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提起这命动的作弄,姊妹两人握着相互的手堕泪不止,幸亏又遇着了,顾二娘口里念着佛号,问起顾三娘的境遇,顾三娘简朴跟她说了几句,那顾二娘听闻她再醮,顿时欣喜不已,她说:“想必妹夫必然是个好的,要不你也不会拖儿带女的上京去寻他。”
两人坐在灯下,顾二娘望着mm的脸,忍不住又哭起来,她说:“大姐没了,我还能找到你,天不幸见儿的,不枉我这些年积德积善做的功德。”
顾三娘怕唬着她二姐,临时没有提起沈拙卷入科举舞弊的官司里,她说:“相公待我很好,等他返来,我再带他来报答二姐。”
门口早有一个细弱妇人等着,她引着顾三娘从侧门进到府里,两人七弯八拐又走了半日,便进到内宅里,这时,有个身戴讲究的仆妇见了她们,主动迎上前,她先打量顾三娘几眼,又收回目光,说道:“三姨太太正在院里等着,请跟我来。”
喊她名字的就是三姨太太,她也不怕失了仪态,松开丫环扶着的手,跌跌撞撞的朝着顾三娘跑来,随后顾三娘被她一把搂住,她声泪俱下的哭道:“皇天菩萨,总算叫我找到你了。”
顾二娘到底是在内宅里过了半辈子的人,并不是那一味的滥好人,就算后娘说的话不假,她也恨极了他们当日强即将她发卖,故此她宁肯对那些素不了解的人做功德,也不肯便宜顾家佳耦二人。
虽只是一日,母女二人却像是分开好久似的,还不待她好好抱一抱闺女,又听一道声音喊道:“三娘!”
“娘――”起首是一道熟谙的声声响起,顾三娘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小叶子么,小叶子一边喊一边向着她跑来,不过倾刻之间,小叶子就投入到她的怀里。
说完,顾三娘又问起顾二娘这十几年的经历,顾二娘细细的跟她说了一遍,她除了刚被卖出去时做了一年多的下人,今后倒是一向过得衣食无忧,现在她又找到亲mm,这半辈子遗憾的两件事可算是了了一桩。
顾三娘先是一楞,先前她出去时,女监的杂役们又喝又斥,全然不把她当人看,此时这般好言好语不由让她有些不测,她想了一想,跟着她俩走出牢门,看到外头站着一个管事模样儿的人,他见了顾三娘,说道:“你就是顾氏罢?”
顾三娘心知她二姐给刺史大人做妾,上有刺史夫人,下有平辈的妾室,另有一大师子的爷们儿媳妇儿要相处,她二姐又没个哥儿姐儿傍身,何况娘家也无人依托,决然不像她口中所说的那般轻松,她内心叹惋几次,问道:“我听人说你还回籍找过我们,他们伉俪两人没有胶葛上来罢?”
薛管事不再多言,自有一个小幺儿牵着马车过来,顾三娘坐上马车,几人赶着车子就朝着刺史府去了。
“娘,她真的是阿姨,她晓得你小腿处有一道伤疤。”小叶子觉得她娘不信,抢着对她说道。
进到小叶子他们住的院子,屋里服侍的丫环婆子早已晓得此人就是姨太太的亲mm,故此对她非常客气,顾三娘来到里屋,看到两个孩子挨在一起熟睡,她掌着灯打量着御哥儿的神采,见他气味陡峭,便放下心来。
这一日,顾三娘经历大喜大悲,这会子看到两个孩子安然无事,她只感觉非常困乏,内里还守着仆妇们,顾三娘心知她不睡,她们也要干守着,因而请她们各自去安息,她本身则仍旧回到里间,搂着两个孩子沉甜睡去。
听完这话,顾三娘气得浑身颤栗,她说:“二姐,你可千万不能心软,要不是他搓揉娘,娘如何早早就走了,我们姊妹也不会失散这么多年。”
姊妹二人说了半夜的话,外头的婆子出去几次,催着她们安息,顾三娘惦记取御哥儿和小叶子,便说要归去看看两个孩子,等明日一大早再来和顾二娘说话,顾二娘见此,打发婆子们好生送她畴昔。
顾三娘也冷静垂泪,她说:“谁曾想你就在桐城呢,这两年我经常来往两地,还几次跟你擦肩而过,若不是你救回小叶子,我和你还不知要失散多久呢。”
顾三娘神游的元神终究归位,她看着顾二娘,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嘴里哭着喊道:“二姐,真是你么。”
这一起,顾三娘思前想后,始终猜不透三姨太太的企图,按说这些高门大户的人家,等闲不会跟她们如许的平常百姓打交道,三姨太太难不成真的只因打抱不平,就将她挽救出狱?如此胡思乱想了半晌,天气更加暗了,不知不觉,马车到了一处高大的宅院门前。
顾三娘怎会健忘这些,她被划伤后,还是她二姐寻来草药给她糊上,当时正赶上农忙,就算伤了腿,她爹也还是逼着她做农活儿,她二姐老是趁着她爹不在,叫她好生歇着,还悄悄从家里偷来鸡蛋给她养身子。
顾三娘笑着对她道了一声谢,先问了她的称呼,听她自称姓杨,嘴里便亲热的喊着杨姐姐,因她内心存着疑虑,因而便旁敲侧击的探听起来,实在这姓杨的媳妇子并不是屋里奉侍的面子人,详细的启事她也说不清楚,不过先前是她送郎中去给御哥儿看病的,是以跟她提及两个孩子的景象。
顾三娘思考半晌,摆布她都被下了大牢,处境再坏也坏不到那里去,这么一想,她对薛管事说道:“早就听闻三姨太太宅心仁厚,是桐城驰名的慈悲人,此次能得她相救,我少不得要亲身去跟她伸谢。”
只说三人刚进到二门,便看到四下亮堂堂一片,正屋门口站着很多人,这些人手里提着灯笼,簇拥着一个穿戴繁华的妇人,想来她就是三姨太太,只见她身量中等,边幅清秀,最惹人谛视标要数她双耳戴着的那对血红色葫芦形状的宝石耳坠,在灯火的晖映下,显得熠熠生辉,叫人移不开双目。
顾二娘拉着她的手,哭道:“你忘了么,你腿上的疤痕是九岁那年下田干活时,被一根树枝刮伤的,当时流了很多血,我的确吓坏了。”
却说顾三娘被押到女监,倒是没有再受委曲,独一叫她牵挂的是内里的孩子们,就在她心内茫然之时,女监的牢门被翻开,有两个女杂役走出去,喊道:“顾氏,出来了。”
听了他一番话,顾三娘悄悄惊奇不已,且不说她数度和这位刺史府三姨太太的缘份,单说这管事的意义,是说她能够免除监狱之灾了?
“不是我还是哪个?”分离多年的姊妹二人再也按捺不住,她俩不捧首痛哭,内心皆是悲喜交集,院子里服侍的婆子媳妇们陪着掉了一会子眼泪,有人站出来劝道:“三姨太太,姊妹相逢是天大的丧事,你们各自保重才是,千万别为此哭坏身子,再说顾娘子本日遭到惊吓,快请她进屋好好歇一歇。”
未几久,她们进入内院,又有两个丫环接出来,此时天气发黑,丫环们手里打着灯笼,看到顾三娘后,先举起手里的灯笼看了一眼,随后她俩不动声色的引着她进了里头。
顾二娘见此,赶紧一手拉着顾三娘,一边拉着小叶子进屋,此时,家人仆妇们送来汤水与她二人净面,梳洗一番以后,顾三娘先去看御哥儿,孩子方才服药睡着,她便又带着小叶子回到顾二娘的主屋,这会子丫环们已将饭菜端上桌,但是顾家姊妹却都顾不上用饭。
顾三娘点了点头,那人又道:“我姓薛,乃是刺史府的管事,我家三姨太太救了你家的蜜斯和公子,三姨太太令我将你请回府去与孩子团聚。”
“放心罢,他们连我在那里都不晓得,哪怕寻过来我也不会恩赐他们半个钱。”
就在顾三娘稀里胡涂的时候,就听她又哭着说道:“三娘,我是你二姐呀。”
当顾三娘传闻御哥儿病了,先是心头一紧,随后又听杨家的说他无事,略微放下心来,只是脚步却加快几分,想着早些看到两个孩子,以及好生跟那三姨太太伸谢。
顾三娘脑筋‘嗡’的一声炸开,她傻望着顾二娘,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你痴了,为何不喊我一声?”顾二娘看到顾三娘尽管发怔,愤怒的打了她的手臂一下。
顾二娘摇了点头,她说:“如何没有?爹后娶的阿谁女人还舔着脸说,要不是他们把我卖出去,我还不必然能有现在的好日子过呢。”
失落了十几年的亲姐姐站在本身的面前,顾三娘的确不敢信赖老天爷会如许眷顾她,她望着顾二娘戴的那对耳坠入迷,她清清楚楚的记得,两年前她们擦肩而过,当时她怎就没认出姐姐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