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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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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拙双目半敛,他看着面前这一列列无声无息的牌位,又想起母亲那恍惚的音容,另有红颜命薄的mm,比及有一日他不在了,谁还记得她们?

屋里很静悄悄的,顾三娘和蒋家的祖宗们在等着沈拙的决定,过了好久,沈拙展开眼睛,他又看了一眼母亲的牌位,对顾三娘说道:“走罢。”

想起mm妙言,沈拙的眼底刹时变得暗淡深沉,顾三娘心头一紧,她伸脱手紧紧握住沈拙的手掌,想要给他一些慰籍。

顾三娘看着沈拙淡然的脸,她不是沈拙,并不明白这对父子孰对孰错,但是到了这个份儿上,对错仿佛已没有那么首要,她劝道:“阿拙,你去看看蒋丞相罢。”

顾三娘微微有些惊奇,她进府十几日,虽说跟蒋锦言见的次数未几,但是他一向谦恭有礼,从未曾见他对谁大声说过话。

说罢,她又偷瞄了一眼沈拙,小声说道:“老爷说……说是让大爷去见他。”

顾三娘晓得这对父子故意结,到嘴的话又咽下肚子里,在这事上,她一贯都是听沈拙的,那沈拙想了一下,对顾三娘说道:“临走之前,我带你去给我娘磕个头罢。”

屋里世人的目光都落在沈拙的身上,那蒋锦言见沈拙不为所动,气得顿脚说道:“老爷另有我这个儿子在呢,我去见他!”

沈拙洗净手,他点了一柱香,插在供桌上的香炉里,随后又往地上一个大鼎里烧了纸钱,便走到中间的牌位,此次他不但烧香,还跪下来恭恭敬敬的磕着头,并对着那牌位轻声说道:“娘,孩儿来看你了,这是孩儿新娶的媳妇儿,特地带她来给你白叟家看看。”

你道蒋锦言为何这般怒恼?本来,本日他去大理寺接沈拙回家,他本想着都是嫡亲骨肉,沈拙家来了,恰好他们一家人能同舟共济,谁曾想沈拙刚到,便说要带着家人孩子分开,蒋锦言只当他念恐怕死,自是心寒齿冷。谁知方才传闻他到祠堂来拜祭母亲,蒋锦言幼年气胜,因而就追过来热诚沈拙。

说着,他弯着身子就要给沈拙存候,沈拙一把扶起他,说道:“快不要如此多礼。”

顾三娘低垂着眼皮,她冷静跟在沈拙身后,两个孩子出去之间已被顾三娘再三叮咛过,故此这会子也是温馨灵巧,深怕打搅了蒋府先祖们的亡灵。

沈拙看着顾三娘,他当真说道:“你不必替他放愁,他在宦海爬摸打滚多年,又岂会等闲倒下。”

沈拙目光柔嫩,他看着顾三娘,浅笑着说道:“那你可猜错了,我娘经常跟人说,不希冀我聪明过人,只要一辈子安然顺利,哪怕做个胡涂人也罢,可我小时候如果背不出来文章,挨打的板子,她是一下都不会少的。”

蒋锦言又冲着看管祠堂的老仆人指责道:“六伯莫非不知此人早就改名换姓了?你放一个外人进祠堂,轰动了列祖列宗,谁能担待得起?”

想起旧事,沈拙的眼神变得和顺起来,他说:“当时我和mm妙言每日下了学,就会到娘的屋子里来做功课,她白叟家别看是个闺阁妇人,四书五经,诗词歌赋,比男人们读得还要通透,要想投机取巧,第一个逃不过她的眼睛,妙言贪玩奸刁,三不五时就会被娘惩罚,常常到了这个时候,她就要来跟我求救,我母亲偶尔晓得了,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蒋锦言不善跟人辩论,他看到沈拙这般气定神闲,又想起父亲为了救别性命,至今还跪在天子的宫门内里,更加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顾三娘张了张嘴,她正要说话,内里传来一阵吵嚷声,紧接着祠堂的门被用力推开,闯出去的是肝火冲冲的蒋锦言,他眼里冒着火光,指着沈拙怒道:“你不是已经自请出宗么,又到我蒋家的祠堂来做甚么,还不快滚出去!”

反正沈拙已拜完了母亲,此时人家来赶人,他也不欲多留,便号召着顾三娘和两个孩子出府,不想,他们一家人还没走出祠堂的大门,就见一个仆妇慌镇静张的寻过来,她急道:“老爷返来了,他刚进家门就吐了一地血,几位爷和奶奶们快去看看罢。”

蒋家他们这一房的祠堂设在府内,沈拙多年没有住在蒋府,但这里是供着他母亲的处所,是以自是熟门熟路,常日祠堂少有人走动,只要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仆人看管烛火,沈拙等人刚出去,他就认出沈拙来了,老仆人忙不跌的迎出来,这老仆大家老耳聋,蒋府的下人们端方极严,是以这白叟并未曾听闻这段光阴府外产生的事,他看到离家几年的沈拙家来了,顿时老泪纵横,嘴里念叨着:“大爷返来了。”

那老仆人唬得赶紧跪在地上,前面跟着一起来的孙氏看到相公发怒,低着头不敢作声。

虽说顾三娘从未曾见过这个婆婆,但是既然身在蒋府,天然理应当去给她白叟家烧一柱香,这般想着,顾三娘又叫来小叶子和御哥儿同去,御哥儿是她婆婆的亲孙子,更该给白叟家好好磕一个头。

世人大吃一惊,蒋锦言问道:“为何会如许,从速打发人去请太医呀。”

顾三娘转头看了他一眼,她把两个孩子送出去,便回到沈拙的身边,那沈拙看着他娘的牌位,说道:“我刚生下来时,我娘就给我取了‘拙儿’这个乳名,她走的时候我还不大记事,现在回想起来,她的模样儿我都有些记不清了。”

顾三娘看着沈氏的牌位,她想了一下,说道:“我虽没见过她白叟家,不过只看你,就能猜想婆婆必然是个贞静聪明的妇人。”

沈拙神采安静,他淡淡的说道:“这个跟我们没有干系,自有他报酬他操心。”

老仆人擦着眼泪,他说道:“大爷是来给祖宗们上香的罢,我带大爷出来。”

合法她带着孩子要出去时,沈拙喊住她,他说:“三娘,你陪我待一会子罢。”

顾三娘怔怔的望了他一眼,走?他们走到那里去呢?沈拙已经走出祠堂大门,他见顾三娘还呆在原地,朝着她招了招手,催促着说道:“再不走,我可不等你了。”

刚进祠堂,一股淡淡的檀木香味劈面而来,正堂中间一字排开,挂着很多画像,画像上的人,男的一概蟒袍玉带,女的俱是凤冠霞帔,意味着蒋府无上高贵的职位,除了画像,最惹人谛视标要数供桌上摆设的上百个牌位,这些皆是蒋家的先祖。

沈拙看着气急废弛的蒋锦言,不急不徐的说道:“锦三爷不要起火,我拜完了母亲,这便就走。”

说着,拂袖而去。

那仆妇回道:“老爷拦着不让!”

那牌位上面写着‘先室蒋沈氏梦珑之位’,恰是沈拙的生母沈氏,顾三娘上前给她婆婆磕了头,接下来便是两个孩子,小叶子还是张姓,她不必烧香,只需叩首便是,那御哥儿却不但要叩首,还谨慎翼翼的拿着线香作了三个揖,又由沈拙代他插到香炉里。

如许的场面,不但顾三娘不便插话,就连孙氏和厥后的吉昌公主也默不出声的站在前面。

拜完母亲,沈拙望着她的牌位入迷,顾三娘心机细致,她看到沈拙眼底透露着一丝伤感,因而筹办带着两个孩子出去,好留他伶仃跟他母亲说会子话。

一眨眼,本来挤满了人的祠堂只剩下沈拙伉俪和两个茫然的孩子,另有跪在门外的老仆人。

顾三娘听了沈拙这话,她起先一怔,随后低声说道:“但是蒋丞相还没返来呢。”

祠堂重地,每年除了祭奠,或是碰到府里婚丧嫁娶,添丁增口,平素并不等闲翻开大门,本日因着沈拙要祭拜他母亲,是以老仆人便引着他们进到祠堂内里。

沈拙双眼闭了一下,比及再展开时,又规复一片腐败,他看着牌位说道:“此次走了,下一回再来拜祭,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这些高门大户,家里上了年纪的仆妇,比有些小辈儿的主子还要面子,更何况他已不是蒋府的主子,更不该受人家的膜拜。

顾三娘忍不住笑了起来,大略口是心非是天下妇人的通病,嘴里喊着‘拙儿’,内心还是盼着他能成龙成凤。

顾三娘心机纯真,她想着一码事归一码事,当日他们一家受了东方检七百两银子的接救,尚且还在东方家出事时挺身而出,本日蒋中明还在皇宫存亡不明,他们就这么一走了之,实在有违做人的道义。

顾三娘扭头盯着沈拙微颔的下巴,她踌躇半晌,说道:“阿拙,我晓得你不想和蒋家再有任何连累,但是蒋丞相为了救你,传闻获咎了很多人,不管如何,等他度过难关再走罢,我们不能做那起忘恩负义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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