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那您还要用那香?”同喜微微蹙眉,这府里哪个不想早早怀有子嗣,偏生她家主子现在得王爷这般疼宠还要避开这幸事。
“那瑶华清露香还余下多少?”娇娘拨弄着雪腕上的赤金环珠九转小巧镯,淡声问道。
娇娘本日胃口甚好,她原就爱吃这奶豆腐皮鸭舌包,只是早前屋里还需生着火盆子,自是不敢多食,怕火气太盛,现在入了夏,每日都食一些冰果,自是需食用这些温补的炊事来将养。
娇娘见同贵与同喜皆变了神采,不由笑了起来,轻声道:“想那么多何为,真有那一日,说不得你们都离了我身边了,我总不能一向把你们几个拘在我这,到了年纪,总得放出去嫁人。”
娇娘一听这话当下便暴露几分笑意,指着同贵笑道:“真如有那一日,我便与你做主,风风景光的把你嫁出去。”
徐大夫自知是何意,便一躬身,退了下去,由金宝一起送出了豫亲王府。
“不错。”戚望之赞了一声,又夹了一个放在盘中,他自幼年便在军中行走,倒是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也不耐烦让丫环为其布膳。
娇娘略一深思,便笑了起来:“有何不成信的,王妃无子,我如果王家,天然也是要送人进府的,难不成眼睁睁瞧着王妃今后抱养别人的孩子?为旁人做嫁衣?”
同喜双膝一屈,回道:“奴婢早就存了这份心机,主子不知,如奴婢如许近身服侍主子的,过的实在比内里那些小商户家的蜜斯还要来得好,奴婢又何必自讨苦吃,去服侍别人一家子,如果摊上那好说话的婆母倒也罢了,如果摊上玉青婆母那般的败落户,才真叫一个生不如死。”
“那里那么多话,让你做你便照办就是了。”娇娘轻声斥道,此举自是有她的企图在。
同贵笑眯眯的顺着娇娘的话道:“那奴婢就先谢过主子了。”
“主子,眼下院子里的人也清算洁净了,奴婢瞧着也无需这般谨慎,那瑶华清露香还是少燃为好,毕竟早一日生下宗子才是紧急的。”同喜立在娇娘身侧,弯下身,低声说道。
“才不会痛恨主子呢!奴婢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配那些小厮又有何好,我现在在身边是大丫环,只服侍您一人,配了人,指不定要如何服侍一家子的,倒不如现在过的安闲了。”同喜撇了撇嘴角,像五姨娘身边的玉青当初不也是欢欢乐喜的配了人,可不过几个月,人便蕉萃下来了,那里另有当初在五姨娘身边服侍时的娇俏利落,说到底,还不是日子过的不顺,像她们这些得主子看重的,常日里吃食用度比内里人家的蜜斯也差不到那里去,又那里过得了卷袖羹洗的那份苦来,倒不如一向留在主子身边服侍来得好。
“奴婢说句越上之言,如果王氏真送人进府,那人先您之前诞下宗子,王妃必定会抱养,到时候那可就是嫡宗子了。”同贵轻声说道。
银宝撇了撇嘴角,很有些不甘心的说道:“主子您倒是美意,好巴巴送吃食畴昔,少不得又得被那位给您冠上一个骄奢的名头。”
同喜与同贵对视一眼,略有几分异色,却道:“还余下小半匣子,大略够燃上小半月的。”
豫王妃见状,便让丫环夹了一个过来,尝了一口后,拿气娟帕拭了下嘴角,点了点头,说道:“确是甘旨,可贵的是这陷又鲜又嫩,倒是跟常日里吃的酱鸭舌分歧。”说着,看了银宝一眼。
“我若不消,有没有那命生出来且不说,便是真得了一子,你当王妃会允我养在身边?便是爷开恩,让我扶养,只怕我也护不住他安然长大。”娇娘冷冷一笑,她的孩子自是只能她来扶养,若没有万般掌控,这孩子临时不怀也罢。
银宝垂着头,掩去眼底的恼意,这王妃清楚是在给自家主子上眼药,主子原就是锦衣玉食娇宠大的,又何需晓得甚么人间痛苦,这话说的,倒好似王妃本身经历过那些似的。
娇娘幼时起凡是有个病痛借便皆由这位徐大夫医治开方,故而与他极其熟稔。
娇娘叹了一声:“罢了,不过是随便说说,就惹得你这么多话,将来的事哪个也说不准,你现在情愿一向留在我身边,又岂知将来不会窜改主张,真若赶上那好人家,我便是舍不得,也不能迟误了你。”说着,又看向了同贵,笑道:“你们几个在我身边服侍多年了,我老是要为你们筹算一二的,如果瞧上府里哪个,便与我说上一声,我总归是会成全的,便是将来配了人,难不成绩不在我身边服侍了?”
娇娘轻摇着头,水润的丹唇微微一掀,启语道:“不当,现在根底不决,还是需谨慎,至于这王府宗子,却也不是谁都有福分能生出的,按我说的去办便是了。”
同贵一笑道:“奴婢眼下可没有瞧上哪个,奴婢和同喜一样,就情愿留在主子身边服侍的,说不得将来主子有大造化,奴婢们还能赏个官太太铛铛,那才叫真风景呢!”
娇娘沉吟了半晌,红唇轻扬:“在制些吧!香柏、甘松、零陵香令人去内里采买,细心着些,莫要轰动了旁人。”
傍晚,戚望之回府,倒是直接去往了颐和轩。
魏三郎拜别后,金宝带着徐大夫从偏厅来到花厅,这徐大夫的祖父是承恩侯府的老管家,厥后得老承恩侯开恩一家子都被放了奴籍,故而徐家对承恩侯府非常戴德戴德,而这徐大夫自幼学医,且非常有天禀,又因老管家的干系,极得承恩侯信赖,府里女眷平常诊脉调度便都由他经手。
同贵神采微微一变,自是晓得娇娘话中别有他意。
娇娘红唇略弯,笑了起来:“让人传膳吧!今儿爷是不会过来了。”娇娘想到了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本身刚打了豫王妃的脸,这后脚爷就畴昔送个甜枣,就是不晓得豫王妃是否吃得下。
戚望之倒是淡淡一笑,眼底没有半分波澜起伏,只笑道:“她原就是个嘴刁的,贪些口腹之欲也是普通,你如果不喜好,今后不让她送便是了,来的眼不见心不烦。”说完,便挥手让银宝下了去。
银宝笑吟吟的请了安,也借由旁人的手,只掀了覆盖,把那香气四溢的鸭舌包摆在了离戚望之近些的处所,轻声道:“主子说今儿这鸭舌包做的极鲜美,让奴婢送来给王爷和王妃咀嚼一二,如果王爷和王妃喜好吃,明日在令人来送。”
娇娘得了信后,倒是莫名的轻笑了一声,惹得银宝有些惊奇,觉得娇娘怒极反笑,忙劝道:“主子,王爷怕是一会就来看您了。”
同喜面上一红,羞道:“主子又拿奴婢们开打趣了,奴婢可不肯意嫁人,若主子不嫌弃,一辈子服侍主子才是好的。”
银宝晓得娇娘并未真的着恼于她,内心也就不怕,便是笑着退了下去,让人摆膳。
戚望之倒也生了几分猎奇,便顺着豫王妃的话问道:“这鸭舌包做的倒是奇妙,你且说说是如何做的,今后王妃想吃也不消耗事你主子了。”
徐大夫是个聪明人,略一沉思便知此中之意,把一方素白的娟帕覆在娇娘莹白的腕子上,这才把手搭了上去,半响后,先是回道:“侧妃自幼便经心调度身子。”顿了顿,又道:“只是夏季却夙来贪凉,小人曾给您过开一方剂,让人制成药香,侧妃每日燃其香便可调度体内的微寒之气,待到调度恰当,便是受孕之时。”
同喜踌躇了一下,便称了声是,又想到三爷带来的动静,内心不免生出几分焦炙。
“不等了。”娇娘摇点头,想了下,又道:“把那奶豆腐皮鸭舌包多蒸一笼,一会送去颐和轩。”
娇娘倒不知同喜还寸了这份心,不由一愣,问道:“你这心机是打哪来的?”
娇娘眸光一沉,沉默了好久,才道:“如有个靶子却也是好的。”顿了顿,瞧了一眼同贵,才道:“太子爷的身子骨不消说你们也是传闻一二的,在这王府嫡子当然高贵,可将来,呵,却不见得他受的起。”
娇娘微微一笑,略一点头:“有劳徐大夫了。”说罢,便端起了手旁的瓷白描花盖碗。
“主子,三爷说王妃的父亲此次进京,是要往府里送人,您感觉这话可托?”
娇娘淡淡一笑,却沉思起了另一件事,豫王妃是否得知王氏一族要送人进府,还是此事便是她授意的?如果如此,这府里的水怕是要更加浑浊了。
戚望之挑了挑眉头,极赏光的夹了一个,那鸭舌包捏的小巧,不过是鸽子蛋大小,恰好一口一个,外皮带着一股奶香,咬上一口,内里的便流出少量汤汁,肉馅更是软烂利口,让人瞧了好不嘴馋。
“主子不等爷了?”银宝睁大眼睛,低声问道。
银宝那里想到会被问道这里,踌躇了一下,才回道:“这鸭舌包倒也简朴,跟名字一样,内里取的是新奇的奶豆腐皮,内里的陷只用了鸭舌那舌尖处,只是每一个鸭舌包里都需放入一小块蟹黄油,以后蒸出来,这鸭舌包才会又鲜又嫩。”
“徐大夫,在细心为我诊一次脉,看看我现在是否合适有孕。”娇娘轻声说道,咬重了合适二字,带有几分深意。
娇娘轻笑一声,打趣道:“那我可不是作孽了,把你留成老女人,将来指不定如何痛恨我呢!”
银宝那厢端了一笼刚蒸出的,热气腾腾的奶豆腐皮鸭舌包去了颐和轩,正巧赶上了用膳的时候,当着戚望之的面,豫王妃自是不好把人拦在内里,便让银宝端了出去。
豫王妃听完便摇了点头,说道:“这好吃是好吃,不过也过分奢糜了些,到底是承恩侯府娇养出来的,倒是有些不知人间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