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郭奉孝舌辩群臣
“你……”钟繇指着郭嘉，一口气憋在胸口，说不上话来，半晌，在世人惊呼声中，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来，委顿在地。
一众朝臣看着郭嘉，目睹钟繇被郭嘉几番言语气到吐血，心中倒是仇恨难平，同仇敌忾之心更浓。
“荒唐！”司马防怒道：“那招贤令有言，只问其才，不求其德，可有此事？”
“无他，豪门后辈，大多出身贫寒，不受人正视，自小贫困，也是以，一朝失势，难以抵受繁华繁华之引诱，导致德行匮缺。”司马防叹了口气，沉声道：“吾不否定，豪门也有高士，世家也有纨绔，但若团体而论，德行有亏者，多出豪门，倒是不争究竟，并且所处职位分歧，眼界、见地，其间相差，不成计量，奉孝可曾想过这些？”
“非也。”郭嘉摇了点头，商鞅固然有魄力，但他却不想做商鞅：“在嘉看来，法乃国之底线，德乃国之上限，两边，本可相辅相成，以法束缚万民，以德来进步万民之涵养，此方为治世之论，不管法治还是德治，都有失公允，以德而选官，更是荒诞，有才不消，却用干才，至万民生民于不顾，而苛求官德，更以家世之别，而将万千豪门之才拒之门外，更是国之丧失，嘉本日所言，或有过火，却但愿诸位能够沉思，更何况，值此郭嘉困难之际，更该不拘一格，何故将人才拒之门外，徒令别人嘲笑。”
“然奉孝可曾想过。”钟繇上前两步，冷冷的瞥了郭嘉一眼，沉声道：“奉孝所言几人，皆有匡扶社稷之才，然你郭嘉，不过颍川一荡子，整天放荡形骸，有何资格，与这些前辈相提并论？”
“你便是那颍川荡子？”丁冲眯了眯眼睛，一副前辈经验弟子的口气，冷哼一声道：“陛下既然对你喜爱有加，就该好好帮手陛下，匡扶汉室，怎可出妖言勾引圣听？”
“这话，当年在颍川书院，先生已经说过，现在，倒是不必再提了。”郭嘉眼中闪过一抹冷芒，冷哼一声：“孔孟之前，天下也无儒学，那儒学在当时大贤看来，恐怕也是左道傍门，恰是因为有尔等这些食古不化，抱残守缺之人，才使后辈学者，无胆创新，岂不知，先生所言所行，看似德高望重，实则与天下无益，于学问而言，倒是扼杀超出先贤之机遇，若所谓有德者，都如元常先生这般，那嘉恶感觉，这世上，还是少些这等崖岸自高的有德之人，或许会好些。”
“因噎废食之论。”郭嘉摇点头：“我大汉立朝以来，以法而治，束缚官员，官员贪墨纳贿，乃律法之不敷，履行之倒霉，建公却要将之归纳于小我涵养，撇去了朝廷法律不力，不查之责，难道好笑？”
“以元常先生之论，嘉难以设想，千百年后，后辈学者，是否连今之贩夫走狗都不如？”
跟着郭嘉的声声响起，场中一道道核阅的目光落在郭嘉身上。
“我大汉向来以德治国，有何好笑？”丁冲厉声喝道：“似尔此言，难道悖论祖宗法治？”
“太傅此言又差矣。”郭嘉点头道：“上至百官，下至贩夫走狗，若无律法束缚，只以本身涵养来束缚本身，或许在场诸位，有充足的涵养，可抵抗外界之引诱，然……”
“至于乱国之诏，这又从何谈起？”郭嘉点头笑道：“既要复兴汉室，天然该有大量贤能相佐，陛下招贤令出，四海贤士无不慕名来投，有贤士入朝，大汉复兴有望，怎是乱国之诏。”
“嘉服从。”郭嘉看着钟繇被几名侍卫七手八脚的抬出了大殿，对着刘协微微一礼：“请陛下恕罪，嘉一时讲错，过于激进，不想元常公如此……呵呵，如此刚烈，实乃嘉之罪也。”
“哼！”丁冲怒道：“陛下自即位以来，从未有过此等设法，现在俄然出了招贤令，若非尔等小人勾引圣听，怎会出此乱国之诏？”
对于这个比来常呈现在刘协身边的人，杨彪、丁冲、司马防等人都不陌生，杨彪不止一次见过刘协与郭嘉谈笑风生，现在见郭嘉疏忽一众朝臣，心中对此人更是不喜。
刘协见世人不再发问，晓得大局已定，当即起家，浅笑道：“奉孝所言，深得朕心，我大汉要复兴，要强大，只是苛求于官德而弃能者而不消，就如奉孝所言，实乃因噎废食之举，朕但愿诸位臣公能够摒弃流派之见，以大国气度，收揽天下之才为国所用。”
郭嘉本日明显没有喝酒，一身儒袍，样貌漂亮，很有几分名流风采，只是一双眼睛，却带着几分狂傲不羁，对世人的目光视若无睹，径直来到殿下，对着刘协恭拜道：“臣，郭嘉，拜见陛下。”
“如此看来，元常公觉得，那苏秦张仪，不过一说客？”郭嘉看向钟繇道。
“确有此事。”郭嘉点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若只因其德行有亏，便弃贤不消而用干才，难道好笑？”
“傲慢之徒！”钟繇闻言大怒：“尽说些诡道旁言，霍乱视听！实乃儒者之耻也！”
“快传太医。”刘协赶紧站起来，对着殿外道，随即对郭嘉投畴昔一个赞美的目光，脸上倒是责备道：“奉孝之言，过分狠恶了些，元常乃我朝中栋梁，于社稷有功，不成无礼。”
“您……”丁冲被郭嘉一顿言语说的胸口一窒，指着郭嘉，却说不出辩驳之言。
“你？”钟繇不屑的瞥了国度一眼：“文若视你为友，或有几分诡才，本日所见，也却似那苏秦张仪之辈，但若想与先贤相较，当真自不量力尔。”
“元常公安知嘉没有匡扶社稷之才？”郭嘉点头笑道。
“不错，看来奉孝有分歧观点。”
杨彪等人面色阴沉，却没法辩驳，这中间除了郭嘉所言，另有很多好处抵触，但此时，却如何能在朝堂之上说出来？
郭嘉看向世人，沉声道：“试问这天下亿万百姓，又有几人，能有诸位之贤德？若只以德行束缚于人，不知诸位觉得，这天下，有几人能够守住德行？”
司马防皱眉看着郭嘉道：“本日，我等共聚一堂，所为者却非来论古今之别，而是为招贤令之事，如奉孝所言，无德之人，或许有才，能令处所昌隆，但奉孝可知，无德之人，多出自豪门，你可知为何？”
“猖獗！”杨彪闻言，眉头微蹙，厉声喝道：“为官者，自当以德服人，其身不正，何故君子，与律法何干？”
“幼阳公此言差矣，便以我朝为例，高祖德行如何，诸位当知，却终究坐拥天下，立下汉家四百年基业，陈平、韩信，德行皆有瑕疵，然却助高祖成绩大业，诸位为何视若不见？我大汉以德、孝彰显域外，然内，倒是以法度束缚，若以一地生民为例，德行有亏者，却能令生民丰衣足食，德行高却胸无点墨者，本身操行得空，却没法律治下百姓安居，流民四起，德行再高，于民又有何益？”
“陛下所言……甚是。”事已至此，如果之前，他们还能辩驳，但现在，世人所言，被郭嘉一一辩驳，气势已失，现在再说，反而成了强词夺理。
“你……”
杨彪皱眉看向郭嘉：“依奉孝之言，莫非想效仿先秦，推行法治？”
“不敢。”郭嘉道：“只是苏秦，曾佩六国相印，张仪，两度为秦国宰相，以嘉看来，此二人实乃真豪杰也，至于与先贤相较，嘉却觉得，一定不成。”
郭嘉起家，目光落在丁冲身上，微微一笑：“本来是幼阳公，只是不知幼阳公何出此言，嘉又何曾勾引圣听？”
“孔子也曾有云，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也不必贤于弟子，古人一定就比前人差，试想，若世之学者，皆不如前辈，一代更比一代弱，那今之圣贤，难道连古之匹夫都不如？”郭嘉看向钟繇道：“我等虽敬先贤，然所敬者，乃先贤开书立说之气度与派头，但若说学问，自该精益求精，力超前辈，如此，方可令天下越加昌隆，似元常先生所言，我辈学者连与先贤一较之气度、派头都没有，又如何为六合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事开承平？”
“幼阳公此言差矣。”郭嘉浅笑道：“陛下固然年幼，倒是少有圣明之君，若真是妖言，又怎能被等闲勾引？”
“正因为有律法存在，才令这亿万百姓不敢触碰，嘉觉得，与其过于苛求官者之德行，倒不如加强律法之羁系，而后量才而用，若凡事苛于求得，嘉看来，却恰好说了然朝廷之无能，这满朝公卿之不做为。”郭嘉说道最后，目光倒是越来越亮，声音也垂垂大了起来。
“嘉不知，正要向前辈就教，敢问何故。”郭嘉微微拱手，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