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另一个我

那是一颗庞大的紫檀树，枝繁叶茂，细弱笔挺。

她回过甚，看了我一眼，暴露阴邪的笑。

她的眼睛里射出两道红光，钻进了左边石雕龙的眼睛里。大地颤抖，石龙活了！它站起来，像蹲麻了腿一样晃两下，又趴下了。过了半晌，一声龙吟响彻云霄，碎石滚落。像破茧成蝶一样，一条炎龙从石雕里摆脱出来，立在梁沿上，摆尾活动筋骨。无怪世人有“神龙摆尾”一说，实在是，太有气势了。

她极其阴沉地笑了一下，血红的眼睛映着幽蓝的光，像个怪物。她收回一声刺耳的尖叫，如千鬼同泣，左边狮门和龙门半边轰然倾圮。

“霹雷”一声响，睡狮裂开，一声狮吼回应龙吟，一头蓝色的狮子抖擞着跳下门来，扑进她的怀里。龙吟狮吼交相照应，震耳欲聋。她哈哈大笑。忽而，炎龙化作两道红光钻进了她的眼睛，冰狮变成一道蓝光冲向她的左肩，她的手臂上闪现出一个纹身。

顺着百鬼所指，我看到了一颗参天古木。

又是三座拱门，这里如何建这么多拱门？我扒开雾，看到龙门前站着小我，很眼熟。不是爷爷，不是商夏，不是青铜。我低头看看本身，她穿的和我一样。

是我！那小我，是我本身。又灵魂出窍了？等等，甚么叫又？前次被困在悬棺里封进古木，只是个梦呀！呃，我是不是又在做梦？

她走出来，手指划过那些墓碑，走过一个，念一个名字。

喧闹的小山村，月光很亮，很柔，像丝绸。

她唤一声：“龙儿。”炎龙便腾空而起，在空中遨游一番，落定在她身边。她抚摩着炎龙的脖颈，落了两滴泪，又说：“去，把冰狮唤醒。”龙又飞起，绕着左边狮门上的睡狮回旋，龙吟高亢宏亮。

我是个魂体，她看不到我的。我壮着胆量跟上去，前面是一片坟地，雾气满盈在倒斜林立的墓碑间，像亡灵痴缠的眷恋。

她的眼睛又红了，手臂上的纹身泛着寒光，像活了一样。她一顿脚，大地都颤抖了，坟地里飘出很多鬼来，他们悄悄地站着，手指着同一个方向。

她笑了，哼着不着名的歌谣，一步一脚地走进饮冰。

我站在龙门下，哦天，如许好别扭。我是我，她也是我，我临时称我的肉身为她吧，因为我不晓得她还是不是我，我的思惟，我的灵魂我的认识都在我这儿，那是谁操控着我的肉身在行走，在说话呢？

我想起前次梦里，有小我教我，元灯灭，妖法破。那现在，我是不是也要灭灯啊？

她看着龙门，流下我的眼泪，颤抖着说：“龙儿，我返来了。”

这乌黑一片的地，哪儿有灯啊，灯他妈都木有。

“周易，周远，林眉，庄蝶，韩穆齐，殊少棠，蓝儿，孙玄，孙坎。”她俄然停下来，自言自语：“翠灵呢？翠灵哪儿去了？我找不到翠灵了，我的灵儿・・・・・・”

雾气好重，我找不到他们了。火线仿佛有修建，我穿过大雾，向它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