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进退

“这王、李二将，确系将才，首战得胜，连破八寨，蜀军必定震恐，情势大好啊！”刘承祐脸上暴露了点对劲的神采，不吝嘉奖：“两年前东河村之战，二人也有军功，大破蜀军，看来，此二人，乃伐蜀之急前锋呐！”

“这也要看，蜀军给不给这个机遇了！”刘承祐点头道。

“据报，王公已率武节及西南边军两万，溯渭水，沿陇有大道，初战于陇城，将蜀军逼于城中自守，已然压抑蜀军。蜀将赵季札庸碌，兵力又寡于我军，绝非王公敌手！”郭荣答复道，看起来非常自傲。

刘承祐有所感，或许用不了多久，他将落空这位长辈老臣了。是故，近段时候以来，半数家也是非常照顾。太医往府上派，药材、补品、御用之物，也风雅赐给。宫内，贤妃折娘子那边，也去得最多。有点像，当初高行周病逝之前。

“陛下向来谋定而后动，遣将派兵，策动战事，亦皆筹办充沛。庙算如此全面，我朝必胜，蜀军必败！”李处耘向刘承祐拱手，意气激昂：“陛下，只需于东京，坐待捷报便可！”

不过，枢密院这边，倒没有受太大影响。折从阮并不迷恋权位，这两年多的时候内，郭荣的实权反倒要重些，足以顺利接掌军政，而不生波澜。

刘承祐踏入机务房中时，郭荣几人，正在舆图前，比对着火线军报，停止标记，研讨，参议。上前，命众臣免礼，刘承祐直接问道：“又有新的战报来京了？”

眼下，已入初秋，将要出伏，太阳不似此前那般暴虐，但气候仍旧酷热。枢密院、兵部与三司，大略是迩来朝廷中枢最为繁忙的部分了。不过，相较于别的两部的噜苏、繁复，枢密院这边，需求投入的精力要更多。

“臣觉得，甚可！”郭荣点头。

闻哀讯，刘承祐这内心，倒也有些感慨。冯道此人，可谓名臣，在中原政坛上活泼的不倒翁，三十年间，累朝历代不离将、相、三公、三师之位，其权贵光荣，是名噪一代。

“陛下，凤州道阻险碍，在梁泉以后，青泥岭道。自散关至威武城，驿道虽则难行，却也非最险要处，然自火线环境来看，雄师行进，粮秣军器之运输，已然非常不便。是故，若能聚兵会战于梁泉以北，于我军而言，大利！”

冯道之死，也算是寿终正寝，安享暮年，少有人觉得憾。天子固然废朝，但朝廷的运转，却没有遭到一丝一毫的影响，特别在西南战事发作以后。

来自西南火线的军报，是三日一报，奏明战况，以使中枢察之。六日之前，收到了刘承祐将诏伐蜀近一月以来的第一封捷报，王仁赡、李彦二将，率十二营兵士，南进散关道，攻打蜀黄牛八寨，三日之间，连破四寨。

言罢，又瞧向郭荣，有些欣然隧道：“代国公身材不爽，难以理事，枢密秘密，国度军务，要全数加诸于郭卿身上了，还请多加担待啊！”

“我们陈兵边疆，磨刀霍霍，不就是要这么个结果吗？”刘承祐描述微展开，点头道：“发制向训，秦凤战事，临机定夺，尽委于他。为灭蜀，让他给朕用心打这一仗！”

“在枢密院任职这两年，办事勤恳，分解事件，常有观点。大汉勇将虽多，但帅才犹为宝贵，特别老将逐步残落。潘美有其资质，现在天下未平，臣窃觉得，领兵交战，攻城拔寨，更能一展其才！”

郭荣素有功名弘愿，精力畅旺，职责减轻，只会让他更加镇静，更有干劲儿。入夏以后，国丈折从阮，也病倒了，毕竟年纪到了，兵马劳累多年，身材尴尬其负累。

暮年得仕大汉朝，倒是冯道宦海生涯的最顶峰。固然在后两年中，对于天子的感化已然不大，近乎回声虫，但在国初的三四年间，凭着其名誉、才气、经历，在安定朝政、安抚民气方面，于刘承祐有大功。是故，刘承祐也感念之，与其身后哀荣。

郭荣很少夸人，更少恭维刘承祐，但每出歌颂之词，必是发乎于至心的感慨。刘承祐体味这一点，以是听其言，仍不免表情大好。

“此言，倒也提气奋发！”刘承祐冲李处耘笑了笑：“这点自傲，朕还是有的！”

枢密副使郭荣，亲身遴选了几名僚属，专事卖力西南伐蜀军情，此中便包含自河北整军返来的李处耘与潘美。

压下心头的些许怅惘，刘承祐看了眼当真而安静地在舆图前研讨军情的潘美，问郭荣道：“郭卿，你感觉潘美如何？”

“是！”郭荣看着刘承祐，向他赞誉道：“陛下能有如此襟怀雄略，是大将之福啊！”

郭荣眉毛微微上扬，目光转到大汉舆图，落在荆、湖上，明显，伐蜀之役才起了个头，秦凤大战未酣，天子的心机，已然开端考虑起下一步了。

闻其言，郭荣慎重应道：“此臣应尽之职责，自不敢怠慢！”

“秦州那边，战况如何？”刘承祐问。

大抵是感觉天子欢畅得太早了，李处耘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向刘承祐道：“陛下，破得八寨以后，王仁赡率两千兵马，急行南下，追击韩继勋败兵，意欲顺势篡夺威武城。但是倍道而往，连战兵疲，受挫于城关，为蜀将高彦俦所败，折兵五百，北退。”

李处耘向刘承祐禀道：“蜀军黄牛寨、青马岭等八寨，已然被王仁赡与李彦全数攻破，八寨蜀军，损兵过半，蜀将韩继勋已率败残之兵，退至梁泉东北的威武城。我雄师南下凤州的门路，已然打通......”

东京，汉帝下诏，废朝三日，之前宰相、太师、燕国公冯道卒故。间隔冯道请辞，也不满一年半的时候，从成果来看，当初冯道对刘承祐确是一番“衷言”，预感到存亡。

考虑了一阵，刘承祐说道：“朕筹算调派潘美去襄州，你看如何？”

刘承祐不由点头，到目前为止，军中后起之秀中，被刘承祐所看重，有将帅之能而独挡一面的没有多少，高怀德、杨业、赵匡胤、潘美、石取信等人罢了。

闻此言，刘承祐眉头这才轻皱，笑容微凝，说：“王仁赡，这还是心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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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甚么环境？军报给朕看看！”刘承祐扭头。

呈上，接过御览的同时，郭荣在旁，向刘承祐道：“按照向训所奏，他已率三万军，自散关入凤，时已入秋，气候转好，意欲于威武城，与蜀军展开一场大战！”

“威武城在散关西南约八十里外，为蜀北关樊篱，是其兵防要塞。拿下了威武城，可直驱梁泉，则胜势在我，蜀军毫不会放弃，是故，如向训打算，在威武城，必然能够打一场奠定胜局的大仗！”郭荣语气必定地说。

闻问，郭荣毫不粉饰目光中的赏识之色：“陛下慧眼识人啊！潘美知兵节义，将帅之英，可堪大用！”

“开战以后，领军作战之事，只能依托火线将帅了。朕在火线，只能筹粮集饷，使其无匮于辎需了！”放动手中把玩着的军报，刘承祐叹了口气：“想来西南将帅，当不负朕望！”