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知秋尽 岁寒常忧心
看着一脸肝火的雁回，伸手拉上雁回衣袖。雁回一把甩开，又挪远了几分。
扯住雁回衣角轻晃，幸亏雁回这回，并没有推开我。
看着雁回笑道：“孕育生命，是件很奇妙的事情。”
见我俄然捂向肚子，惊叫一声，雁回严峻道：“如何，但是有甚么不舒畅？”
雁回一笑，伸手摸上我肚子，又猝然离手，满脸惊诧。
小雪……
心中一慌，卷起山查糕，提起衣摆，拔腿狂追母鸡。谁知那母鸡疯颠了，直往书院里钻，腾空一跳，跳进小雪怀里。
南安疆往不过四十余岁，又经历丰富，若他活一日，不免今后，白峰崖易容假扮副将之事败露。又或者，南安疆王重掌兵权，到时兵将必然听其号令。
雁回点头，谨慎抚摩我的肚子，惊道：“他仿佛晓得我在那里，手落到哪处，便往那里踹。”
雁回转过身看着我道：“我不是气你，是气青州坐在帝宫里的那位。”
雁回敛了笑意，正色道：“确切……昨日见你昏睡，我卜了一卦。”
“卦相凶恶？”
……
“小……小师侄，方才小小小师孙在动！”
内玺看向我，点头称是。
“但是那六岁大，动不动便哭，哭起来惊六合、泣鬼神，止不住的小雪？”
浅浅一笑，捂着肚子道：“雁回先生，您的小师孙，说他饿了，在问雁回师祖，可有吃的填肚子。”
雁回面色一寒，收回击，判定反对道：“不可。”
独一光荣的，约莫就是，小雪对着雁回先生控告，说我将她的山查糕喂了猪。
“雁回先生……”
小雪啊，真是我在桃花坞最大的克星。也真是应了她的名字，整小我如水做的普通。时不时便哭，哭起来撼动江山，六合为之变色，哭的我全部脑仁几欲炸裂。
雁回规复如常，笑道：“醒了？才说要做个小帝子的好表率，便连睡两日。我劝你，不如多读书，多操琴，如许小帝子也能熏陶心性。”
看着雁回眉眼间颇对劲的模样，忍不住噗呲一笑：“那得赶在小雪返来前喝光光，你这便去盛汤，我这便穿衣下床，万莫让我儿饿着。”
雁回瞪我一眼，起家道：“你知我夙来喜好孩子，看在小师孙的份上，便去将小雪最爱的那只老母鸡炖了。”
醒来时，床前坐着雁回，不知坐了多久，也不知她甚么时候来，只是盯着我的一双眼里，似有无穷悲悯，看的我毛骨悚然。
踌躇几番，终是出口道：“可否让他，提早一两个月出来？”
我直直看着雁回，攥紧被角，问道：“但是产生了不好的事？你莫要诓我，你方才的眼神……让我惊骇。”
也不晓得，那只老母鸡专与我作对还是怎的，竟又扑棱着翅膀，引小雪回了寝室。
昂首看向雁回，问道：“可否算出，劫数甚么时候来。”
可妇人之仁，是否要得？
趁着小雪去书院读书，偷偷潜入女孺子寝室，还不忘带上嫁祸工具……小雪最爱的那只老母鸡。可惜天不遂人愿，鸡不通人意。那只母鸡竟本身跳下炕，扑棱着翅膀跑了。
我想着，既如此，不如将猪崽子从圈里抱出来，放到小雪床铺上，再将山查糕的灾后现场摆在猪崽子身边。
雁回打落我的手，靠近我嗔道：“那只老母鸡，我今早便宰了，现在正在沙锅里炖着。小雪也哭罢了，让你的侍卫带着割麦子去了。”
雁回冷冷看着我：“这件事，没有筹议的余地。”
……
小雪来时，我正拿着最后一块山查糕，抹猪崽子的嘴巴。
“他甚么也不知，甚么也不干，更不知你受了多少罪，便白得一个帝子，我心中气不过。若他稍有些知己，也不至于让你生出提早落胎的动机。”
雁回道：“本年与来岁之交，详细甚么时候，我算不出。”
见我欲言又止，雁回昂首道：“如何了小师侄？”
……
“可我……实在没那么多时候养他在腹中。也不知当初留下他，到底是对是错，是好是坏。”
雪州是九州之上最为隐蔽的国度，举国一向隐居世外，从不与他国来往。时候久了，世人只知有雪州，却不知雪州在那边，垂垂成为传说中的国度。
……
想为帝君辩白两句，话到嗓子眼，又收了归去。说到底是我本身瞒他，他既然不知，便怪不到他头上。
雁回拍了拍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天下的事，变数太多，如重云雾缭，看不清楚。”
“你现在要借人力，早日落胎，伤的不止是孩子，另有你。且不说我没那么大本领，即使我有，也毫不会让你和小师孙冒这个险。如果以使得你母子两性命丧鬼域，或者少寿减命，他日若遇见师父、师兄，我该如何同他们交代？”
低声呢喃道：“雪州……”
吓得我连连摆手：“我儿说，他不饿了。”
“怀胎十月，孕育生命，六合之间，古往今来皆是如此。玄月落胎的，便是天赋不敷，身有毁伤，终难长命。”
喂了猪……总好过我七尺男儿偷食六岁稚儿的山查糕，还嫁祸给出世不满一个月的猪崽子……
一阵暴风暴雨袭来，小雪的哭声撕心裂肺，撼动江山，耐久不衰，连绵桃花坞每一个角落。
世上如有难堪之事，便闷头不睬，睡上两日。直睡到筋骨疏松，神不识，鬼也不识。
正苦思时，肚子的小人儿却猛踢了我几脚。
雁回眉头舒展，很久道：“九州恐有大难。并且这劫，从雪州来，别的我也看不大清。”
“好好好，是我错，再也不提这事，雁回先生莫气。”
有一次，是偷吃了小雪娘亲做的山查糕，原不过想尝尝味道，小雪也承诺我，让我吃一块。安知非常酸甜适口，香糯中带点弹牙，弹牙中带点爽滑……一块怎够吃？
雁回道：“恰是。”
……
暗自咬紧牙关，紧紧攥着的拳头却俄然松开，看向内玺道：“南安疆王，若不能囚一世，便杀了罢。”
点头苦笑一声，无法道：“无妨，他比来常踢我。我睡着的时候，就感受他，在我肚子里拳打脚踢的，闹个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