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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儒道之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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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佑有些惊奇袁青杞的识见如此洞彻,真可谓知其然也知其以是然,把道家的精华读的通透,正要答话,却冷不防听她话锋一转,问道:“七郎可知衡阳王要来晋陵小住?”

“以是七郎也必然不知,衡阳王的王妃本是会稽贺氏之女,身材一贯安康,可仅仅嫁畴昔一年,就面如干枯而死……”

“这是庄子的重言,从黄帝、老聃再到孔子,以及那些子虚乌有的人物,都不过是他借古讽今的器具,用来鼓吹事理,压抑时论罢了。”袁青杞嗔笑道:“如何被七郎这般一说,却成了刁钻刻薄的小人……”

如果袁青杞现在窜改了态度,成为儒家的拥趸,那徐佑实在也不介怀背叛到道家的一方,学学庄子的口 活,逞一逞舌辩之利。

徐佑俄然有种宿世里跟女友辩论的感受,独一的辨别能够在于,宿世里辩论只是为了辩论,而在这个期间,关于儒道之争,倒是思惟和信奉的碰撞,牵涉到了政治、军事、民生的各个方面,毫不能等闲视之!

“齐小姬天然不会束手待毙,在安休远面前颇多谗讥。厥后有一日,安休远喝多了酒,和齐小姬等人行轻易之事,恰好被贺氏女郎撞到,言语激愤了些,竟引得安休远大怒,令齐小姬和其他娈童当众奸 淫了她……贺氏女郎出自诗礼簪缨之族,如何受得了这类欺侮,当晚就吊颈而死。过后,安休远为了袒护丑事,将当日统统在场的娈童和奴婢全都杖杀,只要齐小姬因为恩宠未失,得以保全一条性命,却也没法再留于王府,拿了犒赏的财帛,今后流落官方,杳无所踪。”

袁青杞的语气俄然又变得调皮起来,道:“此话有理,不,是大大的有理。比如关于你的谍报,放在案头足有三尺高,可几近没有一处是精确的……既能布局杀人,也能挥毫写字,更是出口成章,文采斐然,那里是谍报里说的那样粗鄙不堪?”

“阿元之志,在于此生能不失性命之情!”

……

不过因为娈童而致老婆于死地的,安休远也不是独一无二。徐佑读《晋书?石季龙载记》,内里就有如许一段记录:“石季龙为娉将军郭荣妹为妻。季龙宠惑优僮郑樱桃而杀郭氏,更纳清河崔氏女,樱桃又谮而杀之。”一样是正妻和娈童之争,石虎竟然连杀了两个老婆,并且这两个老婆都不是普通人,一个是汾阳郭氏将军郭荣之妹,一个是清河崔氏之女,家世显赫,却还是争不过一个娈童!

作为在另一个时空长大的人,徐佑是典范的无神论者,也没有果断的宗 教信奉,之以是对儒道的经义体味颇多,只是身为汗青爱好者的本能罢了。以是别看他站在儒家的态度上,跟袁青杞回嘴道家的不是,实在内心深处,却一定感觉如许的争辩有甚么崇高性,只不过顺着对方的话头,聊作谈资罢了!

徐佑哭笑不得,道:“贵府是不是特别喜好调查别人……嗯?”

“那倒没有,只是道听途说。”

这是不按套路出牌的节拍啊,大师辩论的口干舌燥,你做了总结陈词,总得也给我一个总结的机遇啊。不过不讲理是女孩子的特权,徐佑这点风采还是有的,点点头道:“晨间告别袁公时,听他提起过。”

徐佑皱起眉头,道:“三娘话中的意义,莫非此事别有内幕?”

他猛的一顿,嘴巴微微伸开,目光刹时变得锋利起来,仿佛要刺开厚厚的布障,看到袁青杞的内心深处。半晌以后,一字字道:“本来是你!”

“这个题目的答案牵涉到的东西比较庞大,我不想信口胡言来骗七郎,以是,还是不答为好!”

“此事本就隐蔽,又牵涉到了内府,以是晓得的人未几。衡阳王安休远性好男色,府中养了浩繁娈童,此中有一个叫齐小姬,最得宠嬖,诸人常常在府内不穿丝缕,于游池林内,公开宣 淫。贺氏女郎虽不善妒,但也忍耐不了衡阳王这等行动,以是多次劝戒,有逐齐小姬出府之语。”

徐佑恍然大悟,怪不得袁阶会毫不踌躇的回绝安休远的提亲。本来觉得是为了他与海盐公主的阿谁传闻,但此时细心想想,传闻毕竟只是传闻,以袁阶的城府,尚不至于因为一个没法证明的传闻就对一名圣眷正隆的皇子避若蛇蝎,此中定有更深一层的来由。

“那七郎可知,衡阳王此来,很能够会向阿父提亲。”

“庄子只是不喜好劈面辩论,却一定真的不喜好辩论,要不然为何要在书中多次攻讦孔子的谈吐和观点,还把他描述成各种奇奇特怪的模样?”也就是让孔子品德分裂,遵循庄子的需求,扮演分歧的角色呈现,“偶然把孔子抬得高高在上,却只是为了彰显他的精确性和高瞻远瞩;偶然又把孔子放到比他次一等的位置,也仅仅和老聃、关尹差未几,大肆贬低其职位和成绩;偶然大发慈悲,终究让孔子作为本来脸孔呈现,却常常被老聃劈脸盖脸一通经验;更甚者,竟骂说儒以诗礼发冢,站在宅兆内里批示盗墓的这个大儒,指的不是孔子又是谁呢?”

徐佑当然看不到她此时的模样,但脑海中却主动闪现一幅美人薄怒、风韵绰约的画面,竟有些忍不住想要翻开布障,去瞧一瞧这个连名僧昙千都见之不忘的女子,是如何的“莹心夺目,姿才秀远”。

袁青杞改了称呼,从更冷淡的“徐郎”变成了较靠近的“七郎”,并且学着他刚才辩驳本身时说话的语气,道:“孟子汲汲于用世,要君子心,息邪说,距彼行,放淫辞,从车数十乘,从者数百人,而转食于诸侯,这是出世之人所寻求的志向。而庄子则分歧,他过着衣弊履穿的糊口,困顿织履,槁项黄馘,是出世无争的隐士,追随的是内心的安静和天然有为。至于你说的舌辩之利,或许孟子是如许爱好教诲别人,但庄子作《齐物论》已经表白了他的态度,那就是大辩无言,而辩,实在无胜!”

“儒家的经义里,可也没有说过不能读庄子的。”

“再说回七郎刚才提到的仁义,”袁青杞轻叹道:“自三代以下,天下滚滚,礼崩乐坏,儒家以仁义相鼓励,吼怒驰驱,但是这恰是‘以仁义易其性’,形成了秦汉以来的动乱不安,再也没法重现三代的腐败乱世。小人以身殉利,士以身殉名,大夫以身殉家,贤人则以身殉天下,可名利、家国和天下都不过是千仞之雀,只要这不失赋性的生命,才是隋侯之珠。以珠殉雀,何其矫伪?”

这句话是庄子思惟的精华和底子,简朴点解释,所谓至理正道,就是回归本心而又适应天然的真情。

袁青杞语气轻巧,就像凌晨的轻风拂过了满地的青草,不经意间吹落了翠绿叶子上的露水,听来实在让民气旷神怡。

徐佑身子剧震,望着青绫布障,眼中尽是不成思议的讶然,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道:“彼至正者,不失其性命之情!三娘本来信奉的是庄子……”

呃?

袁青杞笑着反问道:“那又如何?天下玄学昌隆,既谈玄,又怎能不读庄子?”

一个想要主动的为世人建立次序,一个却让世人不要因为外来的任何身分而窜改了赋性,看似完整不成调和,天然谁也压服不了谁!

徐佑并不诘问,深思道:“想必是袁公派了得力的人前去做了调查,只不过派人得来的谍报,没有亲眼所见,一定全都是真……”

“七郎此言差矣!”

男风之盛,竟至于此!

道家则以为一旦人有了是非之心,就背叛了道,也就是所谓的“去性而从于心”,越是强行推行管理和教养,越是会适得其反,让人间堕入更大的混乱,以是提出要回归赋性而任天然,并从天然中体悟到道的境地。

听了袁青杞的话,才晓得安休远还做过这等没法无天的下作活动。在楚国好男色没甚么,乃至都不算缺点,但好男色好到连贺氏的女郎都敢虐待至此,导致红颜薄命,真是无可救药!袁阶必定是因为贺氏女的悲惨遭受,宁肯和一贯看不起的江东本地世族徐氏联婚,也要断了安休远的动机!

袁青杞语气平和,不带涓滴感**彩,更不会让人想到淫 邪之事。虽说这个期间民风大开,但与陌生男人谈到这等事还能平静如常,倒也不是浅显女子能够做到。

不过他这会才明白为甚么袁青杞要叮咛水希斟茶,看来从一开端就盘算了要舌辩的主张,或者用时下人们最喜好的说法,这类论辩,也叫做“清谈”。

“既然别人尽死,齐小姬又不知所踪,安休远必定三缄其口,毫不会再提起此事,会稽贺氏更是不会说。如此隐蔽,那袁公是如何探得这件事的详情?”

徐佑有些好笑,没想到袁青杞竟然还善于抵赖,果然是读庄子读出了心得,当下便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道:“有些话不消说的太明白,孟子跟庄子处在同一个期间,一个是鲁国人,一个是宋国人,相距也不远,可为甚么孟子的著作里从无只言片语提到庄子?传下来的文籍中也向来没有两人碰过面的记录?都是以舌辩之利,称雄战国的贤人,却老死不相来往,这只能申明一个题目,那就是两人相互看对方不扎眼。既然如此,身为儒宗的你就不该去读庄子的书。”

徐佑一时捉摸不透袁青杞的意义,笑道:“衡阳王身份贵重,又雅量高致,确是三娘良配!”

庄子确切不是一个爱好辩论的人,他与人辩论,都是因为别人先发难,比如《清闲游》中与惠施的辩论,《列御寇》中与曹商的辩论。如果仅仅从这个角度解缆,是驳不到袁青杞的。

不过,他的身子,终还是没有挪动分毫!

“倒不是不能,只是陈郡袁氏为天下儒宗,并且我听闻袁公治家之严,也以五经六艺为首要,以是有点……嗯,有点奇特……”徐佑苦笑道。

关于儒家和道家的分歧,真要辩论起来,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但究其底子,儒家在是非之心的指引下,肯定了人间的底子次序――仁义品德,然后通过经心、知性、用心、养性等报酬的路子来停止扩大、培养,以达到每一小我都遵循仁义品德的终极目标,

袁青杞又是一声轻笑,也不着恼,更不害臊,道:“七郎跟衡阳王有过来往么?不然如何晓得此人雅量高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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