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离别
章越吃了一惊‘喝了一天’是个甚么观点。
黄好义笑了笑。
接着伴计又给章越端来一碗热豉汤和几个大炊饼。
章实一脸高傲隧道：“当初二哥儿如此了得，都没有被州里荐至太学去，你倒是成了。”
黄好义笑道：“如此便是最好。我此番来浦城，实在也是找你的，本待上门拜访，却不料在此巧遇。”
彭县尉笑道：“大郎君好会挑人，此人我但是使贯了，借给你我用谁？”
章越将黄义行先容给了兄长，徐都头。
对朋友仗义，对家人如此？有没有搞错？
黄好义道：“听师长说两浙路这几年一向不承平，常有贼寇劫夺。我第一次出远门，早早来浦城候着，看看有无北行的商旅收留，最好是能往汴京去的。”
听此世人都一阵笑声。
喝了豉汤暖了身子，章越拿起炊饼咬了一大口，自家的炊饼就是大个倍香。
算算这个点，兄长还在车马街的铺子繁忙着，章越想想还是先不回家，去车马街的铺子见兄长。
伴计谙练地擦着桌子。
章实当下对章越叮咛道：“你随我一并去彭县尉府上一趟。”
“进京何为么？”
章实一见即问道：“三哥返来了，学正但是答允你上京了？”
章实闻言想了想，当即道：“好，我答允你！”
“考太学，迩来两浙地界不承平，请懦夫保护一趟。”
当即彭县尉唤来一个军汉问道：“唐九在哪？”
徐都头想了想道：“那我给你找个短长的人。”
当下世人吃食，而黄好义与随人在旁找了家铺子住下。
徐都头笑道：“哪会这般不知好歹，那都是不晓事的，上面要清算方才如此，就看在三郎上京的面上，谁敢开罪将来的相公。”
“大郎君被徐都头请去，再过半个时候即回。”
徐都头被黄好义如此抢白一顿，面上有些挂不住，换了旁人早就一杯酒泼畴昔了。但对方进京读太学的读书人，还是进士科，本身实在惹不起。
两边见礼后，重新坐下，章实传闻是州学门生，又是与章越一并入京的好生热忱，当即唤后厨道：“切三斤羊肉，再整一大碗鱼汤来！快去，快去！”
军汉答道：“在廊房里喝酒。”
“那你问他们？”
彭县尉笑道：“看在三郎的面上，也就答允你。”
章实见到了彭县尉，但见对方笑道：“这不是章家大郎君，三郎君，怎地有闲暇来此？”
这时黄好义道：“这位都头，今时分歧昔日，以往进京赶考的读书人，朝廷都发有驿券，吃住都在驿站，还可利用车马驿卒。盗贼再不开眼也不会与他们过不去。”
到了铺子，但见买卖有些冷酷的，这时仙霞岭上的雪还未化得，翻越仙霞岭的江浦驿道另有些难行，故而客商一时还未几。
不过量时给章越端来两盘菜，一盘鲜笋，一盘滚肉（东坡肉）。章越一口鲜笋咬在口中爽利作响，再就一口滚肉，的确是甘旨。
“哥哥，这位黄四郎便是与我一并进京，他是去考进士科的。”
彭县尉道：“唐九，要你进京一趟公干敢不敢？”
章实即与章越一并赶往了彭府。
章实闻言大喜，一旁徐都头已是抢着道：“恭喜大郎，恭喜三郎。”
然后章实又号召道：“酒肉都有，固然吃喝。”
“唤他来此。”
彭县尉笑道：“全县高低除了令君我使唤不动，其别人倒是好说，不知是哪一个？”
章越道：“是啊，四郎你怎地这就出门了？也不在家多住几日？”
“你们在说甚么？”章实询道。
章越心道，果然艺术来源自糊口，连白衣秀士王伦也有艺术原型。
徐都头强笑道：“黄四郎君说得是，谨慎些老是没错，这几千里路总有几个不识好歹的毛贼。”
“好咧。”
“但现在我们是县里荐至京里读太学的，那些盗贼哪认得我们？何况迩来两浙道确切不承平，听闻之前州里另有个案子，一个读书人出游与家仆三人被杀在野地里，身边金银都被劫走，头也被人割去，至今也不知谁下到手。”
说这又掏了些钱叮咛伴计去隔壁酒坊打五六角酒来。
章越恍然道：“本来如此，那我也帮着黄兄探听一二，看看可否顺道作个伴。”
章实道：“还请懦夫护得舍弟进京一趟，路上花消好筹议。”
章实依着徐都头叮咛说了那人名字。
章实章越坐劣等待。
章越道：“我二哥在京里也是如此豪放么？”
这滚肉是以酒和酱焖熟而制作，这鲜笋则放在锅里炒熟。
章越放开肚子吃吃喝喝，不久即见一行五人到达自家的铺子。
徐都头道：“此人本来是临州访拿使臣，一身好技艺，但不知为何恶了上任知州，被人以喝酒误事走脱要犯之名，刺配本州。彭县尉珍惜他的人才，就问县令取来，在他那调派。”
章实笑道：“当初是赵押司迫着，要不是少府照拂着，三郎又怎有本日，此恩此德我们章家一辈子感激不尽。”
章实笑道：“三郎被州里荐至太学，我特给少府报喜来了。”
彭县尉笑道：“放人我自是肯的，但唐九肯不肯随你们入京看你们了。你们少坐在此。”
“喝了几时了？”
章越不由好一阵腹诽。
章越道：“哥哥在么？”
伴计迎上笑道：“三郎君来了，要吃些甚么，喝些甚么？”
醉汉斜眼看向章实，章越。
黄好义道：“听哥哥在信中言子厚为人最是利落，可谓轻财重义。”
章实拍腿道：“另有如许的人才，若肯借来给三哥用，再好不过了。我这就去彭县尉那求来。”
徐都头想了想道：“不过说到底，还是要给你找个犯过事的。”
二人让亲随，厢兵一并坐下用饭，几人道了不敢，只是坐在另一桌上。不久章实与徐都头已回到了铺里。
章越承诺了。
彭县尉笑道：“大郎君莫要都说好话，你看你此番到我这来，除了报喜，另有别事吧。”
晌中午章越回到了县城。
彭县尉哈哈大笑，看向章越道：“好，好，三郎君也总算出息了。”
“你要不放心三哥，与彭县尉说一声，让他跟着上京，包几千里路上都相安无事。”
黄好义一愣道：“三郎，如此刚巧。”
当初开食铺为了作炒菜，章实章越费了好大劲才买了一口六耳铁锅，费了好几十贯钱。
黄好义低声对章越道：“大郎君真是豪放，有孟尝之风，不愧是章子厚的亲兄长。”
章越点了点头。
章越没有劈面与章实提及黄好义家里与自家二哥姐姐攀亲的事，而是道：“四郎担忧两浙路不承平，故而早早来此，看看有没有北去的商旅同业。”
“那是天然。四郎不来寻我，我是要作恼的。”
章实笑道：“那真是太好了。”
“不是我唐九说嘴，只要有酒喝，沙门岛也敢去得。”
章实笑道：“谁不知少府部下人才济济，现在三郎要进京考太学，路上必须有小我护他全面，还请少府通融则个。”
章实吃惊道：“如此不是十二碗酒来，如何能行路？”
醉汉道：“好说，我也不要别的花消，就要早食三碗酒，过午三碗酒，晚食三碗酒，安息时再三碗酒。”
那人笑道：“每日三五十碗酒来，也不碍我杀人捕盗。”
章实稍稍放心又道：“不过听闻迩来两浙地界确切有些乱，三哥不过十四岁，这般上京我倒真不放心。”
现在这范阳笠是厢军乡兵的标配，至于铁盔似只要禁军才配。
一旁徐都头笑道：“我道甚么事，迩来虽说路途不承平，但贼寇向来不劫进京赶考的读书人，贼寇也是恭敬读书人，还曾有强拥读书人上山作山大王的。”
章实变色道：“这是甚么情由来？”
章越道：“二哥那是进士科，难我十倍不止，再说我入京以后还需再考一场，方才是太门生。如果不第又得千里迢迢返来。”
章越点点头道：“整些吃食来。”
章实笑道：“我确切是报喜来的，不过也求少府给我支应小我来。”
徐都头笑道：“你们单独上路还好，若跟着商旅，如果贼寇盯上人家，难道一起遭殃。”
看电视电影里，似宋甲士手一顶如此。水浒传里林冲头戴范阳笠，枪尖挑着酒葫芦的模样那但是典范名场面。
“喝了一天。”
章实与徐都头道：“县里给派两名厢兵随三郎上京，最好能找几个知根知底的，似以往听闻不肯使钱的，就去牢城营找了几个充作厢兵，那等奸恶之徒，别说路上照顾人，反是当起祖宗来了。”
章越起家离席笑道：“哥哥！徐都头！”
黄好义此番进京带了一个长随，一名书童，另有两个县里配得厢军。这两个厢兵头戴皮笠，手里各抄着一条哨棒。
而另一桌的亲随，厢军也一并叨光了。
章越看着厢兵头顶的皮笠子，应当就是范阳笠。
章实笑道：“既是让你去了京里，又岂会白跑一趟的。”
章越陪笑站在一旁，统统由章实出面。
不久一名醉汉走到了厅堂，也不看章越章实直向彭县尉唱喏。
章越当即号召伴计添了些饭菜。
章越一看，真是人生那边不相逢，这不是黄好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