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暗里，佑哥儿见了娇娘老是要唤上一声姨母以示靠近，可在明天的场合，他倒是有所收敛，神态语气虽是靠近，称呼上倒与凡人偶然。
戚望之抬手敲了敲桌面，薄唇略一弯，说道：“这三哥，一个是大理寺卿之子，一个是宗人府丞之子，另有一个是九门提督之子，当然是好的。”
佑哥儿嘿嘿一笑，也不自谦，乐呵呵的道：“谢娘娘嘉奖。”
小小的人，生的粉雕玉琢的，一双大眼睛更是活矫捷现，原是个极机警的边幅，偏板着肉肉的小脸，作出一副老气横秋的小大人模样来，便是戚望之瞧了也不由一笑，心下更是一软，伸手以一种成人的体例拍了拍戚华璋的肩，语重心长的说道：“别怪父皇对你峻厉，欲带其冠必承其重，你今后所要负担的是这万里江山。”
命人送了这些小少年出宫，娇娘便要带着两个小家伙回昭阳宫，却见殿外高贤候在了一旁，并说皇上召二皇子过雍阳殿。
元哥儿年方十二，算着群人中是最大的，已是少年的模样，性子也沉稳知事，闻言，也不敢打蛇上棍，只羞怯一笑，回道：“虽与娘娘沾亲带故，也不敢失礼，母亲倒是常在府中惦记取娘娘，来之前，还提及娘娘喜好吃母亲陪嫁厨娘做的燕窝糕，本想让小臣捎带出去，又怕分歧端方，这才作罢。”
“劳父皇操心了，儿臣都明白。”戚华璋眯了眯眼睛，轻声说道。
娇娘不由发笑，她这儿子被皇上教诲的更加霸道了，甚么事都要可他先来，甚么好的也都要先由他选，竟受不得一点的委曲。
殿里服侍的小寺人见皇贵妃携两位皇子到来，先是清咳一声，给世人提个醒，以后忙上前请了安。
“见过了，儿臣瞧他们都是好的。”戚华璋弯着眼眸，嫩声嫩气的回道。
为皇子遴选伴读，自是一件大事，娇娘天然不会自作主张，起初便已被戚望之提点过，故而人选已定，坐上高位，目光冷酷的扫了一圈，在一个穿青色锦缎的小少年身上打了个转，便含笑让他上了前，问道：“在家中可曾读过甚么书？”
戚华璋薄唇微微一弯，微不成见的点了下头，淡淡的说道：“表哥请起，自家兄弟，倒也无需这般客气。”说完，又不着陈迹的看了娇娘一眼，见母妃微微点头，眼中带着赞成之色，略弯的嘴角不由又扬了扬，眼中透着几分对劲。
“回娘娘的话，小臣正习《中庸》。”这青衣小少年倒甚是沉稳，不骄不躁，且生了一副白净清秀的面庞，微微一笑，非常让人生靠近之感。
娇娘见佑哥儿被姐姐教的甚好，不免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说道：“你倒是更加的聪明了。”
戚华璋目光在别的三人身上打了个转儿，也不知想了些甚么，竟冲着三人笑了一下，让人有些受宠若惊。
戚逊逸倒没有如戚华璋普通肆无顾忌的打量着人，只微微一笑，回道：“儿臣很喜好，正巧儿臣也正在习《中庸》。”
戚华璋见母妃竟先给大哥挑了人，生来就霸道的性子让他生了几分不悦，小嘴不由一抿，有些委曲的看了娇娘一眼。
娇娘面上带着浅浅的笑容，道了声起，又非常密切的拉过佑哥儿的手，含笑问道：“你母妃迩来可好？如何也不见她进宫来了。”
戚华璋黑亮的眸子子一转，便回道：“父皇为儿臣遴选的这三人，父辈皆是在朝中任职，而大哥的四位伴读，倒是祖父在朝中任职，父辈倒是无高文为。”
娇娘点了点头，问向站在戚华璋身侧的大皇子：“逊逸可喜好他来做你的伴读？”
许是在家中时已被长辈教诲过，一个个倒甚是守礼，几人能一团，低声说着话，皆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英亲王府的佑哥儿在这群孩子中较着身份更加贵重，身边呼呼啦啦的围了一群，他性子活泼，又常常跟着他生母入宫，故而不见拘束，漂亮的小脸挂着笑容，正伸脱手比比划划，惹得四周的孩子皆是睁大了一双眼睛聚精会神的看着她。
“都是父皇教的好。”戚华璋抿嘴一乐，以后又正了正神采。
见戚望之合上奏章，戚华璋才迈着小步子走上前，灵巧的的接过他手中的笔，放在了朱红的笔架上。
娇娘见状不免一笑，责怪道：“你小小的人倒是多礼，也怪你母亲，常日里也不见带你来宫里走动走动，自家亲戚，反倒是陌生了。”
佑哥儿率先反应过来，挺着胸膛，带着小火伴上前规端方矩的见了礼，礼节不差分毫。
话一出口，大殿上一些小少年便暴露幸灾乐祸的神采来，早在家中时，他们被已被叮嘱此行的目标，皆是奔着二皇子伴读的身份而来，且已听家中长辈说过大皇子的处境，故而那等沉不住气的，不免失了态。
佑哥儿因跟着生母去昭阳宫，与娇娘自是熟稔，见姨母问话，也不拘着，只笑眯眯的说道：“回娘娘的话，母妃说您近些日子要为两位殿下遴选伴读，怕是要忙上一阵子，故而不便来叨扰一二。”
这元哥儿是文伯侯府的嫡宗子，生母是娇娘的二姐，虽不是一母所出，可也是自家姐妹，加上七娘子作为文伯侯的续弦并未生子，常日中也把元哥儿当作亲子对待，娇娘少不得也要看顾一二。
戚望之看了他一眼，悄悄一哼：“你都明白甚么了？”
戚华璋在戚望之面前可不敢猖獗，更不敢作出甚么撒娇的行动来，肉乎乎的小脸作出一本端庄的神采，小小的身子站得笔挺，只要一双乌溜溜的眸子子不循分的打这个转儿，透出他这个年纪应有的赋性来。
“本日见过给你挑出的伴读了？”
元哥儿不比佑哥儿本就是皇亲，生母又与娇娘同母所出，经常于宫中走动，他虽晓得皇贵妃是本身的姨母，可也知在姨母的身份上边，另有一个皇贵妃的身份，见皇贵妃唤本身上前，忙走了畴昔，又是见了一礼，神采间非常恭敬，模糊还透着三分惶恐。
遵循端方，给戚逊逸又挑了三人，身份虽算不得贵重，却也是朝中重臣的孙子，以后，娇娘又点四人作为戚华璋的伴读，这四人中除了身份贵重的佑哥儿外，别的三人一个是大理寺卿的季子，一个是宗人府丞的次子，倒是另一个有些出乎人的料想，竟是九门提督的宗子，在京中驰名的只喜好舞枪弄棒，面上来看，除了佑哥儿外，别的三人的出身倒比不上戚逊逸四位伴读的出身。
娇娘想是为本日伴读之事，便松开了握着戚华璋的手，又弯身为他整了整衣服，这才携了戚逊逸去往凌烟阁。
娇娘弯唇笑了一下，又对着一个身着宝蓝色锦缎，袖摆与领口绣银色团斑纹的小少年招了招手：“元哥儿，过来让姨母瞧瞧。”
娇娘见他提及燕窝糕，便知这话不假，不由感慨一叹：“让你母亲惦记了，本宫也是甚是想她，想想，自她出嫁，已有四年未曾相见了。”话音儿一落，娇娘勾起了红唇，指了指在殿外边松开了她的手，以后背手而站，板着粉嫩小脸的戚华璋，含笑道：“你这表弟你还未曾见过吧！”
“小臣见过二皇子。”元哥儿上前一揖，神采还是恭敬，不因戚华璋年纪尚小，便有所忽视。
娇娘带着两个小家伙到景仁殿时，殿内已聚满了一群半大的孩子，说是半大的孩子，可给两位皇子殿下遴选伴读，又岂能真召来六七岁的孩童，一个个都在家娇生惯养的，又是不通世事的孩子，如果一个不甚和皇子们起了吵嘴，可不是给府中招来祸事，故而各府送入宫中的，皆在十岁高低摆布，多少是晓了事，又是被家中所看重的。
戚望之嘴角勾了勾，笑骂一句：“你小子倒是把这些记得牢。”
戚望之牵着戚华璋的手走出了雍阳殿，领着他一步步的走向最高处，能够了望到京都最繁华的处所，抬手一指：“这只是一部分，昭儿，你可明白父皇要交给你的是甚么，不是口中轻飘飘的万里江山四字，而是这天下，今后，这全部天下都属于你，属于戚华璋一人，你……万不成孤负朕。”这番话，戚望之不止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更是以一个帝王的身份道出。
元哥儿目光看向立在娇娘身侧的戚华璋，见他小小年纪，却一身贵气，且模样生的与皇贵妃甚为类似，端得好边幅，乌黑如墨的凤目中透着毫不粉饰的锋芒，端倪之间模糊透着一股子傲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