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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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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法事之时,屋里的几人都安温馨静的,顾三娘盘腿坐在蒲团上,想起张银锁,她的心机一时狼籍杂沓,张银锁走了一年,她至今没有梦到过他一回,阿谁诚恳巴交的男人,一辈子就只晓得在地里埋头苦干,他到死也没有享过一日福,即便张家的人是那样的铁石心肠,但是顾三娘想到他,内心却还是感激的,她和张银锁结婚多年,他向来未曾跟她红过脸,这几年伉俪两人聚少离多,她连个哥儿都没给他生下来,张银锁也没有抱怨过一句,谁成别家的,谁肯放着本身的老婆在内里成日不着家呢。

茶水垂垂冷却,夏季的雨水总算住了,沈拙望了一眼远处的天涯,天将要放晴,他对顾三娘说道:“我们归去罢。”

顾三娘眉稍向上一挑,说道:“那你沈叔又是如何说的?”

说完这句话,沈拙停了半晌,再次说道:“不过,我心知你不会叫我等一辈子,因为你的情意我看得出来,乃至在你没发觉本身的情意时,我就先晓得了。”

顾三娘怔了一怔,她和沈拙都一起静了下来,只要雨声噼噼啪啪落在地上的声音,在如许的雨天里,苦衷仿佛无所遁形,过了半晌,她才想起该回他两句,但是嗓子却像是哑住了普通,竟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上山的路,谁也没有多话,走了一顿饭的工夫,就见一角飞檐从绿荫之间露了出来,再略走几步,一座清净寂静的道观现于面前,那道观上方吊挂着一块匾牌,誊写着‘白云观’三字,摆布两边有一副春联,别离写着‘平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地法每天法道道法天然’,沈拙嘴里念了一遍,随际一笑,便领着顾三娘和小叶子上前。

另一边的小叶子也是个机警的,她从速三两步跑上前扶住顾三娘,顾三娘站稳了身子,先对观里的道长称谢,又布施了二钱银子。

小叶子语塞,她随后低下头发楞,顾三娘安静的看着闺女,说道:“你爹死了,我并未急着要找下家,也从没发誓要给他守寡,我给你爹守三年,是全了我与他伉俪一场的情分,如果今后能碰到一个合情意的,我就嫁了,如果遇不着,我单过一辈子也很好。”

雨路泥泞不堪,沈拙搀扶着顾三娘母女二人下来后,便一手牵住一个,当着小叶子的面前,顾三娘有些不安闲,她下认识的挣扎几下,可那沈拙握得很紧,竟是摆脱不得,顾三娘臊红了脸,轻瞪了她一眼,说道:“你放手。”

沈拙回望着她,缓缓说道:“不管我姓沈还是姓蒋,你总有一日会嫁给我的。”

不到半晌,走出去两个青年羽士,一个道号平圆,一个道号平礼,相互问候几句话,那两个羽士问沈拙:“先前只说顾娘子携了幼女来给亡夫打醮,却不知先生是哪家的?”

本日雨天,道观里没甚么香客,只要起初顾三娘定了来打醮,这白云观不大,拢共也就十几个羽士,整座道观前面是道场,前面是羽士们起居的处所,那道童将顾三娘等人引了出去,又说道:“师父云游去了,只要两位师叔在家,已等了你们大半日呢。”

没过量久,观里的道童送来几碗干静的素菜,顾三娘催促着小叶子从速用饭,小叶子吃了两口,俄然开口说道:“别人都说沈叔要给我当爹了。”

顾三娘胡乱点了两下头,便要起家去报答忙活了半日的两位道长,谁知她双腿跪麻了,几乎跌坐在地上,一旁的沈拙眼及手快扶住了她。

顾三娘捧起茶盅,她看着神情淡然的沈拙,再也压不住内心的猜疑,因而说道:“你是有话要对我说罢。”

小叶子却心知这些话对她娘名声不好,开初还要辩驳几句,厥后听很多了,就连她本身也狐疑她娘真的要嫁给沈拙,她虽说晓得沈拙是个顶好的人,可如果然的成她爹了,那她亲爹又该如何办呢,小叶子堕入冲突里,恰好又没有能说苦衷的人,目睹着本日沈拙亲身送她们母女俩来打醮,这闷在内心的话就再也忍不住了。

沈拙扭头看着她,说道:“这泥地又湿又滑,你非得摔一身泥水才都雅呢。”

说话之时,他们几人已进了正堂,沈拙和顾三娘先拈香拜了太乙真人像,小叶子也跟在前面,像模像样的拜了一拜。

此时,道观大门半掩着,沈拙扣响庙门,未几时就有一个十多岁的道童儿来应门,他看了他们几眼,问道:“是城里来的顾施主罢?”

听了他的话,这羽士便不再细问,此时已邻近中午,观里备下了斋饭,道童领了他们三人来到后堂,因着他二人毕竟是两家,何况又是在外边,是以分席而坐,顾三娘带着小叶子在配房,而沈拙则是独安闲外间用饭。

沈拙答道:“鄙人沈拙,和顾娘子相邻,因着雨天路上不好走,特地送了她母女二人上山。”

“你又是如何想的呢?”顾三娘问道。

沈鄙见顾三娘这般对峙,不由摇了两下头,他环顾四周,捡了一根树枝递给顾三娘,顾三娘冷静接了过来,沈拙拉着小叶子,另一手提着篮子,率先往着山上走去,落在前面的顾三娘谛视着沈拙和小叶子的背影,驻着树枝紧跟在他们的身后。

巷子里的孩子们一起玩耍,不免会有些磕磕碰碰,有的孩子跟小叶子起了吵嘴,用心拿这些话来讽刺她和御哥儿,御哥儿年纪小不懂事,他听了如许的混话,常常要理直气壮的回一句,他巴不得顾婶娘做他的娘呢。

“不是。”小叶子坐起家来,她朝着顾三娘说道:“我不是想拦着娘再嫁,我……我就是怕,怕你把爹给忘了。”

法事做完后便已到了后晌,这会子又开端凄凄沥沥下起雨来,山路湿滑,沈拙和顾三娘带着小叶子在观里等着雨停,二人坐在廊下看雨,四周非常喧闹,小道童端上来一壶热茶,就号召小叶子一起去看后院刚生的奶狗。

沉默总会被突破的,沈拙又说:“我中意你,无关其他,仅仅只因你是顾三娘罢了,你为你先夫守一年,我便等你一年,你为你先夫守三年,我便等你三年,哪怕你要为他守一辈子,我也等得起!”

小叶子想了一下,她说:“沈叔说,写这句话的人有病,还病得无药可医!”

小叶子抬开端,她看着顾三娘的眼睛,眼眶里带了一些雾气,顾三娘悄悄一笑,和顺的说道:“快用饭罢。”

顾三娘懵了,她活了二十多年,向来没人对她说过这些话,本来情话是如此的动听,她就如许猝不及防的一脚跌了出来。

“三娘,三娘……”沈拙在身边悄悄唤着她的名字,顾三娘一惊,赶紧试了试眼角,沈拙看了她一眼,说道:“法事已做完了。”

顾三娘不敢去看小叶子,她低声说道:“我脚下稳着呢,你替我顾着小叶子,我本身走。”

顾三娘捧着茶盅的小指微微动了一下,她望着沈拙那双清泉似的眼睛,问道:“你筹算如何来回?”

顾三娘从闺女口入耳到这句文绉绉的话,立时懂了,她说道:“你是要我守着你爹?”

驴车行了大半日,终究在一个山脚停下来,白云观建在山腰,彼时雨势稍歇,只因驴车不得上山,他三人只得下车,徒步走路上去。

沈拙一笑,他说:“那日你问的话,我想了好久,不知该如何回你才好,本日上山的路上,我倒是想出来了。”

小叶子赶紧又点头,她回望着顾三娘,说道:“不是,我还问沈叔了,说为何只要妇人从一而终,男人却不必遵循。”

留下的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氛围却并不沉闷,沈拙执起茶壶,他给顾三娘面前的茶盅倒了一杯茶水,水汽氤氲而上,略微带着一丝苦味的茶香让顾三娘放松下来,沈拙昂首望着她的脸,又说道:“山里冷,你吃杯热茶暖暖身子。”

说到最后,小叶子的声音已越来越微小,顾三娘望着又埋头不吭声的闺女,她半晌没有说话,过了半晌,她伸手摸着闺女的发顶,淡淡的笑着说道:“有你在身边,我又怎会忘了你爹呢。”

顾三娘给小叶子夹了一箸豆腐,状似偶然的问道:“你不想娘嫁人么?”

且说用完饭后,沈拙等人仍旧回到正堂,此时平圆与平礼已将打醮要用的诸事都预备好了,顾三娘奉上带来的果品,并拿出写有张银锁生卒年代的帖子,那两个羽士接了畴昔,先做了一场法事,念了几卷解冤拔罪妙经。

顾三娘正在用饭的筷子快速停了下来,而后昂首望着坐在劈面的闺女。

顾三娘点了头,沈拙又唤来小叶子,三人一同走出道观,下山的路,沈拙一手牵住一个,这一回,顾三娘没再摆脱。

小叶子双手放在桌上,她先是点头,最后点头,到了这时,大抵就连她本身也弄不明白了。过了好久,小叶子吞吞吐吐的说道:“前些日子,我读书时看到一句话,说是妇人纯洁,从一而终也。”

“恰是。”顾三娘赶紧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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