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争窥犬吠声
安海道：“千真万确，宝田前脚在尤家茶庄碰到三爷，小的就让人去长房盯上了，二老爷让人买了二两茶叶，真的只要二两。”
这时，一个男人快步走了出去，恭恭敬敬地给展怀行了礼，看一眼一旁的女伎，抬高声音对展怀说道：“五爷，国公爷的信到了。”
展怀道：“不消如何筹办，父亲让我谨慎行事，你和郎青跟着我，其别人还留在杭州。”
“爷的狗看到爷就摇着尾巴跑过来了，你看看它，仿佛爷会吃狗肉一样，吓得这个熊样！”
霍柔风表情大好，一边让安海催着牙行找买家，一边则忙不迭地让人把这件事传到了鲁家。
柳西巷里，霍柔风晃着脚，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若不是采芹瞪着她，她估计要笑到打滚了。
“九爷，安海打发人返来，说二老爷身边的常胜一大早就去了牙行，此次是要把城西的三间铺子全都抵出去。”
郎青和花四娘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地看向那只小黄狗。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展怀硬生生打断：“父亲在信里说，就是要让我替他到宁波细心看看，如果我带上一堆人畴昔，怕是还没到宁波，就已经被别人看细心了。”
采荷回身去拿，被采芹拦住，道：“不能吃，转头把牙都给吃得变红了。”
听到小黄狗三个字，霍柔风的精力头来了，她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也没用丫头奉侍，本身趿上鞋就往内里跑。
展怀把信装复书封，道：“爷想到宁波吃海鲜了。”
正在这时，青书跑了出去：“九爷九爷，史管家给您找来一只小黄狗，这会儿正让他儿媳妇送过来呢。”
那狗没精打采，肉扔到嘴边，它才张嘴吃掉，如果扔得稍远些，它看一眼，却懒得伸长脖子去吃。
“这不是爷的狗。”
展怀坐在三楼临窗的位子上，两名女伎度量琵琶，唱得轻悠委宛，展怀用手指轻叩着桌子，时不时用筷子夹块肉扔给桌下的那只狗。
“对了，霍家那小子呢？”他问道。
说着，男人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双手捧到展怀面前。
安海正要多问两句，霍柔风已经侧过脸去，对一旁的采荷道：“我要吃槟榔。”
那唤作郎青的男人闻言便道：“五爷，还是多带几小我吧，宁波虽是国公爷的地盘，可据卑职所知，定海卫和宁波卫这两年......”
看到这只小狗，霍柔风就像霜打的茄子秧，立即又没了精力。
而这三间铺子便是伍氏留在霍家的嫁奁中的一部分，霍子兴连这些都要变卖，明显是急着凑银子了。
“啊！”霍柔风一声怪叫，抬头朝天躺到床上，这被人管着的日子没法过了。
展怀这才想起那只狗，他低头看了看，见那小狗趴在地上，耷拉着眼皮，也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
花四娘问道：“五爷，我已经让人去筹办了，您看甚么时候解缆？”
待她笑够了，安海才问道：“九爷，二老爷这两天就要进京了，您看小的要不要再在火上浇点油？免得他走了，家里没有人能够做主。”
刚跑到院子里，史管家的儿媳妇牵着只小狗已经来了。
“是啊，提及来那三间铺子并非是长房的祖产，安海问清楚了，那三间铺子是先前的二太太留下的，二老爷自是不心疼。”采芹说道。
“甚么？他又要卖铺子？”霍柔风睡意全无。
男人一惊，忙问道：“五爷，我们要分开这里了吗？”
这时，花四娘已经赏了银子，打发两名女伎走了，小跑着出去，指着桌下的小黄狗，问道：“五爷，我们去宁波，这狗如何办？”
“二老爷买了二两茶叶给尤家送畴昔了？哈哈哈！”
杭州城外有一座新开不久的好去处，翠屏楼。
先前的男人不由很多看了花四娘几眼，捡来的一条狗罢了，花四娘甚么时候也变得婆婆妈妈了。
“哈哈哈，笑死了，二两，哈哈，二两！”霍柔风笑得前仰后合。
他回身对郎青道：“把它也带上，万一宁波卫的那些家伙敢对于我，我就关门放狗，哈哈哈。”
睹狗思狗，霍柔风坐在抄手游廊下的台阶上，又想起了那只和她极有缘份的小黄狗来。
此时恰是江南最美的时候，绿柳青杨，桃粉梨白，翠屏楼依山伴水，湖光山色，比起西子湖畔更多了几分野韵。
展怀看直了眼睛，对小黄狗道：“五爷还真是看走眼了，你竟然还会咬人？成心机，真成心机。”
花四娘牵着那只小黄狗下楼，小黄狗老迈不乐意，梗着脖子不肯走，花四娘无法，只好伸手抱它，没想到冷不丁被这小狗咬了一口，花四娘避得快，可手背上还是被狗牙划了一道浅浅的血印子。
次日，霍柔风睡到日上三竿，采芹又是哄又是劝，她这才打着哈欠坐起家来。
男人忙道：“霍大娘子让霍九养了一院子的狗，他倒也听话，这几天也没有出门，八成是在家里玩狗了。”
霍柔风收起笑容，冲着采芹伸开小嘴，采芹冲她嘴里丢了块话梅肉，她也不嫌酸，嚼嚼吃了，对安海道：“你放心，有小爷我在，怎能让二老爷进京呢，这个都城，他是去不成了。”
鲁老爷正在考虑着此次进京，要不要把新抬的通房带上，亲信便出去奉告他：“老爷，小的传闻霍家二爷变卖了前面太太的嫁奁，套现了一大笔银子。”
展怀皱眉，扯开仗漆，一目十行地把信看完，想了想，冲着那两名女伎道：“你们先归去吧，唱得不错，等爷下次再来杭州时还叫你们过来。”
她口中的先前二太太，是指霍子兴的原配伍氏。固然长房对外说伍氏是因无子而被休的，但是霍家人都晓得，这位伍二太太私通了本身的表哥，趁着霍子兴不在家，跟着表哥私奔了。是以伍家理亏，接了霍家的休书，伍氏的嫁奁也全都留给了霍家。
展怀用鞋尖踢踢地上的小黄狗，幸灾乐祸隧道：“你闻声了吗？霍九有了新狗了，早把你给忘了。”
郎青和花四娘互望一眼，没有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