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武德司狱
此时闻询，赵匡胤禀道：“臣考查过，皆是精干之士，骑射俱佳，战力即便在铁骑精锐当中，也属上乘，足能够一敌五！”
而真正让他感到忧愁的，是河东军政大改，折德扆统保宁军在东，南边又有王彦升在盐州，两面钳制，西面的朔方另有史弘肇阿谁狠人。
“陛下大志在北啊！”赵匡胤不由瞄了眼刘承祐，心中思考道。
张贻肃应道：“是！”
前番，朕让魏仁溥清查过，天下军中，合用之兵马，竟不敷四万匹，且有很多老马、伤马，仍旧留用。仅征淮，前后毁伤近三千匹。
三司衙内，升至度支判官的张贻肃，手履行一道诏文，亲身交给计相薛居正。
当然，李彝殷未加理睬，后刘崇欲谋永镇河东，遣人赍密信送往夏州，欲勾连之觉得外援，共同他对抗朝廷之政。
欲求马政，目标所向，清楚是塞北作战。现在大汉国策重心在南，但其志对北面，可一点也没有懒惰放松。
见状，张贻肃轻笑道：“相公也不必过虑。陛下并未急于求成，马政亦非一蹴而就的事，有充足的时候以供筹措筹办！”
刘承祐微微哂笑，说：“倘如其言，那定南军下，岂不是尽皆强兵，而无弱旅？他一共才多少兵马？这个李彝殷，竟向朕耍此等伎俩，意欲奉告朕，他定难军兵强马壮，莫要轻图！”
刘承祐微微点头，稍作考虑，轻松道：“看来，对于定难军，需缓一缓了！不然，李彝殷疑惧之下，投奔胡辽契丹，西北之患，只怕一时难以清算了！”
刘承祐手里端着个瓷碗，舀了一颗红枣，往嘴里送。抬眼看向赵匡胤，只见其身上寒气逼人，少量未清理洁净的雪花正在溶解。
“呵呵！”刘承祐淡淡地笑了笑，描述微敛，说：“马者，甲兵之本，国防利器。削平南边诸国，凭精锐步旅足以，然欲北上痛击胡虏，必须倚重精马队。兵，不敷忧，唯虑健马！然今燕北仍于胡手，西北边州又少节制，朕实苦于兵马之源。
“自去岁以来，朝廷大政不竭，南征、击蜀、改制，支出何其之巨。修城，赈冬灾，皆靡花赋税。即将开春，高低饷俸，诸军将士春服之改换......上元节大庆，只怕也少不了。秋税之入，只怕又将散尽了......”薛居正一笔一笔地列出，仿佛在透露苦水：“现在，又起马政，哎，可算是体味到王公当日之艰巨了！”
乾祐五年将终，各项事件，都需做个总结，三司大抵朝廷诸部衙中，最为烦琐繁忙的机构了。看着那一叠叠堆积盈案的上计公文，薛居正不由苦笑一阵。
张贻肃将圣旨呈于案上，解释道：“崇政殿新发诏文，陛下欲重开马政，让三司核算，筹办前期投入之赋税！”
“下官失礼了，请相公恕罪！”待缓过来，张贻肃告罪道。
“免礼！先坐！”刘承祐抬手，又扭头叮咛着：“张德钧，给赵都虞侯盛一碗姜汤，祛祛寒！”
薛居正不由感喟了声，心中暗道，有此佳婿，王公后继有人，只是这病体，令民气怜。
上前参拜：“臣赵匡胤，拜见陛下！”
回过神，浏览了一番诏文，抬首，薛居正苦笑道：“重启马政，又将是一笔大支出啊！陛下屡加政策，若不是有淮南税赋之补足，只怕也难为之！”
“回陛下，临时集合安排铁骑军，归于左厢，臣已命人，暗自监督！”赵匡胤应道。
“五年以内，朕要配起足以武装其十万骑军的戎、道军马！”刘承祐平平平淡地，定下了一个并不是太轻易实现目标，毕竟所受限定不小。
赵匡胤陪着笑，拥戴道：“陛下睿智，一言道出李彝殷之低劣心机，夏绥瘠薄，难养兵马！也是大汉日趋强大，军势奋发，定难军心存疑惊骇了！”
“那两百匹战马如何？”刘承祐又问。
“何事？”薛居正看着张贻肃，问道。
“传诏，沿夏绥周遭汉军，不得以一人一骑，过境扰乱打劫，以起争端！”刘承祐沉着地叮咛了句。
他可算是明白了，为何当初王章，老得那般快，数年之间，身材亏空至那等程度，就在这连篇累牍的公文当中。当然，国初财计艰巨，王章权重，又事好亲力亲为，也是启事之一。
赵匡胤较着对于各项事件，都了熟于心，包含战马。闻问，不加思考答道：“值夏季，虽显嶙峋，但都是河西良种，只待增肥养膘，足可充戎事！只是，统统马匹，都是阉割过的！”
“臣与带队的都头体味过，据其所言，定难军中，似如此精锐，足有五千，稍弱一筹者，数倍之！”赵匡胤答道，语气当中，透着点戏谑。
若不是代国公征讨河西杂虏，所战获之数千良马，以作弥补，只怕铁骑、龙捷两军，尚不能配满一人一骑！”
几经考虑之下，李彝殷还是决定，认怂服软，终究犹踌躇豫地，自定难军中遴选一批马队，调往东京。当然，只要百骑，另献上两百匹战马。
“谢陛下！”赵匡胤谢恩，起家，落座。张德钧则手脚聪明地，将膳房熬制的雪梨姜汤，分出一碗，递给赵匡胤。
微微一叹，吐出一口白汽，薛居正又拿起一奏章，这是关于关中财务的开端清算环境，凝容有所减缓。自中唐今后，关中给人的感受，就是战乱、残破、瘠薄。
但究竟上，在大汉立国以来的数年疗养以后，人丁、耕地、税赋，都有了长足的规复生长。特别是渭河平原上的州县，已呈答复之势。
“多谢相公美意！无大碍，老弊端了！积年之疾，每逢夏季，都是这般，不敷为怪！”张贻肃摇点头，轻咳了一声，说：“现在司衙内，正值多事，岂敢因病而避繁劳！”
“无妨！”薛居正看着他病怏怏的模样，不由体贴肠说道：“正方啊，你身子骨不好，不宜过分劳累，如果支撑不住，可乞假回家疗养！”
“朕，正有此意！”刘承祐眼神当中，透着些神采，看着赵匡胤：“已着学士，清算前朝马政，欲据国度情势，取其可行者而实施！大汉境内，最宜畜牧者，也唯有陇右、河西，只是土旷民稀，边疆未宁，常受胡虏扰乱......
相较之下，薛居正的日子，要好过一些，也只是相对而言。不过，感受着天下的税赋、田亩、赋税，渐经于手，梳理统计，那种成绩感，还是很醉人了。
点了点头，薛居正略作思忖，朝张贻肃，叮咛道：“此事，就烦劳正方你率僚属，先议一议，拟出个章程来。陛下直接降诏，我等倒是不得不经心了！”
听天子的叮咛，赵匡胤如有所思，但身材本能反应而动，拱手应道：“服从！”
“就是不知，定难军中，似此类精勇，有多少人！”刘承祐呢喃道。
点了点头，薛居正看了看张贻肃，见其面色发白，带着些非常之色，俨是病态。一抹晕红涌上，憋了憋，终是忍不住重咳了几声，赶快拿出丝绢，擦了擦嘴。
那封信，在成心之下，默许送抵李彝殷手中。成果，未待其作决定，刘崇解聘还京，病亡于洛阳，其间情势窜改之快，让李彝殷措手不及。
南征回京以后，刘承祐下诏，于天下州镇当中，提拔精锐，以充禁军。定难军那边，枢密院也发制命，让其遴派精骑。
开春以后，朕成心遣元朗，巡查西北边防，察其情势，筛查牧地，以备选用。趁便，替朕看看西南边备，蜀军意向，秦凤情势！”
“元朗干才啊！”刘承祐说：“这些夏州骑士，想来也有李彝殷暗探，不成不察！以元朗观来，彼辈战力如何？”
听天子之慨叹，赵匡胤当即起家叨教：“陛下，当重开马政。西北诸州，虽还不算安定，但可勉强发挥，牧训军马，中原、河北，朝廷亦可循旧制，鼓励牧养！”
一碗热汤下肚，既暖身，又暖心，赵匡胤气色红润了些。吐出一粒枣仁，刘承祐看向他，问：“夏州来的那些骑士，可曾安排安妥？”
赵匡胤解去佩剑，理了理着装，映着寒芒的军甲，将冰冷束在体表，甚是难过，赵匡胤却似无所觉。一入殿，便感暖气扑来，神俊的面庞间，立立即覆盖上一层雾气。
“陛下有大有为之主，受其催促，臣只能极力经心，跟随其脚步啊！”张贻肃是在刘承祐身边当了一段时候近臣的，面上倒也不料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