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狐仙庙
他筹办找个手眼通天的倒爷合作，将盐交给对方来转售。如此固然要丧失一部分利润，但出货最快、风险最低。
秦许两人马不断蹄赶到狐仙庙，公然撞见了一个佝偻的身影。
见了这虎魄色的晶体，扈瞎子先是一愣，随即将独眼瞪得滚圆。
听到有好货，正捧着一个陶罐细心察看纹理的扈瞎子谨慎翼翼将罐子放下，而后朝两人瞥视过来。
但私底下贩盐也有门道——私盐畴昔一向由盐帮与海寇把持。
“好，一起谨慎。”
许岗身材高大，是以来挡他的人不由自主将手按在了腰间的棍子上。
之以是要费事弄一张桌子，便是因为“好货不过手”的事理——如果东西在交代半途摔了或者出了其他岔子，算谁的？
这两伙报酬了争利没少流血抵触，如果秦河与许岗冒然去暗盘卖盐，只怕当晚就要身首异处！
秦河也给了许岗一个眼神，许岗立即拿出怀里的盐巴倒在桌上。
那人背似驼峰，双腿一长一短，右臂下还拄着一根铁拐，左边脸上尽是烧伤，眼球处也是一个黢黑的浮泛。
“眼下还没到开市的点。”扈瞎子说道。
“出货！”
见手指头上还沾着一点，他本想吮吸个洁净，但转念一想，又将那几颗盐洒了归去。
扈瞎子是这一带赫赫驰名的倒爷，靠从贱民手中低价收买赃物然后转卖为生。他另有个恶名远播的姐姐，便是那专做皮肉买卖的三姑——这姐弟俩一个卖女人，一个卖黑货，真是绝配。
秦河晓得眼下前提有限，能炼出如许的品格已实属不易。今后做大了再去考虑改进工艺、去除杂质的事。
“我说过必然会带你发财，今后不管是盐还是钱，我们要多少有多少！”秦河用力拍了拍许岗的肩膀。
扈瞎子摆了摆手，表示让秦、许二人过来。
“呸！”入口的苦涩味立即就令他吐了出来。
当下，许岗服从秦河的叮咛将盐巴分出一小袋作为样品，而后将其他的盐藏进杂物堆里——他本想另藏一个更隐蔽位置，秦河却禁止了他。他们的私盐只看表面倒像是一堆碎石，放在杂物中无人会重视，如果藏得太深反而令人起疑。
“亮儿”是好货的意义，亦可用在姿色卓绝的女人身上。
“那如何办？我们吃力弄了这么多盐，总不能砸在手里本身吃吧？”
听秦河说完此中枢纽后，许岗先是一愣，随即也跟着严峻起来。
为表示无毒，秦河与许岗各沾了一点盐晶放进嘴里。扈瞎子略一踌躇，在秦河沾过的处所用手指碰了一点，悄悄点在本身的舌头上。
即便南疆是海盐产地，一小袋品格平平的粗盐也可卖到三十铜钱。贱民们充饥尚且困难，哪有这么多余钱来买盐？
“这亮儿见不得太阳，望扈四爷包涵。”秦河态度恭敬。
“盐。”秦河不再藏着掖着。
可惜盐虽好，要价却太贵。
倒买倒卖也是有端方的，秦、许二人来得太早了一些，无怪会被人拦下。
扈瞎子点了点头。明天的秦河太懂礼数，令他有些惊奇。
许岗听完后挠了挠头，“秦哥儿，你拿主张就是，都听你。”
秦河的前身是个小角色，既无权势也无本领，唯独爱讲江湖义气，是以留下了一个不错的名声。
扈瞎子身边还跟着四五个腰间挟棍的伴当，见秦河与许岗走上来，先即将二人拦住。
很多贱民面黄肌瘦、精力委靡，乃至到了夜熟行脚抽搐、好像行尸。实在一定是中了所谓“瘴毒”，很有能够是常日里盐分摄取不敷。
这些盐并非洁净的红色，而是呈虎魄色，细心去看还能瞥见内里玄色的杂质。
秦河慎重道：“炼盐只是第一步，我们要把盐变成钱，另有另一道难关要闯。”
他想不明白秦河如何必潭水里炼出盐来，只能在心中将其奉若神明。
扈瞎子也曾见过私盐，但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光彩。
天涯出现鱼肚白时，两人已攒下满满一锅盐。
盐是百味之首。
许岗感觉有理，对秦河愈发敬佩。
很多菜色无需庞大调味，只需洒几颗盐便能立时增味很多。
“好。”秦河点了点头，“你清算清算，我们带一包盐去找扈瞎子合作。”
秦河点了点头，眉头却没法伸展。
但扈瞎子顿时就暴露忧色，那张充满烧伤又少了一只眼睛的丑脸咧出可怖的笑容。
“揭盖吧。”扈瞎子表示秦河把货拿出来摆桌上。
“你敢要多少？”
“明天我们再多起几口灶，如此一来很快就能发财了！”许岗镇静道。
“秦哥儿，有段日子没见了。”扈瞎子咧嘴一笑。
“秦哥儿，你这是如何了？”许岗迷惑地问。
“秦哥儿，我信你！”许岗用力答复。
“这盐你有多少？”扈瞎子欣喜地问。
扈瞎子常日就在一间破败的狐仙庙收货。
眼看着发财大计近在面前，一夜没睡的两人没有涓滴怠倦，将统统都筹办安妥后径直就去找扈瞎子。
重视到好兄弟的这个小行动，秦河心中不免唏嘘。
“这、这是——”
秦河会挑选制盐，天然也已想好了体例。
贩私盐是重罪，不能拿到明面上去叫卖，这是众所周知的事理。
秦河将本身的设法慎重讲出来，而后收罗许岗的定见。毕竟触及到钱的事，必须先把话放台面上讲清楚。
他让伴当从狐仙庙里搬出来木桌，又从怀中取出一方绢布，展开后铺在桌上。
两人一个取水，另一个起锅炼盐，如此整整折腾了一夜。
“扈四爷！”秦河停下脚步，客客气气地问候，“有亮儿请您点拨。”
没曾想秦河直接反问。
“我再去打几桶苦潭水来！”许岗此时格外有干劲。
“点拨”则是请对方开价。
这时许岗尝过那几颗苦涩的盐晶，只感觉尝到了人间甘旨。
形貌如此可怖，不是扈瞎子是谁？
“甚么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