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必成大器
两个北方士人争锋相对，倒让冯延巳等人看了个饱戏。
“我看尔等，都被汉军打怕了。尔等惧敌畏战，我却不怕，江淮后辈，岂无热血儿郎，御寇却敌，自当抖擞而战。”李弘冀兴头一上来，便顾不得很多了，说话也不客气：“而不是似诸公于此，碌碌有为，长敌威风，畏寇如虎！”
“弘冀，不得猖獗！”见其话说得过了，群臣皆有喜色，李璟沉着下来，伸手道。
这个时候，“第一谋臣”宋齐丘做了出头鸟，抚须而沉声道：“臣早已说过，抵当北汉，集重兵，守坚城，耗其赋税，弱其士气，缓图之，后发制人。冒然反击，只会给北汉可趁之机，三路齐进，更是给其各个击破的机遇！”
顿了顿，孙晟严厉地建议道：“以臣之见，莫若遣使，向汉帝乞降，止戈罢战，再修永好。”
故意媾和，却又顾忌韩熙载口中的代价，是啊，仗打到这个份上，要如何，才气让汉帝退兵。
听其言，韩熙载则道：“江东、江西，我朝仍有水陆军数万，再作征召，仍可集兵十万。有长江通途，纵汉军再强，也难以超出。
“钱贼如何能与汉军并论！”冯延巳摇点头：“殿下当知，中原强兵，人间少有能对抗者，朝廷连番败绩，可贵还不敷以让我等警省吗？”
“陛下，万不成听孙晟误国之言！”李弘冀站出来援助韩熙载了。
但于李璟这边，则更加踌躇了，提到媾和，确是动心了。即位以来，建议了几波对外战役，但是被动应对敌国的入侵，才发明，战役是多么可贵，安安稳稳在金陵吟风弄月，那是多么温馨的事......
要说孙晟，也是北来士人，但现在，在战和题目上，与韩熙载产生抵触了。
如臣媒介，与汉军对抗到底，其四周皆敌，必不能久持。而况北汉以数十万师，千里远征，其所糜费，又能对峙多久？拖下去，待得时变，我朝另有反击，光复国土的机遇。一旦乞降，则淮南之地尽失也！还请陛下明察！”
“大唐的将帅们，莫非就是用以成绩北汉君将之名的吗？岂有此理！”
孙晟言落，立即有人表示附议，并且很多。
此前他在内殿当中，便向李璟请命，因珍惜宗子，为其所回绝。此番，其当殿提出，让他踌躇了。就李璟而言，俄然发明，大敌当前，满朝臣工，竟已堕入无人可用的窘地。他养的这些词臣，让他们写写诗词，做做文章也就罢了......
唐宫正殿，南唐文武大臣齐聚一堂，开春以来，李璟升殿议事议军的频次较着高了。此时孟春已末，但殿中的唐臣，内心无不凉飕飕的，个个神采凝重。
满朝皆惊，不说扬州的政治职位，就冲其盐利，就足以让人肉痛。比起滁、和的沦陷，更要让他们感到震惊。汉军真就这般难挡？
但是，朝议还未结束，又有败讯传来：“陛下，江防士卒上报，东都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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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璟几近吼怒道，但是，没人能答复他这个题目。
李弘冀算是一个顿时王子，向以刚勇著称，也矜其武略，此时见冯延巳话里的小觑之意，不由怒道：“冯相公何故轻我，钱贼上万，我亦以四千卒而破之！”
“不成！”而韩熙载则大声，面色慎重，明白表示反对：“陛下，北汉之来，是为蚕食我大唐国土，野心勃勃，欲如贪吃。如乞降，需得支出多大代价，方能满足其贪欲？”
仿佛重视到天子心境之不平，枢密副使李征古，起家严厉道：“陛下，自去岁秋末，汉军动兵南寇以来，四个月的时候，前后大小数战，我朝已然折损军民二十余万，江淮生民苦于战乱者，更不下百万，为了筹措援应雄师，金陵帑藏，几近耗损一空。征役频繁，大耗民力，使得民气动乱，民怨四起。
“再打下去，又能如何。朝廷已有力再战，淮南已失半壁，莫非要将大唐基业，尽数废弛吗？”孙晟道。
“汉将赵匡胤！”
一番宣泄过后，李璟脑筋复苏了，喟但是叹，面色倒是越显沉重了。
“听到了吗！”李璟声音都有些发颤，两眼泛红：“一旦寿、泗沦陷，汉军大肆南下，兵临长江，大唐就要亡国了！”
听宋齐丘之言，李璟面色微变，暴露一抹难堪，毕竟当初，就是他不顾劝止，力主反击的。看向宋齐丘，有股子恶念，在李璟脑中起伏，他头一次感觉，这个老臣，这般令其讨厌。
“那陈觉，另有脸还朝，还替汉帝送信，摧辱与朕，当真无一骨节！”
殿中一时寂然，仿佛没人拿得出对策，仆射孙晟站了出来，建议道：“陛下，如论兵争，我朝实非北汉敌手。开战以来，我朝业已丧失惨痛，百姓流浪，生民困苦。朝廷财税承担甚重，兵力匮乏，民力疲敝，时下又逢农时，再打下去，只怕无觉得继。”
“下蔡先败，淝水再败，前后不过三月，我两路援寿雄师，就这般等闲为汉军所破。”李璟殿中踱着步，手里拿着一叠的败报，不时颠动着，语速连珠，愤激非常：“这败报，都快堆满朕的御案了！”
见状，李璟更加游移了，摆摆手，回御案后坐下，近乎呢喃道：“让朕想想......”
“汉军强大，几不成当，事已至此，其间危局，当如何化解！”到了，李璟还得咨询这满朝词臣。
“是谁攻陷了扬州？守军呢？”李璟面色发白，急声问。
“陛下，臣请命率军，北上抵抗汉军，保护我大唐社稷，必使君父无忧！”这个时候，燕王李弘冀还是忍不住起家请命了。
身为一国之君，在明堂以内，李璟说出这等话，实在有些不铛铛，但明显，汉军犯境的压力不竭压来，李璟已然失了方寸。
李璟这一通宣泄，倒是将唐廷两个政治个人的大臣都给怒斥了一番，让很多人都低下头，面有羞怒，文人嘛，比较看重面皮。别的，另有一些不适应，毕竟，自李璟秉国以来，可少有如此失态并直接斥责臣下的时候。当然，也能了解，国势飘摇。
“皇甫晖，尔等言其老成慎重，中原名将！”李璟又将锋芒指向韩熙载等北来文臣：“三万雄师，竟然被那汉将郭荣，以戋戋四千人击败，其身不免，竟为人家于阵前活捉。我看他，是老迈不堪，不敷大用，一将无能，累死全军！”
“刘彦贞、陈觉、许文禛，三者败军误国，的确罪不容诛。”目光扫过冯延巳、宋齐丘，冷冷道：“这，就是尔等给朕保举的国之干城，统帅之才！他们就是如许抗敌击贼的！”
很久，李璟满脸寂然，摇摇手：“遣使去寿春，向汉帝乞降吧......”
不过，还没等李璟表态，冯延巳站了出来，劝止道：“陛下不成，汉军刁悍残暴，那么多老臣老将，朝廷前后数十万军，皆为其所败，燕王恐怕不是敌手。再者，燕王乃皇家宗子，贵胄之身，不便涉险啊！”
“另有那姚凤，戋戋山阳，十倍之军围攻之，数日难下，临机定夺，昏昧无能，汉军一袭，不图挽救，反而引雄师后撤，使将士浴血拼杀之功，一夜尽弃！”
当此之时，我朝如何应对汉军接下来打击，才是首要之事！”
“姚凤那支军队呢？”
韩公所言时变，莫非指的是契丹与后蜀？汉唐之间，开战四个月，其犹无行动，莫非要将国度大略依托于此，岂不成笑？”
时下，庐州、滁州、光州接连沦陷，寿州、泗州苦无外援，恐怕也难觉得继，间隔沦陷已然不远！
“穷兵黩武，穷兵黩武！”孙晟冲动道：“汉军背靠中原河北，积粮数载，又作战于淮南，仅以江东、江西之地，何故悠长对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