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缺了角的龙腾图(2)

怯懦的陈阿三像只吓破胆的灰色松鼠似的缩在人群中，惊骇万分地看着亨利的侧影，一只手悄悄地伸进怀里取出两块银子，丢到铺在船面上的红色麻布上。

与此同时，只听“飕”的一声枪响，张汉武的头敏捷往边一偏，亨利的枪弹掠过他的耳朵，飞出了船舷。

“小杰……”姜丽悲呼一声，冒死地游向小张杰，紧紧抱住小张杰，用本身的身材挡住他身后的枪林弹雨。跟着一声凄利的惨叫声起，姜丽的后背中弹无数，鲜血染红了灰蓝色的海面。

船面上。脸孔可爱的海贼像守猎物似的目光舒展着“众俘虏”，而阿谁奥秘的白衣海贼则仍然纹丝不动地肃立在船面上，面无神采地静观着面前产生的统统，令人见了不由疑窦从生。

面对如此催人泪下的动人场面，欧阳商船上的男俘虏被打动得喉咙哽咽，女俘虏们则忍不住低声悄悄抽啜。

为了逃命，姜丽母子俩冒死地向前游，枪弹不竭地从他们身边掠过。

“阿母！阿母不要丢下我……”小张杰哭道。

“不要管我……不要让阿母的尽力白搭了，从速游不要转头……”

此时现在，经历风暴后的欧阳商船上一片狼籍，船帆褴褛，破败的门窗被风吹得“咯吱咯吱”的响。

张汉武环顾了四周一眼，趁海贼们不重视之际，回身抱起家穿救生服的小张杰，并行动敏捷地取走他埋没在怀里的手枪，将他丢进了海里，然后又把他的老婆姜丽推下海。

“饭桶……一群废料。”亨利气急废弛地一把夺一个海贼的步枪，猖獗地向姜丽母子俩射击。

“阿母……”满脸是泪的小张杰把心一横，冒死地挥动双手，向前游去。

“妈的，老子跟你们拼了……”张汉武奋力地摆脱了从背后死死抱住他身子的海员陈六和梢公蔡头俩人，瞋目冲冠地拔枪而出，发疯似的朝着那些海贼开枪射击。

躲在油桶边的丁宏伟和钱富见机会已到，纵身跳下商船，敏捷地潜入海底。王文辉见状也跟着跳了下去。

“杀了那婊子和那小杂种，别让他们给跑了……”亨利睁着一只灼人的独眼指着姜丽大声嘶吼道。

海风吹拂，薄雾环抱，浪涛有节拍地拍打着孤零零的岩礁，像个被抛弃的怨妇似的低声浅唱大家间的酸苦。

看到小张杰安然地游进劈面那团薄雾里后，姜丽惨白如纸的脸上暴露了欣喜的笑容，这背面俄然往边一歪，断气了。这女人穿戴救生衣，一脸宁静地飘浮在海面上，尸身随波逐流，眨眼间被海水冲得无影无踪。

海贼们追至船栏边，猖獗地朝着海里扫射。王文辉跳海未成，死于海贼的乱枪下。钱富和丁宏伟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屏着气潜入海里。

“小杰！”这时候姜丽感到脑筋一片空缺，身材内似有千万条毒蛇在嘶咬着五脏六腑像要爆破似的痛苦，但是，她仍然咬紧牙关忍着伤口上的剧痛，歇斯底里地向小张杰大声疾呼道，“儿子不要转头……只要游进劈面那块雾里你就安然了……”她拼尽最后一丝力量一手划着海水，一手推着小张杰死命地向前游去。

顷刻间船上又是一阵枪声。船上的女人一个个吓得神采惨白，大声尖叫着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