和傅家家主一见，对他儿子之事表白歉意……趁便谈谈粮商的题目，他竟然提早走了，你说，他是用心还是……偶然？”
“夜已深，各回各家，各找……睡觉。”
春秀点了点头，然后想了想，又赶紧摇了点头。
“我就随便说说，……临江诗会，既然是诗会，这临江的才子们可别有亲疏遗漏，半山书院那边特别要给足面子，奉告那些学子们，临江的李老夫子，田大师等人都会参与，秦老也会前去，至于四大布商和三大粮商……临时晾一晾。”
壶中的酒并未几，月上柳梢时分，酒已尽，首要还是白玉莲喝很多。
那一刀没有吓到这少年，乃至因为那一刀，这少年竟然想收了他。
春秀的谨慎肝儿都快蹦了出来，“极好！”
宿世小学时候练过，今后便丢弃，现在提笔，非常的生涩。
山与歌眉敛，波同醉眼流。
“不信？拿纸来，本少爷再作一首给你瞧瞧。”
傅小官没有看白玉莲，也没有和白玉莲闲谈，他低头看着那些小册子。
酒烈，并不醇厚，对于此前喝惯了低度酒的白玉莲和傅大官而言，此酒已是上品，比之红袖招的添香酒更好，但对于傅小官而言……这东西真的不可。
“禀蜜斯，傅家家主于本日辰时分开临江，去了下村方向，说是……端五佳节，慰劳乡民。”
天井里就剩下父子俩和春秀。
字还是那么丑，但这首词却令春秀冷傲。
傅大官大喇喇的坐下，对春秀叮咛道：“上酒！”
傅大官说着入眠，那张微红的胖脸上带着笑意，这便是欣喜。
……
傅小官和白玉莲相对而坐，石桌上已摆上了四个凉菜。
如果他真能酿造出那烈酒，跟着他又何妨，起码这少年有一份平凡人没有的胆识。
“成了？”傅小官笑盈盈问道。
“成了！”白玉莲毫不踌躇的承诺，傅小官内心大喜，“春秀，为白大哥满上，我等，共饮！”
“这是……何人所作？”
“酒呢？”
“嗯。”
……
“回蜜斯，他那儿子与之同业。”
将本身的儿子与别人家的儿子作比较，这或许是属于人父的通病，傅小官并不介怀，何况傅大官更多是对勃然悔过的儿子的嘉奖。
刘徒弟仓猝回道：“此酒出锅时小人和店主管家已经尝过，少爷您品品，和您的预期如何？”
“回老爷，余福记的酒五文钱一两，”他顿了顿，又道：“此酒和余福记的不一样，此前的酒以麦或者稻为质料，未颠末……蒸馏，一斤粮成酒四两余。”
丹桂不知摇落恨，素娥应信分袂愁。
这银子，本来能够这么好赚的？
菰黍连昌歜，琼彝倒玉舟。
傅小官看完了《三朝诗词纾解》，又去了一趟傅府书楼，肯定了这个天下没有曾经的那些牛人，以是，他淡淡的一笑，“这是本少爷所作！”
傅小官倒不是要写些甚么，而是想要练练这羊毫字。
只是数日以后，余福记列队抢购之时，傅大官听了那酒的代价才真正的大吃了一惊！
白玉莲细心的打量着面前的这少年，十六岁的少年面色沉稳如山，双眸深沉似水。
荷塘里荷叶伸展，花已含苞，静待绽放。
江北月，清夜满西楼。
“蜜斯要去哪？”
少爷但是秀才，现在少爷落笔成词，之前、之前少爷必然是韬光养晦！
他举杯，一口饮尽，火辣辣的味道将味蕾燃烧，顺吼而下，仿佛在胸膛炸开。
云落开时冰吐鉴，浪花深处玉沈钩。
他昂首望着张策问道：“余福记的酒……多少文一两？”
“下村！”
临江城，临江书院。
春秀对秀儿这个称呼并不顺从，乃至有些欢乐，她取了砚台，细心的磨墨，深思着少爷已经……好些年没有摸过笔了。
“这纸……太差。”
搁笔，“如何？”
傅老爷镇静的叫道。
那一刀若落下，这少年就是两半。
春秀铺好纸，甚是等候。傅小官提笔挥毫，一蹴而就。
“就叫……西山美酒。”
当春秀又端来两盘熟食的时候，内院门口响起了一阵仓猝的脚步声。
春秀自幼入府，傅大官没有将她当作外人。
傅小官揉了揉春秀的头，站在窗前，望着天上的星月，沉默半晌，说道：“实在……少爷我之前是真的荒唐，不过今后不会了。”
“成了，成了！”
春秀伸开了嘴儿倒吸了一口冷气，“少爷……”
“成酒极低……小人预估，一斤粮成酒二两高低。”
春秀提壶，斟酒，酒香四溢，白玉莲鼻翼微动，双眼顿时亮了。
他屏息一瞬，深吸了一口气，双手一拍石桌，再叫道：“好酒！”
搁笔，傅小官眉头紧皱，这羊毫，实在难以把握，这字……实在丢脸啊！
天上共悠悠。
“稍等。”
笔悬于纸上，一滴墨落了下去，在纸上染了一圈墨晕，四散开来，这纸，便算是废了。
换了一张纸，此次笔落了下去。
“公子，谢过，告别。”
他提及了傅小官此前所做过的那些荒唐事，说着临江的商贾大户明面上对他恭维有加，公开里却嗤之以鼻。说着或人家的儿子中了举人，这便要去上京插手会试，又或人家的儿子生财有道文采斐然等等。
董书兰翻了一页书，低声道：“这个老狐狸……他那儿子呢？”
傅大官考虑半晌，说道：“如此，此酒作价起码十五文才无益润。”
“前人云荡子转头金不换，我儿啊……切莫孤负了这……好光阴！”
“此酒成酒多少？”傅大官看着刘徒弟问道。
“刘徒弟，而后，本来的酒全数采取这蒸馏之法，你等多加研讨再寻改进之策，别的……张管家，在西山下寻一阴凉之地，作人挖一处地窖，要深，要大。”
董书兰一身白衣静坐于一方荷塘前，手持书卷，眉间淡然。
“唔……我晓得了。”
对，就是如许，不然说出去那个敢信？
傅小官合上小册子支出怀中，笑道：“辛苦大师了，要不……一起尝尝？”
咦，少爷写的这词，倒是不错的。
“此酒，可驰名字？”白玉莲问道。
白玉莲起家，傅小官淡然的挥了挥手，看着他的背影消逝在玉轮门后。
傅小官一向听着，未曾言语，内心对这个父亲多了几分承认，对于此前的本身，也多了几分体味。
圆缺几时休。
“少爷，少爷，此法，真的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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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摇摆着灯笼，微黄的灯光洒满天井。
傅大官皱起了眉头，碎碎低语：“此酒为大米所酿造，一石大米合一百二十斤时价两千文，计一斤大米十七文，出酒二两……这一两酒岂不是九文钱的本钱？”
不羡竹西歌吹、古扬州。
春秀凑了过来，视野落在纸上……这字，真是难为了少爷。
身边丫环小旗愣了一下，“奴婢，不知。”
他有些微醺，内心自笑，不过喝了半斤，便当得以往三斤不足，当真是好酒。
“也好。”傅大官并未反对，归正这酒是他儿子捣鼓出来的，归正余福记是自家的，他爱如何卖就如何卖，只要欢畅。
他在空中回身时便晓得了这是少店主，但他仍然劈下了那一刀，并无它想，就是恐吓一下。
“好名！”
“当然极好！”傅小官笑了起来，放下笔，起家信步在房间里走着，“少爷我之前是不是很荒唐？”
白玉莲的视野超出傅小官的肩膀，便瞥见傅老爷带着张策易雨和刘徒弟一溜小跑的出去。
春秀识字，但对于诗词当然没甚么研讨，只是虞朝文风鼎盛，才子辈出，对于春秀这般十六七岁的少女，才子才子的故事当然有着极大的吸引力，多少便也听过一些临江才子所传的诗篇，特别是临江四大才子，常常诗会，都有极美的诗词流出，在坊间传唱甚广。
傅小官摆了摆手，笑道：“这酒的代价，我来定。”
春秀并不清楚这两首词是甚么水准，但她本能感觉应当是很高的，如果这两首词放出去，临江才子恐怕会有少爷的一席。
董书兰轻吸了一口气，仍然淡然。
游人都上十三楼。
这一晚傅大官说了很多，或许是七分酒意，也或许是这些话压抑在内心太久。
“我儿啊……”傅大官神采微红，摇着一把扇子，端着一壶茶，“如果你娘亲还在，她会有多欢畅呢？”
星汉迥，风霜入新秋。
两人应下辞职拜别，傅大官和白玉莲都没有问这地窖来干啥，只觉得是少爷想要在夏季存放一些冰块，用作夏季里消暑。
“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