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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无边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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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以来,他真正称得上清心寡欲,碰到的几个女子,无不是江东女郎里的俊彦,偶有动心,也都因为如许那样的启事有缘无分。加上心性刚毅,又经常在存亡边沿挣扎,尚能勉强把持的住,可那深埋在本能里的欲望却一点点的聚沙成塔,一旦碰到不成停止的暴风暴雨,立即就会轰然倾圮。

欲望昭彰之下的险恶民气,叛变和血腥结伴随行,一世,二世,三世乃至千百年,徐佑在无边欲海里经历了太多太多,心志如百炼成金,一一破关而行,断其情,去其欲,澄其心,忘其虑,而安其神,最后心无其心,只手扯开欲海之上的苍穹,一步踏出。

断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

“你是谁?”

哀莫大于心死,徐佑一时候万念俱灰,手中宝剑横架脖颈,正要用力一划,心口处传来阵阵温凉,直透肺腑,浸润五脏,仿佛起死复生的灵丹灵药,消弭了那缠绕在灵魂深处的波折之锁。

袁青杞走到跟前,抚摩着徐佑的脸颊,眼眸里那里另有昔日的密意款款,略带讽刺的道:“我能一步步登上栖霞凤座,可知杀了多少人?被血浸泡过的心,那里还晓得甚么恩爱?不过瞧你扎眼罢了,这些年也算有几分欢愉。现在蓬头历齿,死便死吧,还跟我谈甚么恩爱?”

袁青杞挺了挺胸,隔着小衣能够感到到那美不堪收的弧度,秀眸透着淡淡的笑意,道:“夫君,你舍得杀我吗?”

胸口剧痛,徐佑低头看着插入心脏的利爪,人间的权势繁华皆化为泡影,他仿佛触摸到了一扇门,却又有力推开,低声道:“阿姊,你不晓得,我实在早该死了!”

“嗯?”袁青杞目视水希,斥道:“别惊扰了我的高朋!”她站起家,从广大的袍袖伸出晶莹玉手,对徐佑招了招,笑道:“微之,近前来!”

“人伦?呵,恰是要悖逆才风趣,是不是?”

等再次醒来,却发明身处一座金碧光辉的宫殿里,高不见顶,目光所及,无有绝顶,周边雾气环绕,仿若瑶池。两侧站着成百上千个女官,身着紫衣袍,头戴进贤冠,腰挂金鱼佩,皆悬剑,端庄娟秀中不失庄严。而徐佑仅着青色单衣,披头披发,跟乞儿无异,他正利诱的时候,听到大殿的绝顶传来动听浊音:“微之!”

徐舜华媚笑着还想过来求欢,徐佑摇了点头,从泉水里起家,道:“我大业未成,不能老死山林,现在是要走的时候了!”

不知是何原因,身材的感知被放大了无数倍,徐佑逐步落空了抵当认识,仿佛冥冥中有个声音在脑海里不断的说:放弃吧,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放弃吧,情仇恩仇,那里及得上美人在怀、共赴巫山的神仙欢愉?

徐佑短促的喘着气,念及方才的异状,从怀里摸出了一个木牌,上面以古篆刻着守心二字。他这才想起,这是取自天师道第二代天师张衡张灵真的守心木牌,当时只感觉有中正平和之神韵,其他的倒也没甚么希奇,哪晓得竟在这幻景里救了他一命。

那人俯下头,挖苦道:“徐佑,你实在早该死了!幸运活到本日,却要被这些邪念变幻的妖物吸尽精血,羞也不羞?”

以他意志之刚毅,对女色之淡薄,却仍旧两次差点坠入欲海幻景里不能翻身,可想而知,道心玄微大法的庙门到底有多高,怪不得这么多年,孙冠不敢拿出来修习,更别说传之弟子,发扬光大,助近年来逐步式微的天师道再现昔年的荣光。

徐舜华抬开端,眼角的春意浓烈的解冻了出暮秋的暮色,舌尖舔着潮湿的红唇,道:“我好着呢……倒是七弟你……我瞧瞧,几年未见,真是长大了呢……”纤手往下探去,纯熟的挑逗着徐佑。

袁青杞秀美无匹的容颜向来都是那么的超凡脱俗,可她的举止和言语,却又像极了徐舜华的妖媚,两种极度的气质交叉一起,就算九天神佛在此,也没法抵抗。

昔年的江东第一名媛,仍然是阿谁风情万种的姣美模样,身穿薄如蝉翼的轻纱,乌黑的肌肤闪动着象牙般的光芒,满头青丝如瀑垂下,堪堪遮住点点嫣红,柔嫩的仿佛幼年时那常常溢出唇边的微浅笑意。

这?这是如何回事?

密库以内,徐佑入定的身子冒出了丝丝赤气!

“阿姊……我们是堂亲,如许悖逆人伦……”

光阴流逝,山中不知日月,徐佑和徐舜华胡天胡帝的度过了无数个日夜,身子早被折腾的不成模样。这天刚入夜,徐佑昏黄中看到一小我呈现在身边,他尽力想要展开眼睛,却始终看不逼真。

那人冷冷道:“你这个废料,沉沦和顺乡里不思进取,可还记得义兴徐氏的血仇吗?”

对他而言,这殿堂是空,这美色是空,这权势是空,能够观物而无物,观形而无形,只是内心另有牵绊、不舍和执念。

如此不晓得过了多少年,两人恩爱有加,日夜不离,称得上神仙朋友,大家羡慕。只不过徐佑逐步的两鬓斑白,老态龙钟,可袁青杞反而越来越美,还是当年初见时的模样,没有涓滴的窜改。

只要观其心,观其行,观其物,然后心无其心,形无其形,物无其物,才气断欲脱困而出。当徐佑困在山林深潭时,重新到尾都是浑浑噩噩,虽规复半晌神智,最后还是被杀身亡。再到这金殿胜地,却不但能够规复神智,还能反杀而胜。

徐佑的眸子复归于浑沌,木然登下台阶,握住了袁青杞的手,冰冷,柔嫩,细致,可就是没有活力。

天师道和佛门分歧,一贯不如何讲究断绝七情六欲,最上等的功法常常都是男女双修之术,魏元思悖逆祖宗道法而行,想要踏出神为一的虚境,必须断欲。

一股异香入鼻,徐佑忘了今夕何夕,忘了身份和职位,忘了伦理和品德,面前内心,只要这个媚态入骨的女郎。

徐佑又怒又悔,伸手去抓,却穿过那人身子,轰的一声,化成团团黑雾消逝在氛围里,顷刻之间,终究看清了他的脸。

徐佑的脑袋突然绷紧,如同孙悟空被念了紧箍咒,疼的无以复加,手中宝剑有力垂下。袁青杞轻移莲步,柔声道:“我晓得的,你不舍得,那就放心死去,只要我活着安康幸运,那就是你最大的心愿,对不对?”

修习道心玄微大法的第一道难关,就是断欲!

袁青杞坐起家子,倾尽江河之水,也难以说尽她的仙颜,道:“那我来回夫君的话……若你死了,我有权势在手,甚么样的男人得不到?自会遴选男妃来宫中作伴,勿觉得念!”

徐佑抚摩着她的满头青丝,叹了口气,道:“等我死了,独留你一人,该多么的孤傲和孤单……”

徐佑悚然,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浑身高低没有半点力量,急剧的咳嗽了几声,喘着气道:“你……你说甚么?”

“七弟,七弟……”

冰肌玉骨,不过如是!

她款款走来,双腿笔挺又苗条,开合之间,自有无穷妙处。徐佑一样光着身子,躺在山涧流泉当中,桃花朵朵,漂泊其间,清澈中透着沁民气扉的香。徐舜华的娇躯没入泉水,荡起了层层波纹,薄纱湿透,就那么不发一言,悄无声气的趴到徐佑身上。炽热的喘气从耳垂迟缓的钻到胸口和下腹,然后动乱不安的扭动着,摩擦着,触碰到,仿佛这六合覆盖的幕帐里,只要两人的心跳声,在狠恶的打击着相互的灵魂。

九天雷声阵阵,大殿开端摇摆,倾圮,无数人的惨叫声传来,徐佑安但是立,悄悄等候下一个循环。

第一个呈现在无边欲海里的人,竟然是徐舜华!

惊惧如泰山压来,徐佑气血攻心,面前一黑,昏死畴昔。再醒过来时,徐舜华毫无担忧的神采,只是趴在他身上猖獗的起伏着,徐佑看着面前的美人,却俄然从极致的愉悦中摆脱出来,无情而有性,不过一场空,他推开徐舜华,迟缓又果断的道:“阿姊,我要走了!”

道之初,其气赤!

放弃吧……

实在细心想想,能被放入嗣师张衡的神主像里的东西,必然贵重非常,或许只要这件东西,才气抵挡住这无边欲海的诡异和强大。

人因欲望而生,也因欲望而死!

徐佑踉跄后退,撞上雕着异兽的石柱才停了下来,颤抖着声音问道:“那这数十年的恩爱……”

欲海无边,转头无岸!

徐佑浑浑噩噩,想要迈步,可眼眸里却透暴露痛苦之色,双手双足颤抖着,始终不肯上前。袁青杞微微一笑,俄然不经意的扭了扭腰身,哈腰以极慢极慢的速率撩起裙裾,先是足踝,再是小腿,然后暴露完美无瑕的大腿。

如何断欲?

徐佑天然也不例外。

君火的火焰再次窜起十余丈!

循着声音,徐佑踉跄前行,破开层层云雾,只见一女郎高居金漆镂空雕凤宝座之上,戴着只要帝王才气够佩带的通天冠,冠前加金博山颜,穿朱衣绛纱褶裙,虽俏脸含笑,却自有种威临天下的气势。

“傻子!”

“七弟,内里那些打打杀杀的日子,你还没过够吗?这里多好,有阿姊陪你,无忧无虑……”

徐佑惊诧半响,肝火直冲云霄,扑到墙边,抽出吊挂着的宝剑,指着袁青杞的心口,说不出的恨意,道:“贱人,我还没死呢,你竟敢叛变我?”

放弃吧……

说完就筹办分开,徐舜华俄然放声大笑,青丝飞舞张扬,乌黑的身子一半赤红一半乌黑,仙颜不成方物的容颜变得狰狞如幽冥中的厉鬼,锋利的嗓音激得整座山林震惊,道:“大业?大业?就算成了大业,又能如何?负心薄幸,人间男人皆该杀!”

竟和本身长的一模一样!

徐佑的嗓音有些干涩,双手扶住她的肩头,悄悄却又有力的抱入怀里,神采哀痛,低声道:“你还好吗?”

徐舜华如此,是要他肾阳耗尽而死,却阴差阳错的被阿谁奇特的人打乱了打算,一怒之下杀掉了徐佑;袁青杞也是如此,用了几十年的光阴来一步步摧毁徐佑的意志,要他挥剑自刎,却毕竟败在了张灵真的守心木牌上。

袁青杞笑意盈盈,道:“夫君是舍不得我,还是舍不得这天下的美女和为君上的权势?”

“可你还是宜都王的王妃……”

“大胆,竟然称主上名讳!”宝座旁侍立的女官戴繁冠,加金珰附蝉,插貂尾,倒是水希。

只要本身受不了引诱去死,无边欲海里遭到重创的道心才会映照到实际天下,要么今后疯颠痴傻,要么自今甜睡不醒,要么于武学再无寸进,要么成为真正的行尸走肉!

工夫流转,殿内满是褪尽衣衫的仙颜女官,徐佑游弋其间,吃异果,饮佳酿,歌舞升平,过得好不舒畅。偶尔驾车出游,断官讼,杀贪贿,听着万民齐呼圣明,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再分不清是真是幻。

呢喃细语,吐气如兰,徐舜华这么多年涓滴未变。旧事乍现心头,儿时的追逐玩耍,少时的玩弄折磨,义兴之变后的存亡拜别,天各一方,那些恍惚的清楚的影象略微压抑住燃烧统统的君火,让徐佑规复了一丝复苏。

徐佑的丹田以内,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

“王妃又如何?他又不是只要我一个女人!”徐舜华媚眼如丝,咬着徐佑的耳垂,充满引诱的面庞让人色授魂消,吃吃笑道:“何况,你莫非不想尝尝殿下的女人吗?”

“微之,你原是我的夫君,莫非就不想和我共同坐在栖霞凤座上,君临这片洞天福地吗?你看,只要你上前来,我是你的,水希是你的,这殿里的统统女官都是你的,另有这大殿外的天下都是你的。只要你喜好,能够予取予求,生杀予夺,一言可决……”

徐佑点头道:“天下女子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你的衣角,君上的权势当然诱人,可也比不得你微微一笑。”

“阿姊!”

魏元思在功法里说的很清楚:内观其心,心无其心;表面其形,形无其形;远观其物,物无其物;三者既悟,唯见於空。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寂无所寂,欲岂能生;欲既不生,其欲自断。能悟之者,可传大道。

接着是张玄机、詹文君、履霜、秋分等等,曾经呈现在徐佑生命里的女郎一个个以各种百般的身份进入这欲海幻景以内,和徐舜华的隐居山林,和袁青杞的权势顶峰,别离代表着出世和出世两种状况,而在此以后,和张玄机的知心合意,和詹文君的举案齐眉,和履霜的肆意放纵,和秋分的亲情友情,徐佑隐而不得安,居宝座而不得宁,琴瑟调和而不得鸣,相敬如宾却不得欢乐,放纵以后唯有寥寂,连那亲情也禁不住光阴的腐蚀,变得越来越淡。

虚境的庙门,终究大开!

电光火石的顷刻,他重新规复了神智,毫不踌躇的剑出如风,刺入袁青杞的脖颈。袁青杞几近难以置信,眼眸里的惊骇放到到无数倍,然后砰的四碎,化为了虚无。

“袁青杞?”

这火不是本色,而是道家所说的君火,也称为神火,由心而发,随心而盛,若不能制,将从丹田烧透九窍,成为彻完整底的废人。

徐佑不清楚的是,这无边欲海是以欲念为引子,激起民气深处的阴暗面,并将之放大到不成节制的境地,然后在幻象的引诱下渐渐的本身走向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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