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不是他
容晚玉让秋扇去取冰，拿来一个琉璃碗，将冰用石盅捣碎，倒入碗中，再淋上糖浆，辅以鲜果，放到钟衍舟面前。
“表哥稍作安息，我去去就来。”
秋扇丹桂固然也担忧女人的状况，但忠字当头，还是上前帮她离开了钟衍舟的桎梏。
上官氏用心说得轻松，伸手挽住祖母的胳膊晃了晃，有上前一步打量钟衍舟脸上的指印，有些咂舌。
这话说得有些颠三倒四，但阿月却听明白了她的意义，心中微讶，当真地去辨认那残骨。
阿月见她可贵失态，晓得事情严峻，屏退旁人，领着容晚玉进了里屋。
下人拿来膏药，上官氏亲手接过，按住钟衍舟，“来，二婶亲身给你上药，包管让你的俊脸，无缺如初。”
钟衍舟见容晚玉如此冲动，觉得她是亲目睹到迟不归的骸骨受了刺激，七尺男儿，也被她传染，红了眼眶，却更紧紧握住了容晚玉的胳膊。
上马疾行的容晚玉顾不得旁的，一起跑到了公主府，急仓促的翻身上马，上前叩门。
从模糊发觉迟不归出事以来，容晚玉都没有大悲大痛之举，老是记取面前更首要的事，步步紧密，惊骇行差踏错一步。
“诶——”钟衍舟两只手被容晚玉两个丫环抱着，也不敢太用力摆脱伤了二人，只能原地蹦跶了一下。
“表妹，迟兄已经去了，我晓得你悲伤，但你也得固执面对......”
容晚玉打断门房的话，一口气告明来意。
她到公主府不止一次，门房也认得她，见她行色仓促，满头大汗有些惊奇，“县主，您如何来了，公主本日不在......”
半晌，她才将包裹放在桌上，渐渐翻开，亲眼瞥见那残骨几块，和另一半砚台。
次日夙起，钟衍舟揽镜自照，公然见那指印减退了很多，心下略安，巡查完便拿着昨日所得，去了石蕴堂。
“不是，他，哎呀，表哥我同你说不明白，我要去寻阿月。”容晚玉跺了顿脚，挣扎不过，直向秋扇和丹桂使眼色。
“你别急，渐渐说，要我帮你看甚么？”
上官氏看着大大咧咧，实则心机细致，她发觉婆婆刚才的苦涩不知不觉减退了，虽不知启事，但也松了一口气。
“不是他......绝对不是他！”
钟衍舟打断容晚玉的话，见她怔愣，心有不忍，但还是将背后的包裹拿了出来，放在了桌上。
“你俩真是——如此纵着她，万一出了甚么事？”
有了祖母的必定，钟衍舟也临时放下心中惶惑，不再去思考为何母亲反对本身对田家的敌意。
“表妹，你这是干甚么？”
他上马走到门口，怀里抱着包裹，却有些迟疑，在门口摆布盘桓，不知如何向容晚玉开口。
骸骨残破，乃至难辨到底是那处的骨头，但观其色彩，容晚玉心中一动，如同擂鼓。
钟衍舟下认识将手背到了背后，诶了一声，走了出来，坐在了桌前。
容晚玉从怀里取出布包，快布走到阿月面前，面上神情悲喜交集，“阿月，他活着，他必然还活着，你帮我看一看......”
“找到了。”
“是还未找到吗，光阴已久，难有所获是常事，表哥已然极力，不必挂怀......”
抱着包裹，容晚玉径直走入了后院配房，内里的半块砚台有些硌手，她却紧紧相拥没有半分松开。
她看不懂为何婆婆一脸的哀伤，只晓得迩来几月婆婆的胃口一向欠佳，身子也不如以往安康，心中不免担忧。
门房闻言，也不敢怠慢，先引她入偏厅安息，再去寻阿月传问。
“说得不错。舟儿，你现在也有官职在身，不该囿于内宅之言。只要你一向保持本心，端行公理，就是......钟家的好儿郎。”
“你说大嫂日日茹素，怎另有这么大的力量，快去取药膏来，咱家舟儿可还没结婚呢，不能破相了。”
亲朋老友看在眼里，也不知如何安慰她，只怕提及此事，再惹她悲伤，更是因为她面上无恙，连欣喜之语也无从提及。
此时容晚玉度日如年，在偏厅来回踱步，没有喝一口茶水，直到下人来报，带她去见阿月。
上官氏的目光在婆婆和侄子之间转来转去。
容晚玉先拿起砚台，擦去上面的灰尘，和另一半拼集在了一起，再长舒一口气，去细心瞧那残骨。
“这是表哥找到的，砚台就在中间，说是不归的骸骨，我晓得，定然不是他！”
“表哥，你在门口做甚么？”容晚玉先瞧见了他，开口将他唤了出去，“外头热，表哥出去吃被冰酪吧。”
“不是他，那块骸骨不是他，他必然没有死。”容晚玉难掩冲动，又哭又笑。
“表哥，借你的马一用！”
刚得自在，容晚玉就如离弦之箭奔了出去，将包着残骨的布往怀里一塞，利索地上了钟衍舟的马匹。
容晚玉将桌上的东西清空，把布包放在桌上翻开，拉着阿月走到桌前。
阿月还在规复中，但每日已可漫步一个时候，此时正在院中熬炼身子骨。
容晚玉抱着残骨跑了出去，一起奔到前堂，将吃冰的钟衍舟吓了一跳，赶紧起家拦住了她。
“我不找公主，我找阿月，烦请速速通传。”
一番插科讥笑，又有下人去取膏药，屋内压抑的氛围突然一松。
见容晚玉几近是小跑着出去，阿月也不免凝神，“产生了何事？”
“只是一些......残骸，另有半个砚台。表妹，人已逝，迟兄在天之灵，定然盼你保重本身。”
祖母晓得二儿媳的美意，松了松眉头，伸手拍了拍二儿媳的胳膊。
容晚玉伸出双手，将那包裹抱在怀中，举止和顺，仿佛对待的不是一件死物。
“都说儿大不由娘，我看啊，就是舟儿同大嫂拌拌嘴，没多大的事，我们都消消气，消消气。”
钟衍舟对着祖母抱拳俯身，言之凿凿，“孙儿服膺祖母教诲，定然不负钟家家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