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回 画蛇添足
目今见淮王妃赏了一物与子期,忙抬手从中截了过来。展开一瞧,倒是一方手帕,遂调侃道:“哎呦呦,我们这堂堂淮王妃怎的这般小家子气。我还觉得是甚么了不得的希世奇珍呢,本来就是这一方不值钱的破帕子哟。”
康王妃眸色一沉,面上厉色一闪而过,尖声道:“如何?你是瞧不上本妃的东西,还是瞧不上本妃这身份呢。”
“皇后娘娘百忙当中,能惦记取臣妇们,便是臣妇们最大的光荣。”
“康王妃感觉这帕子不配做见面礼?”淮王妃反问道。
淮王妃眉尾一抬,出声道:“既然是康王妃开口了,你便收着吧。如果如许的物件你都受不住,那我这帕子,你更是当不得了。”
“皇后娘娘母范天下,还能惦记取我们这些夯物儿,臣妇真真是受宠若惊。”
(未完待续。)
沈辛夷眉间一凝,迷惑道:“这事,倒是未曾听子姜提起过。”
哎,可叹,可悲。古有楚人卖聪明,执笔划蛇犹添足。今现王妃慷慨赠绣帕,白玉之上染污瑕。欲知“缘鹄饰玉”四字,究竟有何蹊跷,且听后文细述。
“小女不敢,实是小女福薄命浅。”邵子期垂眸低首,不卑不亢道。
淮王妃端了茶盏,轻呷了一口,并不接话。“真是好茶,沈mm也尝尝。”
“免了。”
合法此时,本日赴宴的几位贵妇与蜜斯们也袅袅而至。大师连续上前,给在坐的几位王妃行过见礼后,便一一遵循身份位次依序坐下。
“臣妾叩请皇后娘娘金安。”世人端端方正的跪下,行了叩拜大礼,齐声诵道。
赵文华见火候差未几了,便笑对康王妃道:“康王妃感觉这礼是重还是轻啊。”
现在且说那康王妃见世人言谈甚欢,独撇了她一人在外,自认受了萧瑟,早有不忿。
邵子期不由眉头微凝,如许一方代价令媛的帕子上,怎会绣了“缘鹄饰玉”四字。且不说无甚实际的意义,就是通体看来,不免落了画蛇添足之境。这帕子上如果不绣这四字,倒是瞧着更加美妙些。
待王皇后坐定,她身后一个宫装内监上前一步,大声唱道:“见礼。”
淮王妃娇然一笑道:“可不是,我常日里都舍不得取出来与别人瞧呢。若不是真真喜好子期这孩子,也不会将它送与子期的。”
“起。”那宫装内监又悠悠唱道。
“多谢王妃抬爱。不太小女福分薄,压不住如许的贵重物件,还是请王妃收归去吧。”邵子期淡淡应了一句,便要将腕间的手镯褪了下来。
“你这话何意。”康王妃竖眉道。
赵文华未曾在乎,自案上拣了帕子递与了子期。
“呵。”康王妃举头一笑,抬手扯了子期一把,自手上褪了一只绿玉镯下来,不容分辩的套在了子期腕间,细细打量了一番,才对劲道:“瞧瞧,如许的物件才当得起我们如许的身份。这镯子,就赐给你了。”
康王妃有些挂不住脸面,顺手便将那帕子掷于案上,冷哼道:“不过就是你们几个的片面之言,谁晓得是真是假呢。还鲛人织的丝呢,说不得就是你们一唱一和的来乱来人呢。”
沈辛夷闻言,面有惶色道:“那这物件当真贵重了,子期一个小孩子,当不起的。”
张文华见她面色不忿,又接言道:“康王妃可别瞧不起这方帕子,这帕子用的料子叫做鲛人纱,传说是用海上鲛人所纺丝线织就的。只这巴掌大小的一块,只怕是令媛都不必然能换来呢。”
世人你唱我和的一通说道,直将皇后捧得喜笑连连。彼时,殿内一派安平和乐之貌。
“哦……”淮王妃微微点头,面上还是一派波平风清,唇角轻勾,笑意晏晏的凝睇着康王妃,却未曾搭言。
“免礼,诸位请起,且坐下说话。”
逾时,便有一个华衣宫女自殿内转了出来,徐行上前,轻声唱道:“皇后娘娘驾到,肃。”
邵子期趁空偷偷瞧了眼皇后,只见她头上戴着满嵌宝珠、翠玉的双凤翊龙冠,穿戴明黄色对襟大衫,披着金绣云龙纹的玉坠霞帔。端的是宝相寂静,气度雍容。
沈辛夷柔淑一笑,恭谨说道:“那臣妇便代子期谢过王妃的赏。”
“沈mm客气了,不值甚么的。”淮王妃客气道。
赵文华抿嘴一笑,指着康王妃手中的帕子道:“无怪康王妃不晓得,这帕子是我家小mm文贞呈上来的,说是他家夫君从海上得来的奇怪物呢。只怕是全部大成,也没有几小我认得呢。”
康王妃被淮王妃唇角的讽刺激愤,便有些口不择言道:“这物件,就是平常百姓家与人作礼,尚嫌寒酸。淮王妃身为皇亲国戚之辈,却拿出这等物件,我都替你感觉丢人。”
“多谢淮王妃赏。”邵子期恭谨接过,蹲身施礼道。
世人闻言,忙站起家来,肃容垂辅弼候。只听得一阵环佩玎珰、衣裙飒飒之声后,一身华服的王皇后便在浩繁彩衣宫娥的簇拥下,坐上了殿中宝座。
“谢皇后娘娘。”世人轻声谢恩后,便依序坐于椅上。
“这是天然。”康王妃高低打量了邵子期一通,便指着她颈间的白玉琴道:“淮王妃也不看看人家这颈间戴的是甚么物件,就拿了这一方破帕子出来寒伧人,没得叫人笑话。
“许是事情多,混忘了。再着女孩子大了,自是有了本身的谨慎思,哪能事事都跟本身的母亲说呢。”淮王妃安抚道。
“许是小我爱好呢。”邵子期理不出眉目来,嗫喏了两句,便将这点子琐事抛于脑后了。
淮王妃双手一转,端放于腹间,轻声道:“那康王妃感觉甚么物件能配得上我们如许的身份?”
康王妃将手中的帕子随便翻动了两下,也没瞧出甚么特别之处,只帕子右下角处细细的绣着四个恭楷小字。那康王妃识字未几,四字当中,只堪堪识得此中一字,便着意盯着最简朴那字细瞧了两眼。
“能与皇后娘娘同游御花圃,实是臣妇祖上积善、三生有幸。”
淮王妃缓缓摇首,拉着沈辛夷,指了那帕上小字道:“我夙来听闻令媛是当世才女,且善于针黹活计。你瞧瞧,这上面四字还是我差人求令媛绣了来的。现在与了她mm,也算是一桩缘分。”
彼时,大殿内寂然无声,并不似方才世人这一番唇枪激辩般热烈。
“本妃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来的理儿。”康王妃冷哼一声,顺手摆了摆手中的帕子,“既是福薄,就好好给我戴着这镯子。也算借借这镯子上的贵气,去冲一冲你身上的倒霉。”
邵子期失了兴趣,冷静地玩弄着方才淮王妃赐给她的帕子。只见那帕子一角上,用墨线细细的绣了四个小字。笔迹娟秀清傲,倒是与子姜常日里所书之字普通无二。邵子期轻搓着指尖,摩挲了两下。帕子软滑如水,于她指尖缠绕流转。
王皇后话音将落,便有几个心机活泛的夫人面上堆笑,从旁承奉起来。
一时大殿内寂然无声,王皇后端坐于宝座之上,随便传了几个夫人上前问话后,便笑道:“今儿是圣上的万寿华诞,按说这宫宴应摆在早晨才是。今儿夙起便传召诸位夫人进内,实是本宫一点私心作怪。这宫中亦没有甚么好的去处,只御花圃中有几株奇花异草,想邀诸位夫人共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