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回 有惊无险
如此一来,这两架骡车上,除了留了那几个年青女孩瞧着身边的家伙事儿外,竟是未有旁人在此。
当日,子期与沈辛夷被押送离京之时,因着那差役头子带着出行的文书,方才未行查验一事。加上,当日子期恰是意态惶惑之时,又那里故意念去计算这些细碎之事。亦是是以,现在这番查验之事,倒打了子期一个措手不及。
按说这三日流水大席昨儿便是最后一日,那杂耍班子待服侍过晌午的一场便可了事。可谁知那老太太却瞧上了干瘾,说甚么都要再闹上一场才肯放人。因着那太太素爱听戏,常日里见的也不过是些蜜斯公子的唱段,说也说腻了。现在这杂耍班子一表态,倒是暗合了那老太太的心机。
说来也巧,合该子期本日有这番运道。那杂耍班子待出了庄子,生恐误了归京的时候再被关于城门以外,便一起扬鞭急行,都未曾歇上一刻的工夫。现在一到了城门边上,反倒是个个疲软下来,腹中的一泡**倒是再也忍不得了。便一个个钻进车道两旁的树林当中,自寻便宜去了。
本来,昨日城外有家庄子上的老太过分寿,那庄子的主家又是个极其孝敬之人,晓得这老太太素喜热烈,便提早两日将圣都城中最为着名的杂耍班子请到自家庄子上闹寿。这庄子的主家也是个有钱的财主,欢畅之下便连摆了三日的流水宴,聘请庄子上的人家与过路的客商吃酒,同贺老太太的八十大寿。
子期一身素衣尽是灰尘,本来细嫩的小脸也已沾满了泥污。女子单独一人出行在外本就少见,多有不便不说,更有很多潜伏的祸端。遂这一起来京之途,子期皆是假作男孩的模样,加上这一身败落服饰的粉饰,归程当中倒也免却了很多的费事。也多亏一起美意人的恩赐,才不至于饿死在外。
子期仗着本身身子娇小,早便瞧好了藏身之处。当下也不再踌躇,一个闪身便躲在了那舞狮的狮子头里。她自狮子口向外瞧了一眼,见没有引得那几个女孩侧目,便悄悄隐下气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虽说天子势威,但天子脚下的重臣权贵又那里会是甚么慈悲之流。那些守门兵卒也不过是金龙爪下尘,皇城根下虫一条,人微言轻,谁都吃罪不起。遂遇见重臣权贵之流起行外出,便两眼一闭,只作不知。世人也自是心知肚明,没有人去特特的寻这些不痛快。此系人间常情,人道所使罢了。
待那帮男人放水返来,也不及细瞧,便赶着骡车缓缓而行。那平板车不似马车那般安稳,晃闲逛悠的没个消停。子期只得极力缩着身子,生恐叫那些人瞧了出来。
这杂耍班子自也是以赚了金满钵,可这一通折腾之下,虽说那边杂耍玩的热烈了,可却误了归京的时候。那庄子的主家见误了时候,只得又留了这杂耍班子一夜。直到本日晌午,赏过饭后,方才将这杂耍班子的一行人如数放出。也是因着这段启事,子期便与这杂耍班子的骡车撞到了一处。
现在且说子期一起急行驰驱,加上没有银钱傍身,及至圣都城门之时,业已是身无长物,状似乞丐。
就这般,子期借着那杂耍班子的便宜,有惊无险的进了圣都城。欲知子期在这圣都城中有何运营,且听后文细述。
子期目睹前面排查的步队越来越短,一时之间也没有甚么得以蒙混过关的体例,只得闪身自步队中退出,再行别的计算。
可到了这圣都城门之时,子期却实实在在的犯了难。她悄悄隐在进城的步队当中,担忧的望着城门口保卫的兵士。子期未曾想到,这统统收支圣都城的统统百姓百姓,皆是要经这些兵卒查验随身户版(户籍一类),确认无误以后,方可放行。
若说这蒙混之法也不是没有,只不过要寻那银钱打底罢了。只可叹子期通身高低未有一丝银两,自不能打通那些守门的兵卒。如果冒然畴昔闯关,就子期目今身份而言,一个实打实的黑户,自是一抓一个准。
这查验户版一事,如果细究起来,其出处也算与萧帝的猜忌之心相干。这圣京乃是大成帝都,萧帝所居金阙城便坐落于其亲信地带,国之重城不说,更是大成龙脉之地点。也恰是因着此番原因,这收支圣京的一应职员车马都是颠末守门兵卒的再三查验,确认没有一丝舛错,方肯放行。也免得有甚么心胸不轨之徒混入圣京,借机惑乱民气,于萧帝统治倒霉。
合法此时,几架骡子拉的露天板车倏然停于子期旁侧,倒是将子期唬了一跳。
子期一见此番情状,倒是心念一动。她小意的打量着四周,见那几个男人皆隐在树林的内侧,瞧不见踪迹。几个女孩又只顾着翻手中的花绳,抽不出旁的精力落在别处。便谨慎翼翼的隐在世人瞧不清的死角之处,行动迅捷的向那后一架骡车靠去,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
细瞧之下,原是一个出外活的杂耍班子。抢先一架骡车上堆着几个挂锁的大木箱子,几个年青的女孩儿坐在空档里,笑嘻嘻的翻动手中花绳。前面一架骡车倒也空洞,只在板车上面堆着各色各式的杂耍之物,有藤扎的彩龙,彩绘的狮子头,描花的大缸并形制不一的各式乐器,满满的堆了几车,只头里有个大哥的赶车老夫懒懒的摔动手中皮鞭。那杂耍班子里的其他一众男人并不上车,只三三两两的凑至一处,跟在两架骡车旁侧,彼其间谈笑讥笑。
子期思前想后,更加没了计算。子期交来回回踱步几圈,半晌拿不出个章程。
那庄子的主家也是纯孝之人,见自家老母亲都发了话,那里另有不依的事理,又另许了重金,求那杂耍班子的班主再留一个下午。那班主得了银子,自是事事皆可。遂待过了昨儿晌午的日头,便叫那杂耍班子生生地闹了一个下午,只到弯月初上还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